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看上我这个穷小子?为什么还要跟我谈恋爱!”他怒火攻心,理智全无,声音拔高,尖刻道,“顾笙歌,你真是下贱,不要脸!像你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拥有幸福,你不…”
“啪!”倏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邱洋未说完的话,她收回发痛的手,语气冰冷,“这个耳光是还你的,记住,我们以后没有关系了!”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这时陆北辰从门厅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黑装的保镖。
“没事,我…我一个朋友过来看看我。”顾笙歌忙擦干眸中的涟漪,面无表情得回答。
陆北辰倨傲得扫了邱洋一眼,冷冷道,“叙完旧了就早点离开!”
语毕,他转身走进电梯。
然邱洋却飞快得跑到陆北辰身前,红红的眼睛瞪着他,好似要将他生吞了般,“顾笙歌是我女朋友,我没同意,她就不能做你的妻子!还有不要以为你有几臭个钱就可以随便抢别人的女人!”
陆北辰眼都懒得抬,淡言淡语,“她签下的契约是除了一千万之外还令加一套五百万的别墅,总价是一千五百万,如果违约的话就要按三倍的价钱赔偿,你先拿出四千五百万再来和我讨论她的归属问题吧。”
年轻气盛的邱洋哪受得了这种气,他伸出手推攘了陆北辰一把,可惜陆北辰纹丝不动,身后的保镖却已上前架住了他。
将他按照以前闯进来的那些小偷一样处置!
自那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邱洋…
而今年,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在顾笙歌用肋骨做的杯子中完美结束…
另一边——
同一片美丽苍凉的夜色中,邱洋将车停在一栋老式公寓前,红砖上爬满翠绿的藤蔓,交错纠结着,院内的木棉树往墙外伸出一枝嫣红。
他揽过身旁的女人,温柔得吻着她的发顶,“晚安,亲爱的。”
“晚安。”
然女人并没立刻下车,只是用一双澄澈的眸子怔怔得看了他很久,最后才犹豫得开口,“你是因为她,所以才会突然决定接受宴会主办方的邀请吧?”
闻言,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半晌不语,直到胸前被小手推了推,他才缓缓道,“你说可能吗?如果为了她,我带你去干什么?”
他勾起她的下巴,继而笑道,“苏颖,几年前她在我的心里就已经死了,现在活在我心里的人是你,知道吗?”
“可是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眼眶红红的,我猜她当时心里很难过呢!”
苏颖的身体重重靠回椅背,神情有些懊恼,“没见到她之前,我就在想这个女人好可恨,虚荣又无情,我恨她当初那样的伤害你,也瞧不起她居然为了钱出卖自己,可今天见到她以后我竟然发觉她一点也不可恨,甚至…”
“甚至我觉得…她很漂亮,很聪明,居然能想出用自己的一根肋骨烧一只杯子,看来她很爱她的丈夫,然后我就有种想跟她做朋友的念头,哎…”
“明明我该恨她的,现在却嫉妒起她来,明明知道你现在爱的是我,却偏偏还要把她当成情敌,邱洋,看来今天我真的不该来见她,那样或许我还可以像原来一样,理直气壮地去恨她,瞧不起她!”
邱洋好笑得抚过苏颖紧蹙的眉心,真是小孩子脾气,可笑又可爱,与三年前的顾笙歌一模一样!
难怪她恨不起来,谁会去恨另外一个自己呢?
“好了,别想她了,为一个与我们不相干的人伤神干什么?早点上楼休息吧。”
她撇了撇嘴,“也是,算了算了不想了,别把我珍贵的脑细胞都给杀死了,晚安!”
她下车按了门铃,美妙的音乐声在夜色里滑过,她回头冲邱洋挥挥手,直到他的车消失在街角处,才推门进去。
邱洋摇下车窗,夜风‘呜呜’在他耳畔吹着,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残留着抚过苏颖发丝的触感,清爽的,柔滑的,像细腻的沙子从指缝间缓缓流出。
美丽的黑发,澄澈的双眸,是他爱上她的理由;执着率直的性格,是他牵她手的理由;她很爱他,是他吻她的理由,目前为止他还没与她更进一步发展,因为…
因为他还没找到可以和苏颖进一步的理由!
他不想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进行否认,今天之所以去参加宴会,确实是很好奇那个曾背叛过他的女人过得如何,以陆北辰狠辣的性格,她应该过得不好才是!
