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见到两人似乎又有要把天给聊歪了的趋势,余一杉刚想再插嘴一句,但是却被两道目光同时给瞪了回去,随后看到两人要他闭嘴的模样,余一杉只好讪讪地一笑,然后独自拿起了一旁的茶杯,边倒茶边在心里暗想到,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没有了余一杉的插嘴之后,稚心也再次转过了头,神色变得有些认真了起来,“我对你的看法就是,你很聪明,相信这一点,有很多人都说过,但是同样也是锋芒外漏,从来都不隐藏自己的锋锐,在这一点上,也许会有很多人有些受不了你。但是俗话说的好,再好的剑也有剑鞘遮其锋芒,你同时也是很幸运的,能够寻找到属于你的那柄剑鞘,对此,我只能表示羡慕。”
随后冉倾城似乎刚想回应什么,稚心就突然伸出了手,止住了她正欲张开的口,“你先不着急说,听我把话说完。”随后她似乎再次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其实在很早以前,我还在下界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究竟是要内敛一些,还是锋锐一些。你也知道,我是家中的庶女,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被重视,并且随随便便就成为了家里可以利用的工具,他们从来都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只是单纯地把我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那个时候,我才想明白,如果继续内敛下去,又有谁回来保护你呢?所以,我不得不披上了这一层外衣,主动找上凌王,取得了这次来上界的机会。这样以来,最起码,我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命运,一生都被别人掌握着。”
说道这里,稚心似乎回到了现实,随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事实看来,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又如何,现在的我,没有了别人提在身后的牵丝,可以自由地飘荡在这世间,但是也在同一时刻,我也失去了所有的目标,最终还是成了一个无心的木偶,漫无目的地就这么飘荡着,所以说,当初的那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到现在,就连我自己也都说不清楚了。现在回过头,看那些曾经的豪情壮志,又有什么留了下来呢?”说完之后,她抬起头看了看冉倾城,然后反问道,“不知道现在的你,对我又有什么看法呢?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同样也是十分的好奇。”
冉倾城闻言之后微微一笑,然后也坐直了身子,一旁的余一杉也悄悄地竖起了双耳,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同样的好奇。“我对你的看法十分的简单。”冉倾城微微开口说道,“你同样很聪明,相信这一点,就算没有人说过,也不会妨碍到事实。但是在我看来,你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认识过自己。正如你刚才所说,无论是内敛,还是锋锐,都不过是披在身外的披衣,其实只有脱下这层披衣,也许你才能真正的认识到你自己。”
随后她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余一杉,随后继续说道,“诚如你说言,我一直锋芒外漏,并且对于一切事物都有着极其强烈的掌控欲望,但是也在同时,我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进,也可以退,甚至也可以和你一样不择手段,但是它也不是无止境的,因为在这之下,我的心里却始终都有着一条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线,这条线标志着我可以进到什么地步,退到什么地步,所以无论我怎样做,始终都不会失去我自己,而这条界线,在你的身上,我并没有看到。所以,你可以退万步,退完之后,你又能找到自己的所在吗?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同情你。”
稚心闻言之后,似乎也沉思了一番,冉倾城并不着急,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她,随后等她缓过神,冉倾城才再次说道,“刚才所说,只是其一。这其二,我讨厌你,不过对此我却并没有什么道理条框,单单只是因为你的那一句,曾经的婚约,所以我才讨厌你。就这么简单。”冉倾城毫不忌讳地把这件事说了出来,随后她便静待着稚心的回答。
而稚心听到这句话之后,似乎也愣了一下神,不过她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轻声地笑了起来。坐在一旁的余一杉略有尴尬地戳了戳冉倾城,不过却同时也被冉倾城的双目给瞪了回去,随后给了他一个,你静静地看着就好了,别那么多事。
等到稚心笑完了之后,她也再次回复了方才的模样,随后轻声说道,“你还真是一个敢爱敢恨,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的人。”
冉倾城轻声回答道,“还是我刚才的那一句话,对于我真正看重的东西,我就算会偶有退步,但是也不会退到底线之外,所以我也并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好吧。”稚心微微点头道,“对于这个问题,你大可放心,我现在,就在你的底线之内,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本,去踏足你的那条底线呢?”随后她单手扫了一圈屋内,缓缓笑道,“这一切,在我的心里,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处在梦里的你我,又有什么针锋相对的必要呢?”
