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衫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这个冲动的性格,不过冉倾城也说不上这种性格究竟算好还是算坏,若说算坏,正是因为余一衫心底纯良,不愿让亲人朋友独自受苦,才会如此去做。但是若说是好,这种做法其实经常会起到反作用。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个人的结合才显得更加的优势互补。
听到冉倾城的话,余一衫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实自己刚才如果贸然出去,不仅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把他们全部都置身于危险之中。随后他幽幽叹道,“倾城,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没事的。”冉倾城拉住了他的手,随后说道,“看刚才的样子,那个天心似乎也并不能看透妹妹的镜中水月,这对我们来说到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可以凭借此法先暗中探查,然后再寻求解救之法。”
听到冉倾城这么说,余一衫这才想起了一个问题,“倾城,既然那个天心看不穿妹妹的镜中水月,那你又是如何感到事情有异,叫我们迅速离开的呢?”
冉倾城轻声道,“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个天心身上,她走到洞口之后就停了下来,随后似乎指使跟在她身后的人将洞口堵了起来,所以我才觉得事情有异。”
“那她又是怎么发现有人在这里的呢?”余一衫更加疑惑了起来。
而这个问题冉倾城心中倒是有着几个不同的猜测,不过她最终只选择了其中一项说了出来,“也许是因为你师父在跟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发现了。”
余一衫点了点头,但是此时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于是他就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先跟上去瞧瞧她们要把师父关到哪里。”随后几人便顺着天心她们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几人远远地跟着天心她们,最终来到了一片似乎是凿于地下的水牢,数道溪流汇过,将整个水牢围了起来。
天心挥了挥手,随后几个人便上前,打开了一间牢门,将稚心拷在了水牢中的铁链之上。一切做完之后,天心瞥了一眼身侧之人,那人立刻会意,连忙带着众人离开了水牢。
等他们全数离去之后,天心才迈入了牢中,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随后说道,“其实我们姐妹之间也不必这样的。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那处荒院,又是什么时候跟上去的。只要你乖乖的说,姐姐保证你现在就可以出去。”
稚心微微一笑,随后说道,“然后就可以跟着你一起封王拜候吗?”
听到她的这句话,天心瞬间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的下巴捏了起来,“这样,不好吗?难道你真的就想,在这繁花会呆一辈子吗?”
这句话稚心似乎是第一次听说,她瞬间惊诧了起来,“如今的繁花会不是你最得意的成就吗?怎么了?连你也嫌弃起这些下流的勾当了吗?”
“得意?”天心微微凝起了双眸,“就凭这些鼠辈?还不足以让我感觉到得意!”随后她张开了手,说道,“等到最后一样千稜沉石到手,他们就可以踏入上界,到时候,我就可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封王拜候,又岂能容得下我?”
“嗯?”稚心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姐姐野心很大,但是今天似乎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她,“姐姐啊姐姐,我以前还真的是太小看你了!”不过她随后厉声道,“但是你这般与虎谋皮,只怕最终的结果会令你自己都难以捉摸!”
“呵!”天心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十分的不屑,随后她放开了稚心,再次坐了回来,继续说道,“好了,姐姐今晚比较有闲情逸致。可以陪你一段时间,你最好能在这段时间里想清楚,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想不明白的话,只怕姐姐也保护不了你了。”
“哼!”稚心轻哼一声,随后撇过了头,“我能说的早就说过了。只不过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所以才会如此揣测。既是如此,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急。”天心微微闭上了双目,气定神闲地轻声说道,“不急。慢慢想。”
两人之间的谈话,一字不差地落到了余一衫几人的耳中。他瞬间思索了起来,太中城外的陨铁,荒林之中的红衍魂石,北海妖麟的飞凤珠,稚心带去的玉,还有这个所谓的千稜沉石,难道就是开启上界和下界的关键吗?当初剑玄泣说所有的关键,都处在他们的暗中保护之中,看起来,她们似乎还并没有这个实力抢夺过来,难道是他们找到了替代之物?
