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很好笑吧?”易清空洞的眼神看了眼崔朵,嘴角那抹自嘲愈发的大了,还不得她说话,男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也觉得很好笑,他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第二天的时候我就消失在了墨家,拖着小小的行李自己走了出来,身无分文的走了出来,流浪过,乞讨过,甚至被人殴打被人辱骂,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一年,哈哈,一年的时间把我磨练得完全变了一个人,我想过去死,但我不能,因为我要找到我母亲,可是,你知道最后怎么了吗?”
崔朵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摇着头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怕自己没有勇气听下去,那样非人的日子,在一个只有十六岁小男孩身上竟然全都经历过,这样的残忍,她做不到拭目无睹。
“我找了一年的母亲,其实早就死了!活活饿死在街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一个自称我母亲的朋友告诉我的,她说我母亲扔下我之后很后悔,想找回我所以在墨家守着,整整三天三夜,老头和那个女人却狠心没有让她进门,就这样她死了,死在街头,我好恨,我恨墨家的一切,我知道自己有点自不量力,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怎么可能和整个墨家抗衡,所以我改变自己,要把自己变得更强,更强,直到没有人敢欺辱我!”
他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靠着他自己的意志得到的,从曾经那个小男孩走到了现在,心中的恨也愈发的强烈起来,这些憋在他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却这样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他压抑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爆发了。
“易清,对不起。”崔朵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出这句道歉的话,她应该要道歉的,包括今天的一切,是她的错,她的不对。
男人紧紧的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她,也没有说话,此时俊美的脸上溢出的哀伤看起来让人觉得格外怜惜,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着自己的伤口。
过了半会,只见男人踉跄的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崔朵皱了皱眉跟了上去扶着他问:“你要去哪?”
这次男人没有推开她,只是往前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连崔朵都感觉到了累,但依然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着他,醉的不轻,害怕会出什么事情。
两个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昏暗的灯光将两道影子拉得特别长,长到让人感觉像是相依为命,互相****伤口的动物。
易清来到一幢别墅面前,嘴角溢出一抹讥讽的嘲笑,眼神一眯对着门铃使劲的按着。
“你做什么,这么晚了会扰民的!”崔朵担心的将他拉开,因为她不知道这是谁的房子,但是看样子不是易清的,他这样肯定会把人吵醒的,到时候一报警,那他们两个就得去拘留所过夜了。
“走开!”易清一把推开她,按着门铃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别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想必是屋主人被吵醒了。
“快走,别闹了啊,易清。”崔朵着急的不得了,眼看着人就要来开门了,谁知眼前这个喝醉的男人就是不肯走。
崔朵见状也没办法,在心里想好怎么道歉的说辞,准备等会屋主人出现后好好的解释,但没想到当她看到开门的人之后,顿时楞在了原地。
一个优雅帅气的男人带着倦意和不满打开了门,熟悉的面孔让崔朵不由的惊呼出声:“总经理?”
没错,是墨蓝,难道这是他的别墅,怪不得易清会来这里。
“崔朵?”男人见到打扰自己睡眠的人时顿时清醒了一半,皱着眉头看着他,当墨眸看向旁边的易清时,男人的瞳孔瞬间一紧,连忙开口问:“易清?怎么回事?”
易清看见人终于出现了,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愈发大了,他伸出手指着他说:“是不是看着我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墨蓝你真可悲,守着老头给的那家公司坐吃等死,哈哈,而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得到的,你们墨家对我做的,我一辈子都会记着,墨蓝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墨蓝皱了皱眉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拧着眉心问崔朵:“他喝酒了?”
“恩,喝了很多。”崔朵淡淡的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对墨蓝的印象也差到了极致,不想有过多的交谈,可能是在她心里有点怜惜易清吧。
“扶他进来。”墨蓝将门全部打开,他知道如果自己上前的话,肯定会被易清推开,在他的印象里,易清从来不会喝酒,为什么现在的改变这么大,还喝了这么多。
崔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扶着易清走了进去,别墅的装潢是黑白相间的,看起来很高端单调,但是带给人一种很沉稳压抑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简单的家居设计,优雅的线条外观,无一不体现着屋主人的品味和内心。
将易清扶到了沙发上,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加上喝了不少烈酒,男人此时安静的躺在上面没有说话,好像已经熟睡了。
墨蓝从一开始便一直皱着眉头,看到他安静了下来,不由的问:“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
易清从来没有来过他住的地方,今天是第一次,虽然被他指着鼻子骂了一遍,但他心里还是很欣慰,至少不会想个陌生人一样互看不对眼,至少不会这样冷冷相处一辈子,他宁愿他将心里的恨宣泄出来,只有恨到了极致才会更加看得清未来的路,也只有这样他们的关系才会慢慢得到改变。
崔朵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低声开口:“是我不对,今天……说了些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你……”墨蓝见她这样,皱了皱眉说:“他应该将事情都告诉了你吧。”
按照易清的性格除非是他信任的人,不然这么大半夜不会让她一直跟着,而且还带她来这里,想必什么都对她说了。
“恩。”崔朵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有点寂静,也有点尴尬,此时她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着落地窗外的天色,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如果她出去的话估计只能流落街头了,但是也没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