听到她后面那句有些奇怪的话,冉倾城也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笑道,“是呀,既然都是在梦里,那我们又有什么针锋相对的必要呢?对于刚才我说的其二,我表示道歉,希望你能够宽谅。”
冉倾城主动跟人道歉,简直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不过稚心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顺着她的话说,“既然是如此,那我们不妨就来重新认识一下吧。”随后她坐直了身体,伸出手轻笑道,“我叫稚心。”
冉倾城看着她伸过来的手,也并没有拒绝,同样伸出手,两人握在了一起。不过她随后也开口笑道,“我叫冉倾城。我夫君他倒是一直都叫你师父,所以按照道理来讲,我应该也叫你师父才对吧?”
稚心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就说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玩笑。当时的我,也不过是刚刚认识一衫,所以一时之间心生顽劣,这才强迫他拜了我这个师父。但是诚如大家所知,我从来都没有教过他任何的东西,而且也没有在武修方面给过他任何的帮助。所以师父这两个字,还是免了吧。”
“哦?”一旁一直沉默的余一杉听到此话,随后挠了挠头,然后问道,“话虽然是这么讲的没错,但是你毕竟救过我两次姓名,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我也习惯了这么叫你,如果我不这么叫你,那我又该怎么称呼你呢?”
听到这句话,稚心转过头,看着他笑道,“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也不是很大,你不如就叫我稚心姐吧。其实这样听起来,也比较舒服。别人听了之后,也不会误以为我其实年纪很大。”
冉倾城闻言之后,似乎有些好奇道,“稚心姐,看你的模样,似乎也不过二十多岁吧?”
稚心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我在五岁那年,一衫出生的。”
余一杉听了之后,似乎也觉得诧异了起来,然后他便问道,“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来了上界吧?如果我是在你五岁的时候出生的,那你找到凌王,前往上届的时候,岂不是?岂不是?”
稚心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猜的不错,我去找凌王,主动前来上界的时候,那一年是八岁的时候。”
“八岁?”听到稚心这么说,余一杉和冉倾城同时惊诧了起来,他们俩互相忘了一眼,随后就想了起来,自己八岁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其实冉倾城还好,那个时候她毕竟是姐姐,所以多少也算是有些担当了。不过余一杉却差远了,他在家里本来就是弟弟,所以自己在八岁的时候,最多算是比同龄人多一份坚韧,除此之外,到跟一个捣蛋的孩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随后余一杉感叹了一句,然后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稚心姐了。可以吗?”
稚心微微凝了凝眉头,随后她突然笑道,“你还真是笨,刚才你的小媳妇儿都已经帮你喊过稚心姐了,现在你还来问我可不可以。我说不可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一个叫我师父,一个叫我稚心姐吗?”
“咳!”余一杉闻言之后,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冉倾城,“那,那什么,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笨,只不过你们也知道,脑子用多了,就需要休息一样,这样可以起到养精蓄锐的作用,以便它能用在关键的时刻。所以很不巧,刚才赶上它休息的那会儿了。”
听到他如此独具匠心地回答,稚心又是笑了笑,但是却也并没有拆穿他。而一旁的冉倾城也是转过头看了看余一杉,稍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不过最后却点了点头,然后笑道,“其实夫君的才智并不表现在日常生活上面。”
余一杉闻言之后,瞬间感动了起来,冉倾城主动帮他说话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数的过来,不过他想了想,嗯,说得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果然还是冉倾城比较擅长找各种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