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衫愣住了,经过冉倾城的这番话,他也觉得,那个人确实没必要害怕,就算他与死掉的同伴感情深厚,顶多是悲愤,痛心之类的感情,怎么着也轮不到害怕上面去。
冉倾城说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害怕突然出现的稚心。也就是你师父。”
余一衫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又说道,“也许他知道我师父一直都在调查他们,所以这个时候遇到,就自然会害怕。”
冉倾城抚了一下额头,说道,“先不说你这个说法本身就经不起推敲,就算我们退一万步来讲,你说的是,那还有最后一个疑点,却是你师父怎么都洗脱不掉的。”
余一衫问道,“什么疑点?”
冉倾城答道,“红衍魂石。你师父侃侃而谈,并把红衍魂石的作用说的一清二楚,但是,就是她的这一番侃侃而谈,坐实了她并不是奇世花都的人!”
余一衫瞬间惊起,“怎么可能!她明明有定魂珠在身,这定魂珠,也是帮我凝成律魂的关键,不是奇世花都的人,怎么可能有定魂珠?”
冉倾城白了他一眼,“如果我现在把你师父杀了,拿到了她手里的定魂珠,我就变成奇世花都的人了吗?你别生气,我只是打个比方,让你能明白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道理。”
余一衫仍是不肯相信,问道,“你有证据能证明师父她不是奇世花都的人吗?”
冉倾城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这红衍魂石身上,她不知道一件事。早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奇世花都的花海阵就不再用红衍魂石做阵心了。虽然外人不知,但是身为奇世花都的人,更别说她自称自己的姨娘是六花君之一的紫焉花君。这种身份她竟然也不知道?”
余一衫疑惑道,“既然外人不知,倾城你也不是奇世花都的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冉倾城笑了笑,“也是她赶得不巧,那阵心的材料,当初就是我娘换的。我娘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在阵法上的修为,却是无人能及。当初奇世花都的花海阵遭受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的袭击,导致阵心失效,后来青缪花君找上了我娘,我娘就用冰麟石替换掉了红衍魂石。”
余一衫沉默了。冉倾城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把三个疑点连起来,处处显得奇怪,但是只需要加上一个推测,整个事情就显得合情合理。”
“你师父本来就是繁花会的人,可能也是断后的人之一。当时就跟在树上的那个人的旁边,见到我们擒下了第一个人,她就先出声提醒我们,然后一掌把旁边的人打死,然后自己落下,把尸体抛给被我们擒下的人的旁边,说了一些话,暗中告诉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否则你旁边的这个尸体就是你的榜样。所以那个人就感觉到了害怕,然后就说了一些能说的话,并着重告诉我们凶兽外出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们自然也没有追问的必要了,于是就放他走了。然后她就用追踪这个理由,也离开了。想来,是处理后续事宜去了。”
随后,她见余一衫沉默不语,于是便也安慰了一句,“好了,知道你这个人重情重义。我没有选择当面揭穿,正是因为其实讲道理来说,我们跟繁花会确实无冤无仇,只是有过两次交手而已,但是也不是根本问题上的冲突。所以就算你师父她真的是繁花会的一员,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余一衫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但是,师父为什么不相信我,反而要编一个谎言来欺骗我?”
冉倾城说道,“这个问题我解释不了,你得问你师父去。好啦!我把这些说出来的原因是想告诉你,让你长个心眼,知道你师父对你有一些隐瞒,不要整天傻呵呵的以为人家是真的对你百般的好。”
余一衫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但是师父毕竟救过我两次命,还用定魂珠帮我凝成律魂,如果她有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冉倾城把椅子搬到了他对面,认真地说道,“帮忙可以,但是要分得清事情的善恶曲正。你可不能为了报恩,就不分青红皂白,什么忙都帮。说到底,这繁花会并不像什么名门正派的作风。”
余一衫正色道,“倾城,我从学习律决的第一天起,就被教导着一句话,善恶有报,天道轮回。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大是大非都分不清的人吗?”
冉倾城笑了一下,“不知道呀,反正平时看你挺傻的,谁知道呢!”
余一衫身体往后一靠,优哉道,“经过你常年累月孜孜不倦的打击,我现在基本已经免疫了。好啦你不用安慰我了,下次见面我跟师父好好谈谈,如果可能,让她脱离繁花会自然是最好的,没什么可忧心的。”
冉倾城眨了眨眼,说道,“这么优哉呀。好了你的问题解决了,那现在来说说我的问题吧?”
