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众人一天的忙碌,新房也初显模样,不过距离住人,还是差了许多。晚上吃过晚饭,余一衫就带着冉倾城跑了出去,很不负责任的把冉绝唱丢给了母亲赵晓蓉。他们来到村西边的一条小溪边,坐下之后余一衫就兴奋地讲起了他的往事。
“诺,你看,这溪流里,有很多小鱼,你看那!看见没!”余一衫兴奋道,似乎时光幽幽逆转,回到了几年前。冉倾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几条漂浮的小鱼,似乎是受到的惊吓,一晃而散。“看到啦,我还看到你把它们都吓跑了呢!”
余一衫嘿嘿一笑,说道,“你不知道,每年雨季来的时候,这条溪流就会涨高,然后鱼也会多起来,然后我就经常和哥哥一起,来这边摸鱼。有时候,一天能摸半桶的鱼呢!”
冉倾城切了一声,“你还会摸鱼?我才不信呢。你现在越来越会吹牛了!”
余一衫连忙跳了起来,“你不信?你不信我现在就摸给你看!”然后他就脱下了鞋子,挽起了裤腿,一脚踏了进去,弯起身,搜寻这溪流中的目标。
冉倾城狡黠一笑,随后蹲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捧起了溪水,然后说道,“我这!我这有几条!”
余一衫连忙转头问道,“在哪?”但是他刚转过头,冉倾城就把手中的水泼了上去,直接给他来了一个落花流水。然后就听到冉倾城咯咯地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笨,一激就上当!”
余一衫表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转过身,原本就伸在水里的手,猛然一捧,似乎握住了什么,他惊喜道,“我摸到了!还是条大的!”
冉倾城停下了笑容,伸出头往他手里去看,余一衫也狡黠的一笑,双手猛然挥出,并带起了一丝水花。“呀!”冉倾城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还手,所以也被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泼到了。余一衫笑着直起了身子,“你不也是个笨蛋么?”
冉倾城挽起了袖口,捧起水反击了回去,“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居然还敢还手了!哼,今天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余一衫连忙用手挡了几下泼来的水,说道,“跟我打水仗?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看招!”
一时之间安静的溪流边传来了一阵阵惊叫和欢笑的声音。
良久,玩累了的两个人回到岸边坐了下来,冉倾城问道,“骗子,你不是说摸鱼吗?鱼呢?”
余一衫眨了眨眼,然后伸开了左手,手上有一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鱼,正在拼命的扑腾着。冉倾城“呀”了一声,说道,“你还真能摸到鱼!”
随后余一衫把手往水里一放,原本在他手中挣扎的小鱼,似乎又感受到了生的希望,一个甩尾,消失在了溪流之中。“它还太小了,放了它吧。”
冉倾城眨了眨眼,然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还是这样善良。今天你放了它,等它有一天长大了,还是会成为别人盘中之物。你放与不放,又有什么区别呢?”
余一衫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放了它,它还有一线生机,就算前途依然是黑暗,但是最起码有了一道光明。说不定,它就能顺着这道光,冲出这片溪流,博取到自己的生机。”
随后他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奇怪,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感悟过。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修了律决之后,我就开始对生命,或者说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很多感悟,但是也说不上来。”
冉倾城在他肩膀上一抬头,又看到了那个翘起的鼻尖,于是就忍不住去刮,“好啦,别想那么多啦,这叫善良而不叫多愁善感。而且。”冉倾城害怕他转入到一个徒自思索的死角,就转移了话题,“我这下倒是放心了不少。”
余一衫刚想侧身躲开刮向他鼻子上的手,就被冉倾城轻轻捏了一下,只好停住了身子让她顺利地刮到了。“放心不少什么?”
冉倾城满意地收回手,答道,“我不用担心以后你会饿着我呀?最起码,你还能摸鱼给我吃嘛!嘻嘻!”
余一衫知道他又被调侃了,刚想反击几句的时候,突然,身体里传来了一股骚动,让他登时而起,把冉倾城吓了一跳,“怎么了?”
余一衫脸色凝重了下来,冉倾城见到此状,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他不会露出这幅模样,也连忙起身站了起来。余一衫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发生的太快了,又消失的太快了!”
冉倾城疑惑道,“什么发生的太快?又消失的太快?”
