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稚心的深入,入眼所见一片苍茫。就在她来到石室之外的时候,石室之内的满目苍夷映入眼中,地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她愣愣地走上前,看着垂落在地上的血迹,很明显,刚才天心走出去的时候,身上并无伤痕,那这些血迹来自于谁,似乎显得不言而喻。
稚心愣愣地站在那里,呢喃道,“傻徒弟。”良久之后,她似乎才猛然回过神,随后双眼猛然一凌,环视了一圈四周,余一衫并不在这里。“傻徒弟?傻徒弟?”
稚心痴痴地喊着,随后飞速来到了石室之外,最终顺着滴落的血迹,来到了一片水牢之内。余一衫紧闭着双眼,四肢无力地垂落在水牢内的铁链之上。
稚心愣愣地走上前,随后来到了余一衫的身旁,她单手微微地颤抖着,最终伸向了双目紧闭的余一衫。一股无边的暴怒无声无息地在体内灼烧起来,而在这份暴怒之下,她的眼眸似乎也发生了异样的变化,发出了一阵阵淡紫色的光芒,似乎与天心一般,别无二样。
这份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稚心的鼻尖微微一抖,随后眼角似乎一涩,然后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傻徒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明明都已经发现了,为什么还要来!”
随着稚心的这一句话,原本双目紧闭的余一衫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轻声道,“原来,这一切真的跟你脱不开关系,我的好师父!”
乍见眼前一幕,稚心瞬间愣了一下,不过她随后就反应了过来,惊喜道,“傻徒弟,你没有死!”
“死?”余一衫微微凝起了双目,方才的一幕映入脑海,不久之前,天心单手一挥,随后一道光芒飞出,不久之后,就有几个人从门外进入,来到了她的身边。“把他带下去,好生看押!”
“是!”那几个人说道,随后便上前将余一衫押了起来。余一衫冷眉看着这些人,随后微微一叹。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自己武脉遭遇冰封,却是连这几个小杂鱼都比不上了,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几人押着他来到了一片昏暗的水牢之中,余一衫看了一眼,似乎与稚心当初所在的水牢别无二样。随后几人将水牢之内的数道锁链夹拷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就离开了。
不过稚心此时却似乎不懂他心中的疑惑,直接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余一衫,而余一衫此时却微微撇过了头,随后说道,“如果我死了,这不是正随了你们的愿吗?师父,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惊闻此语,稚心瞬间抬起了头,两人之间此时仅有一步之遥,但是就是这一步,似乎已经隔开了一片如天谴一般的鸿沟,令人难以逾越。她最终缓缓地放开了余一衫,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痴痴道,“我,我。”
余一衫见到她的这副模样,只是轻声道,“我是自愿随你来的。因为我想知道,那个当初救了我两次姓名的师父,究竟想要我还给她什么。如今我已经尽数归还了,只是这件事,我不想过多地牵涉到君雅大哥,和上锋大哥,所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稚心似乎仍然在愣神,良久之后,她才微微地抬起头,说道,“他们无事。我们方才所呆的地方,才是路限之所在。所以你才会进入到我姐姐的无一禁空,来到了这里。而他们却不在此范围之内,所以无碍。”
听到这个消息,余一衫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舒展了开来,良久之后,他笑道,“俗话说,救命之恩,以命相报。如今我已经尽在你们掌握之中,我也绝无二话。不过你们若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别的信息,那也是痴心妄想!”随后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稚心,冷然道,“师父,念在我们师徒一场的情分上,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让我保留下来最后一丝尊严。”
“不是这样的!”稚心连忙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反驳,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所以只能一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随后,她似乎回过了神,然后说道,“傻徒弟,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我吗?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来!为什么要让我做出如此的选择!”
“是一种困难的抉择吗?”余一衫苦苦一笑,随后说道,“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莫过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是自己的敌人。如此抉择,又何尝容易过?”