余一衫顺手顺了杯茶,悠悠晃晃地放到了嘴边,“你有什么问题?”
冉倾城静静地等着他端起茶杯,就在他快要喝下去的一瞬间,直接瞪起双眼,“我们来好好谈谈你师父说的四年一个,八年两个,十二年三个的问题!这么算起来,用不了多久,你就妻妾成群了呀!”
余一衫一手没拿稳,整个茶杯都泼到了身上,幸好他眼疾手快,好歹保住了茶杯没被摔碎,“额地娘,倾城,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随后他就看到冉倾城捂着嘴在那里笑他,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你是瞧准了时机!故意要看我窘迫是吧?”
冉倾城停止了嘲笑,反问道,“你说我是故意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余一衫凝起了双目,他知道自己斗嘴的能力有几斤几两,再给他添几斤也不是冉倾城的对手,所以他直接采取了武力制裁的方式,“呵呵,我需要证据吗?天真!”
随后他直接直起了身子,一个前扑,“饿虎扑食!”冉倾城瞬间反应了过来,“啊呀!”一声就侧身逃了出去,“救命啊!这里有条小狗乱咬人了!”余一衫气急,“这可是你自找的!”冉倾城搬了一个凳子移到面前,挑衅道,“你来呀你来呀!略略略略略略~”一遍挑衅,她还一遍拌出了一副鬼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随着余一衫的一声怪叫,第二场扑食战正式拉开了帷幕,新房内传出了阵阵嬉笑和尖叫声。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的短暂,几天以来,余睿与海承每天都会再入荒林探索一番,果然没有凶兽外出的迹象了。而余一衫则打着新婚燕尔的旗号,每天都带着冉倾城跑出去瞎玩。冉绝唱则直接被他丢给了母亲赵晓蓉,赵晓蓉也变着花样地给她做着各种好吃的,每天都吃的饱饱的她就搬了一个椅子躺在院中,晒着耀辉唱着歌,也算悠闲自在。
不过这样的时光不多了,眨眼间时间就来到了九月份。余睿在确定了荒林已经无事之后,便起行告辞了。众人将他送别之后,余一衫算了算,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于是在这天吃午饭的时候,他说了一句,“爹,娘,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了。”
赵晓蓉愣了一下,“你们不再多住两天吗?那么着急干嘛?”而一旁的余庶哲却打断了她的话,“孩子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了,你哪能整天把他们绑在家里?”随后他转过头问道,“一衫,你们什么时候走?”
余一衫想了想,“明天吧。我跟倾城都没去过北海妖麟,不知道路途有多远,早点出发,以免路上会出现什么情况耽搁了行程。”
余庶哲点了点头,“好吧。你今年,能回家过年吗?”听到这句话,冉绝唱突然竖起了耳朵,眼光闪烁地看着余一衫,她可没忘记余一衫答应过要带她看灯会呢。
余一衫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就说道,“能。律主这次放我出来,一是为了让我锻炼一下,二就是尽快找齐三个人。所以我也不用一直都在律阁待着了。等我们从北海妖麟回来,我自己去一趟律阁,跟律主说明一下事情的进展情况,就可以回来跟爹娘一起过年了。”
余庶哲笑道,“那就好,等你们走了,我再找些人把家里翻修一下,在新房旁边也给绝唱盖一个房间。”然后他转头问道,“绝唱,你觉得好不好?”冉绝唱抬起头,高兴道,“好耶!”一旁的冉倾城也连忙附和道,“爹真是有心了。”
余庶哲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了,你还跟爹客气啥。”赵晓蓉叹道,“娘一会去给你们收拾一下东西,你们明天出发的时候带上。”
余一衫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娘。”随后赵晓蓉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对着冉倾城招了一下手,冉倾城连忙起身靠了过去。只见母亲赵晓蓉贴在冉倾城耳朵旁说了几句悄悄话,冉倾城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然后点头说道,“好的娘,我知道了。”
等她回来之后,余一衫歪过脑袋好奇地问道,“娘跟你说了些什么呀?你瞧你脸红的。”
冉倾城转过头,对着他害羞的一笑,随后在众人都看不见的桌子下,伸出手拧了他一下。余一衫吃痛,但也没敢喊出来,收回了头,心中暗道,不说就不说呗,怎么还动起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