但事实上他的猜测失误了,相较起几年前清纯靓丽的她,如今更添了些风韵,唯一可惜的是那头黑亮如瀑的直发被染成棕色卷发,但她仍是那样的迷人,尤其那盈盈的秋水双瞳,是他怎么忘也忘不了的!
她过得不错,一点也没有他想像中的憔悴和苍老,光洁的肌肤甚至找不出一条细纹,他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有些心酸…
这个女人,背叛了他,居然都没受到惩罚!
但他随即又松了口气,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想见到她弃妇的嘴脸…
顾笙歌,那个曾与他在黑夜里牵手的女孩,那个总是趁他不注意偷偷脸红的女孩,那个早已被他扔到井底又压上一块大石的女人!
多年后重逢,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不再属于他,而他也不属于她!
别墅——
陆北辰靠床点了支烟,双手拿着那只透明的杯子打量了很久,眸光一片迷离。
在外界看来她用肋骨烧成杯子送给他足以证明她对他的爱浓烈坚贞,但只有陆北辰心里知道,顾笙歌是想借此来恶心他,让自己对她产生恶心的厌恶,这样一来就更不会想着去碰她!
呵,这小女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他又不能把这杯子给扔掉,以免露被躲藏在附近的狗仔看出什么端倪…
另一边的房间内—
顾笙歌洗完澡后舒服的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陆北辰接过那只杯子时的表情,清丽的脸上扬起一抹发自肺腑的笑容,那抹笑好似出水的白莲,就连月色也稍逊几分。
她就是想看到他一副措手不及的模样,她就是打算借此恶心死他,这样一来他对自己就不会有一丁点性、趣了!
翌日——
饭桌上—
“陆总,杯子还喜欢吗?”
陆北辰抬眸扫了对面的她一眼,挑了挑眉,“很-喜-欢!”
继而起身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希望明年的周年纪念日你还能再送这类特别的礼物给我。”
顾笙歌轻咳了一声,小心谨慎得问出让她纳闷了一整晚的问题,“对了,你…怎么会和邱洋合作?”
“怎么,你还是关心他?”
“没…没有,我早把他忘了,只是好奇而已。”她有些心虚道,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我的一家工厂长期为美国的JM公司代工,他是JM刚上任不久的中华区总经理,除非他取消与我的合作,否则我们就是供与求的关系。”
她一愣他当初那样对邱洋,为什么不取消与他的合作?
陆北辰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他当年被我赶走后…”
“什么都别说,他…他的事早就跟我无关了。”
闻言,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冷凝的面容滑过一抹笑容。
每个周六是陆北辰去医院陪伴他昏迷多年的爱人的日子。
另一边—
城东一家清静的酒吧,顾笙歌和好友夏岚坐在角落里,眼见一瓶1982的拉菲已去了大半。
顾笙歌端起水晶杯,浅啜了一口,浓郁的幽香残留于唇齿间,“这么好的酒被你拿出来糟蹋,王铭暄要是知道了别跟你吵架才好!”
原本就纤细如柳的夏岚在添了几分醉意后,身形愈加得柔若无骨,把玩着手中的水晶杯,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放心,为了一瓶酒,他还不至于跟我吵,他有的是钱!”
红色的液体在杯里荡漾,她嘴角的笑渐渐变得僵硬,“再说了,他回家去陪他老婆了,我喝他一瓶拉菲,算是扯平。”
顾笙歌怜惜得看着她,“哎…岚岚,你真打算就这样拖下去吗?就这么一辈子无名无份的跟他了?”
夏岚自嘲得笑笑,“不这样还能怎样?我又不是立牌坊的biao子,要离开他,我舍不得!况且他那个家,就算日后被我破坏了,我难道还能把她老婆逼走不成?怪只怪我晚认识他!”
片刻她又笑起来,笑声中仿佛夹杂了几声痛苦的喘息声,“笙歌,你猜猜他和他老婆现在正在做什么?看电视?散步?吃宵夜?还是…”
她笑得眼角滑出了泪,最后笑得泪流满面…
“岚岚,你…”
“我猜他们此刻一定在*******翻云覆雨!”泪一滴滴滑到酒杯里,她不给顾笙歌开口的机会,“现在是十二点二十分,十一点半他准时上床,然后开始脱衣服,十五分钟热身,半小时后他进浴室洗澡,瞧,我就说你不用猜,你怎么可能会猜得比我准呢!”