余一衫扭过头,“刚才一瞬间,寄宿在我体内的青色律魂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泛起了一片波动,但是又瞬间平息了下来。律主说过,如果律器传人出现在我周围的话,在我体内寄宿的律魂就会波动。刚才波动的正是引字律的律魂。但是,我不是很确定,因为只有一瞬之间。”
随后,他嘱咐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倾城,你在这里别动,我出去转一圈,看看律魂有没有反应,你在这里等我。”
冉倾城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余一衫想了想,并没有反驳,然后说,“好,我们走。”
她跟着余一衫一个跃步飞了出去,补充道,“我们在外围转一下,村子的方向就不用去了,如果那个人在向平村里,早在我们进村的时候你就应该察觉出来了。
余一衫点了点头,然后他们选择了大约方圆数百里的半径范围开始仔细的搜索起来。
但是一番查探下来,引字律的律魂再也没有波动过,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最后他们返回了原地,这次搜索也正式宣告无果而终。
余一衫凝了一下眉头,整个眉毛都皱了起来,“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引字律的律魂现在没有任何反应。除非那人只是快速路过,所以才一闪而逝,但是无论如何,他已经不在这附近了。”
冉倾城笑了一下安抚道,“好了,茫茫人海要寻三个不知道体态特征的人,谈何容易?你可能是思虑过多,才会产生幻觉。放心吧,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三个律器传人。”
余一衫听她这么说,原本忧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一生能有你,真是夫复何求。我也知道事情急不来,还是慢慢来吧。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出来太久爹娘会担心的,我们回去吧。”
冉倾城点了点头,两人并肩一起往家里走去。回到家时,冉绝唱早就睡下了。而母亲赵晓蓉还没有睡,挑着烛灯在屋里坐着,似乎在等他们俩。见到两人回来,她嗔怒道,“你们跑哪里去了?这么久?”
余一衫尴尬地笑了笑,“娘,我带倾城去了西边的小溪那玩了一会,忘记了时间。好啦,我们没事的,这向平村还没有什么人和物能威胁到我们呢。”
赵晓蓉这才反应过来,余一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只不过自己下意识地还帮他当成了一个年弱的孩子。她叹了口气,“唉,娘知道你现在本事大了,但是也不要总是瞎胡闹,你都成家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了,懂了吗?”
见到余一衫点了点头,赵晓蓉才说道,“好了,你们快去睡吧。”随后两人出了屋,余一衫转了转眼珠,问道,“倾城?要不?你去我那睡?”
冉倾城伸出手做出了一副要敲他脑袋的模样,“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余一衫想了想,母亲还在身后的屋里,此时正是敌强我弱之时,只能暂避锋芒,不宜正面冲突。“我刚才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随后,他看着冉倾城款款而去的背影,心中暗道,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第二天清晨,余一衫早早的就起床了,没一会,家人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赶工的工匠们也都赶了过来。家里再次热闹了起来。就在一家人都在忙活的时候,突然一个年轻但又雄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瞧瞧,家里发生了什么大喜的事情?”
听到声音的余一衫惊喜地转过头,门口站着一个伟岸的少年,他的目光坚毅,又显得十分灵动,身上穿着浩寒阁制式的服装,双手背在身后,倒是有了几分英年才俊的模样。“哥!你回来了!”然后他大声喊道,“爹,娘!哥哥回来了!”
原本正在厨房里洗刷着的赵晓蓉惊喜的跑了出来,正在屋里记账的余庶哲也连忙走了起来,“睿儿!”
余睿快步走进院子,先对父母笑了一下,“爹,娘!”然后他就来到了余一衫的身边,抱了一下他,然后往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呀你,当初我们一起进浩寒阁,结果当天晚上你就没了踪影。这一晃,就是四年的时光。我只知道你被律主收到了门下,却不知道你为什么再也没有出来过。”
余一衫摸了摸鼻子,笑道,“哥,我没事,律主他除了有些小癖好,比如喜欢窥人隐私,偶尔傲娇,表面正经,不谙世事之外,其他都蛮好的,对我也挺好的。”幸亏律主没有在这里,不然听到余一衫对他的评价,他一定会很乐意亲自教导一下余一衫怎么好好说话。
余睿也被他逗乐了,“见你没事就好。”两兄弟又亲热了一会,余一衫问道,“对了哥,昨天爹地才给你送去家书,你怎么今天就到了?这么快?”
余睿愣了一下,“家书?哦,我没收到家书。昨天的时候,顾楷生和唐锐返回浩寒阁,禀告了一些事,他们提到了路上碰到了你,我当时就在掌门旁边,知道那段路是通往向平村的,就知道你肯定是回家来了。所以就请缨来了,回来看看你。对了,家里这是?”
余一衫笑了笑,朝着冉倾城招了招手,冉倾城走了过来,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