一瞬之间,稚心似乎崩溃了一般,嘶吼着,“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不过也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我已经多次暗示你了!你为什么听不懂!你为什么听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过后,稚心双手抱着头,似乎崩溃了一般,只能在地上轻声地抽泣着,余一衫虽然见过她无数的表情,但是,这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无助的哭泣。
良久之后,在这阵抽泣声中,余一衫的心也渐渐地软了下来,随后他叹息道,声音也随之软了一些,“师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下界的人!”
随着这一声疑问,稚心终于停止了抽泣,但是却没有回答余一衫的话。余一衫见状,便再次说道,“师父,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必要了吗?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一个天大的疑问了。难道你就不想让我死的明白一点吗?”
这句话说完之后,稚心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是的,不光我是,你也是。”
“我?”余一衫终于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后他轻声道,“这么说来,我又是谁呢?”
稚心再次抬起了头,她的双目已经微红,经过眼泪肆虐地脸颊,似乎显露出了一份别样的凄凉,“你不是想问这首空余恨,是谁所做呢?那个人,是我的姨娘,也就是你的真正娘亲!”
“我,我娘?”余一衫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随后他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娘!”
稚心在一旁,并未打扰余一衫,等他笑完之后,他的眼神再次凌厉了起来,“那你,究竟是谁?”
稚心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随后说道,“我是谁。我是谁?”良久之后,她似乎讲出了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女孩,她自由一切都不如她的姐姐,所以从出生之日起,便是家族里作为联姻之用的庶女,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的作用仅限于此吧。”
稚心凄凄一笑,随后说道,“不久之后,凌王下了一个奇怪的命令,要几个人带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在十月十三的那一天,走过风骨刃山,来到上界。”
“我就是那个婴儿吗?”余一衫的双眉冷然了起来,“而这群人,其中就有师父你吗?”
稚心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道,“我本不在此列,但是我却不甘心于那时的生活。我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姐姐强,证明自己的作用,不仅仅只是用来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纽扣。所以,我便主动请缨,面见了凌王,而凌王似乎也对我另眼相看,答应了我的请求,所以我就跟着姐姐她们,一起来到了上界。”
“作为联姻的对象?”余一衫的脑海中对这种事情倒是只是听说过,但是却没有实际见过。难道说,稚心就是这种事情的牺牲品之一吗?
稚心点了点头,随后更加凄然一笑,“对啊,从一个人出生,我就被许配给他了。”
“谁?”余一衫在听了稚心的遭遇之后,原本已经坚硬的心,还是渐渐地软了下来,不过这一点好像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谁?是谁呢?”稚心的双目突然冷然了起来,“就是你爹,屛朔候之子,也就是先如今的余一衫!”
“什么?”听闻此语,余一衫更加惊诧了起来,“你是说我?”
稚心凄凄地点了点头,“你本名夜苍,是屛朔候夜斩白之子,而我,则是呼延候之女,在你出生的时候,我爹就和你爹订下了这门亲事,不过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凌王突然下了那一道奇怪的命令,命令一行人带着尚且年幼的你,穿过那风骨刃山,来到这上界。”
“风骨刃山。”余一衫再次凝起了双目,那个从小到大一直缠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的噩梦浮现了出来,他沉沉笑道,“原来那个噩梦之中的景象,便是风骨刃山吧。也许这是我在下界,唯一的记忆了。”
稚心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虽然凌王答应我来这上界,但是,我却必须一切听从我姐姐的指挥,这是他对我的要求,如果我做不到的。那。”稚心微微动了一下嘴角,然后说道,“那对于我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余一衫轻声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们这么处心积虑地把我送来,就是为了制造一个你们日后的敌手吗?如此的话,那个所谓的凌王,也不过是尔尔之辈!”
“不是的!”稚心轻声道,“我姐姐的目的我很清楚,她把你送入四律之内,便是要你探知到四律的信息,以此寻求破解之法。毕竟当初,凌王一征上界,最后便是败于这四律之手,所以他一直以来最想得到的,就是破解四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