她哽咽出声,声音颤抖,“笙歌,只要一想到他抱着其他人,我心里就好痛,这两年来,每个周末的夜晚我都嫉妒得抓狂,我真怕哪天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会把自己给杀了!”
顾笙歌无奈得凝视她,想要安慰,却发不出声音。
夏岚的痛苦她是最了解的,当了地下情人就代表众叛亲离,还要被人指责,再苦,再难过,别人也只会骂你活该。
的确是活该,夏岚为什么要放弃工作,放弃家人,放弃朋友,去当王铭暄的qing妇,她本来可以活得很好的!
“夏岚,离开他吧。”
顾笙歌忽略她愕然的目光,继续道,“离开他,回到你的家人朋友当中去!”
夏岚泪痕未干,用手把额前的头发推到头顶按住,神色凄苦,“你知道吗?上小学时,我的梦想是考上大学,大学毕业时,我的梦想是有份体面的工作,工作后认识王铭暄,我的梦想是能和他在一起,当了他的情人之后,我的梦想却是哪天能够被扶正!笙歌,我从不来都不曾放弃过我的每一个梦想!”她端起酒杯往嘴里猛得灌了一大口酒,红色的液体从她的唇边缓缓流到脖子上,滑入衣襟。
“笙歌,你知道吗?如果某一天我可以跟他无所顾忌得到餐厅吃顿饭,白天到电影院看场电影,傍晚到公园散散步,不管多晚醒来他都躺在我的身边,这就够了!真的就足够了!”
顾笙歌不再劝她,如果把夏岚对王铭暄的爱当成是一种病,那么她已病入膏盲无药可治了。
而她不是华佗,没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所以对于夏岚的病,她束手无策!
她轻叹了口气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眼角瞥见手机正闪着蓝光,拿起一看,五个未接来电,都是邱洋打来的!
她心下一片诧异,好端端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按下键回拨过去,三声后,那话那端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邱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
“我和朋友在酒吧。”
“我有话对你说,明天有空吗?”
“很抱歉我没空,而且我也不想让我的丈夫误会什么。”
顾笙歌不等对面的他回答就将电话挂断,她不明白,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为何还想见她?
是为了再当众羞辱她一番吗?
呵,可惜她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天一早,陆北辰因公务去了法国,连声招呼也没跟顾笙歌打就匆匆走了。
而顾笙歌倒也不在意,毕竟他们只是契约关系,况且当初协议上也清楚写明,不得打听和干预对方的生活,她也乐得清闲!
邱洋在3年后又一次走进这个高档别墅,然这次他却是以客人身份登堂入室,保镖在他进门时都低了半个头。
邱洋则面无表情得找到顾笙歌,以同学的身份邀她吃饭叙旧。
傍晚—
新世界大厦是B市最高建筑,共有八十八层,坐在顶楼的旋转餐厅,如漂浮在云端睥睨众生,MENU上随意一道菜式都够普通阶层吃上十天半个月。
在这里吃饭,付帐都是用金卡,因为没人会拿出一沓钞票,一张张得点清。
如果你没卡没钱,服务生会礼貌的告诉你,“您请出门左转,那边才是观景台。”
瞧瞧,人家多有素质,就算让你去跳楼,也会把话说得很委婉漂亮。
分别了那么多年,邱洋再不是当初那个只吃得起素食快餐的穷小子!
他是穷过来的人,并不见得非要像个暴发户似的一掷千金,但他仍是吞不下那口气,总觉得今非昔比,顾笙歌又是见过场面的人,去那些要排队的饭馆终归是掉价,尽管他在国外吃西餐都吃得想吐,尽管他想吃火锅想得吞口水,还是来了这里,面子嘛怎么着也得顾上!
优雅的情调,奢侈的排场,旧情人却相顾无言,顾笙歌本是不想赴约的,只因为邱洋说了句,“在B市的老同学我都去见过,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你若不赏脸就太不给我面子了。”他明白表示,只是约老同学吃顿饭,决无二心。
他这样一说,顾笙歌倒不好推却了,如果再继续推脱拒绝就好像是她有‘二心’了。
这时服务生正端上来一盘糖拌西红柿,她满脸讶然,“这里居然有这道菜?”
“菜单上没有,但厨房肯定有食材,所以我就让他们做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