如此一想,余一衫顿时觉得冷汗夹背,如果说他们真的发现了替代之物,而剑玄泣他们又不知的情况下,也许下界的铁蹄,已经踩入了一半了!
而一旁的冉倾城同样十分的惊诧,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下界与上界之间的距离已经是如此的接近了。
良久之后,天心见到稚心似乎并不像多说什么的模样,她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妹妹既是如此,那就别怪姐姐不念及姐妹之情了。当然,姐姐也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我看这里环境优雅,又比较幽静,倒是蛮适合你的。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
说完之后,她起身,随后猛然伸出一指,朝稚心身上点去。随着她这一点,稚心瞬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长吟,凄惨的声音在封闭的水牢之内四处回荡,久久不息,一丝丝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瞬间侵湿了她脸侧的长发。
见到此景,余一衫顿时双目狰狞了起来,双手之上的青筋也瞬间乍现,冉倾城连忙拉住了他的双手,对他使了一个不可的眼色。
天心见到自己的杰作,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牢门,离开了潮湿的水牢。而这个过程之中,余一衫的双手一直都在微微地颤抖着,如果不是因为冉倾城死命地拉着他,他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等到确认天心已经远离之后,冉倾城这才放开了他。随后余一衫瞬间冲入了水牢之内,一脚踢开了牢门,然后来到了稚心的面前,把困住她双手的铁链给击碎。
铁链击碎之后,稚心似乎失去了重心,直接跌落在余一衫的身上,余一衫连忙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稚心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依旧带着一丝微笑,“没,我没事,姐姐她,翻来覆去,就是这几手花样,我,我都已经习惯了。”不过看她那痛苦的表情,只怕这习惯二字也是无从谈起。
余一衫正欲再说什么,一旁的冉倾城连忙上前轻声道,“夫君,师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余一衫点了点头,随后直接弯腰背起了稚心,然后众人趁着夜色与镜中水月的庇护,再次返回了他们来时的房间,随后来到石门前,稚心缓缓抬起手,朝着一旁的书架轻轻拍了一下,随后石门应声打开,几人连忙顺着密道飞速向外离去。
来到桥边的时候,稚心虚弱道,“我们,依旧,从,从原路返回,这里出去,有,有姐姐的人,把守。不宜,再,冒险。”
余一衫再次点了点头,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冉倾城和冉绝唱,“妹妹!”他刚叫出口,冉绝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先行一步入了水。
随后余一衫和冉倾城紧随其后,等到冉绝唱探知一切无碍之后,他们才从水道的另外一段浮了出来。随后几人来到洞口的时候,余一衫瞥了一眼外面,随后说道,“我们要等到他们明日再度换岗的时候再走吗?”
一旁的冉倾城先看了一眼稚心,随后说道,“还是现在就走吧!趁着天心还没有发现师父她已经不在了。否则多待一会,天心发现的几率就越高,如果等她发现了,只怕我们再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说完之后,冉倾城转身对冉绝唱说道,“妹妹,你在前面带路,我们沿山边而行,不入山林,不入深丛,不管走向哪里,先离开了这里再说!”
冉绝唱点了点头,回答道,“姐姐,我知道了!”随后她便凝神聚气,仔细地探知着周围的情况,随后众人一路向西,趁着茫茫夜色,飞速离开了这片山野。
等他们彻底走出山谷之后,余一衫说道,“到了这里也差不多了,他们若想追来,除非是有千里眼追踪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吧!”随后他便寻了一颗巨树,让稚心靠着树边,把她放了下来。
稚心微微笑道,“我,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余一衫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而是仔细探知了一番她体内的情况。
良久之后,他才舒了一口气,稚心体内除了被一团气旋扰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随后他直接引动天地之息,将那股气旋逼出了体外。
看着他这幅认真地模样,稚心的双眸似乎微微一动,随后她轻声道,“想不到啊,你这个毛头小子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