“我入狱的那天是在十一岁,那年我刚学会逃狱,而十二岁我就逃便我镇子的所有监狱,十五岁那年我就尝试设计监狱密室,到现在二十六岁,也有是十五个年头,现在到了监狱,对我来说就像是回家一样,你说我会害怕么?”高男子继续望着周围的景色。
赵宣忽然慢下脚步,忽然道:“哦?你从小就在监狱生活,难道监狱比外面要好、要自由么?”
“自由?我是个被遗弃的孩子,你说一个孩子从小流浪街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自由对我来说简直是会要了我的命,而监狱不同,每餐我都会吃饱,至少不会饿,每天我都会认识到不少朋友,他们都很有趣,你在外面那些恶鬼要好多了。”高男子看着一路雪白的树,雪白的草房,雪白的天,似乎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容纳的了。
赵宣发现身后的高男子绝非是一个简单的土匪,他身上的故事是在让她好奇,她忽的好奇道:“那你现在却不在监狱混了,是什么原因呢?”
高男子突的眨眨眼,看着天空中一群滑翔的鸟儿,他们的羽毛也同天空一样雪白,它们飞的不高,却很快,快急了。
“你看天上的鸟。”
赵宣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鸟儿,它们穿过树林,消失在雪白的天空。
“怎么了?”
高男子道:“我曾经天真的以为,监狱如同自己的家一样,而监狱,就是无尽的天空,我就是那只翱翔在监狱中的鸟一样,监狱的天空也很大,所以鸟也很多,而我总是对监狱里的那群鸟视为家人。”
赵宣噗嗤笑道:“你把监狱比作家,里头的鸟儿是人,真有意思,这样的生活,也只有你才过得来。”
高男子叹口气道:“我知道这很可笑,但这是事实,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家。”
赵宣忽然停止了笑语,她觉得刚才的笑让她感到羞耻,她忽的又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她很少会这样看一个人的。
簸箕的小路已经渐宽,地面上的霜雪也陆陆续续的开始融化,草头尖角,树根蔓延瘠地,这就像是初春之景,但是寒冷的风却不停的吹鼓,二人都觉得身上的衣服太过于单薄。
不远处能够看见桥头,隐约能够看见一层白霜覆盖的桥面,走到桥头,眼前的石墩很粗,冰结成块死死粘在石墩外头,桥的对面却是另外一个画面,苍郁青翠的树群,树与树之间的间隔能够看到白皑皑的云雾。
“你方才说的都不是关键。”赵宣站上薄冰且滑的路面,忽的能够听到冰层微裂的声响。
“我曾经是监狱里头资质最老道的一个,可是最终还是会被推翻的,追主要的,要从一个从小就适应的地方脱离出来有多难么,而我却偏偏就出来了,所以我恨透了那个人!”高男子说到人字,脸居然扭曲,变得异常的恐怖。
赵宣道:“监狱本来就是个恶棍满盈的地方,你被弄出来,也很正常的。”
高男子道:“所以出来我很想报仇,所以我决定参加公会,因为那样子我就可以去里头热闹一番,让他那得意的样子永远消失。”
赵宣道:“可是你没有参加公会。”
高男子道:“因为公会里头的人也是一个鸟样的!与其加入他们,倒不如自己开设一个犯罪团伙,这样我就最大,我想叫他们干嘛就干嘛,你懂吗!?”
赵宣道:“所以今天你的下场才会如此,你的心是害怕背叛,你的手下也是如此,所以打斗的时候,他们都跑了。”
高男子道:“我不怪他们,毕竟他们身处在充满背叛的世界里,唯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这么快死去。”
赵宣叹了口气,她目视着眼前的一扇大门,淡红色的门,漆已经剥落了大片,门的两旁各是一名蓝衣人,他们各握矛枪,微微向赵宣点了点头。
门开,眼前是一片黑暗,虽然能够看到簸箕模糊的地面,前方的路看似没有尽头,不过能够看到两旁传出阵阵幽怨的声音。
“改回去还是要回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这里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希望,我已经不需要了。”高男子慢慢的走上阶梯,虽然只有两格,对他来说,却好像要走好久。
赵宣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离家,因为我对于逃离监狱,很有一套,希望这里不要太无趣。”高男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赵宣道:“离家太久,是时候要怀念这种生活了,对么?离家。”
离家忽的扭头,他想再看看赵宣的模样,因为他怕自己要有一段世界出不去,他不想忘记这个人。
“碰”的一声,门已经紧紧锁死,他还是没有看到赵宣的脸,两旁的声音变得更加吵闹,吵闹是监狱里的特点,而他已经习惯了。
忽然间,前方路的尽头闪出一盏灯,火光闪闪,似要灭掉,灯光闪烁,两旁嘈杂的声音忽然停止,离家转身目视着前方,而眼前的不仅仅是火,还有一个人,他抓着火把,深红的火光照着他苍老的脸。
“很少有人会来这里的。”老头子艰难的发出声响。
“这里若是很多人来,那这么小的地方就不够了。”离家按扶在铁杆子上。
杆子内是好几个人,他们面容都被面罩裹住,身上的穿着却很干净,他已经开始产生质疑,却没有办法反驳。
“要是有这么多的人,或许我早该换地方了。”老头子退了两步,坐在一张椅子上。
离家道:“好了,我的狱房在哪?”
老头子忽的笑道:“这里可不是狱房。”
离家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反省室,你犯得错已经写在纸面上,让我看看先。”老头子取出一张纸,他将其摊开。“离家,意志欠缺,内心孤僻,需要在里头交到三名以上的朋友。”
离家突的大声叫,道:“好一个姓赵的,竟然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