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回来的路上,余一衫絮叨着,“朝歌啊,你以后要记得,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知道祸从口出这四个字吗?”朝歌跟在他的身边,歪了一下脑袋,随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余一衫叹了一口气,本来想说她两句,但是看到她的这幅傻白甜的模样,最终也没舍得开口,随后他说道,“唉好了,随便你吧。”
这句话朝歌却是听懂了,她连忙点了点头,随后两只小耳朵也舒展了开来,似乎十分开心的模样。
看着她耳朵的变化,余一衫忍不住嘀咕道,“你还真是无忧无虑哈。”
等两人回到雅阁的时候,冉倾城和冉绝唱正坐在一起,似乎是感受到了动静,她们两人回过头,刚好看到了余一衫和朝歌。
“咦?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冉倾城惊诧地起身,随后拿起桌上的茶杯给两人倒了一杯水。这段时间以来,朝歌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一直赖在几人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也是跟着冉绝唱一起睡的。不过好在,她的卖相讨喜,冉绝唱自然也不会拒绝。如果她是个北海麟兽的话,那估计事情的结果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所以此时朝歌回来之后,直接扑向了冉绝唱,随后两个人暗自嘀咕了一会之后,冉绝唱留下了一句,“姐姐,姐夫,我们出去玩啦!”然后就领着朝歌跑了出去。
余一衫倒也不担心她把朝歌带坏,毕竟冉绝唱虽然曾经性格怪异,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有了很好的改善,除了偶尔调皮之外,也不会有什么太出格的动作,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接过了冉倾城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律主说我跟朝歌不用去听课了,随后就把朝歌也丢给了我,说让我来教。”随后他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冉倾城听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朝歌因为是第一次接触人,小时候也没人教过她什么,所以她的理解能力比较单纯,也难怪听不懂律主的话。若是换了你,你在几岁大的时候,跑到律主这,律主教你的那些你能听懂吗?”
余一衫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听不懂,所以我也不是在说朝歌笨,而是说,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啊?凤字律我是一窍不通啊?”
“你傻啊!”冉倾城白了他一眼,“律主说让你教,肯定是让你教她怎么运转律魂然后吸纳天地之息为己用啊。怎么会让你去教人家凤字律呢?等她学会了吸纳天地之息,律主自然会教她凤字律的东西的。”
“哦,哦,这样啊。”余一衫愣了两句,随后说道,“这样就简单多了。”随后他又随意地说了几句,但是冉倾城却发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于是便问道,“你怎么了?好像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咦?有吗?”余一衫惊诧地转过头,碰到了冉倾城那透彻地目光,随后他轻声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突然一阵心悸,然后就跳了起来,这也是律主让我先回来休息的原因。从刚才到现在,虽然心悸之感没有了,但是总是感觉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好像,好像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冉倾城也坐了过来安慰道,“好啦,哪有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全能让你给碰上了。别瞎想了。”
“嗯。”余一衫轻轻回了一句,随后他挠了挠头,问道,“对了,刚才我们说道哪了?”
冉倾城噗嗤一笑,“说到哪了还重要吗?刚才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话你还能记起来不成?”
“也是。”余一衫讪讪一笑,“怎么样?这禄狱王法你还能适应吗?”这段时间以来,冉倾城和冉绝唱也是没闲着,专心钻研于禄狱王法,但是余一衫却不知道她们进度如何。
冉倾城嬉笑道,“还行吧,也不算太难,怎么样?你想来试试成效吗?”
“还是别了!”余一衫连忙摇了摇头,“万一让别人看见怎么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打你呢。”
“哟?这么嚣张!”冉倾城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轻指一挑,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余一衫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然后同样不漏声色地单指挑动,随后两人身侧的窗台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声音,两道似乎被利刃划开的痕迹刺穿了窗台的木板。
“可以嘛!”冉倾城单手托腮,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吃点苦头,没想到这么随意就让你解决掉了。”
余一衫瞥了她一眼,随后说道,“天真!你以为我就是吃白饭的吗?”不过他随后眼珠子转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你真想比试一番的话,不如换个没人的地方!这样以来的话……”
冉倾城没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去!”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把余一衫准备的一大段说辞给憋了回去,随后他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需要听完吗?”冉倾城盈盈笑道,“就你那点小心思,一只眼就能看出来了,我干嘛要往设好的套里面钻?”
“你怎么知道这是套?”余一衫似乎催眠了自己,暗自告诉自己,自己的初心是纯洁的,却被冉倾城给误解了。没想到还真让他催眠成功了,随后他还果真义愤填膺了起来,“你这是诽谤知道吗?不行,我可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就被你侮了一片清誉!”
说完之后,他就凑过了身,直接把冉倾城给拉了过来。冉倾城无奈地捏了一下他的腰间,说道,“你为了使坏,还真的是什么理由都找的出来。”
不管余一衫这边最终有没有得逞,远在千里之外的红鸾花君,却是已经踏上了前往无情无欲天的路途。
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只是在穿过了一片山谷之后,整个世界一改南方的潮热气息,似乎瞬间变得寒冷了起来,越往里走,越是极寒,仿佛他已经走到了上界的尽头。在深入极寒之地数日之后,整个世界竟然变得阴沉了下来,耀辉似乎在这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灰暗的天空之中更是下起了漫天的飞雪,卷带着凌冽的风寒,朝着他呼啸而来。
红鸾花君无心躲雪,继续迈步深入,良久之后,阴沉的天空似乎照下了一丝曙光,映在了红鸾花君的脸上。他抬头看去,在一片风雪掩埋之下,一个高塔伫立在漫天飞雪之中,高楼残破,却在风雪之中毫无动摇,似乎亘古久远之前,就已经存在,从未改变过样貌。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无情无欲天了,但是见到这幅模样,依旧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句。在这飞雪漫天袭身的情况下,这片高塔之上,似乎散发着一丝难以言喻,而又恒久不变的光辉,照耀着迷途的人,也仿佛是在无限的黑暗之中,仅存的唯一一丝光明。
红鸾花君加速脚步,来到了高楼之下,还未伸手,楼门就已经缓缓打开。他迈步深入,一个和善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红鸾花君,好久不见了。”
一个人坐在楼中,衣衫略显褴褛,但是却未能改变他那股慈祥的气息。红鸾花君虽然对他心存芥蒂,但是却仍然不敢怠慢,上前两步恭敬道,“见过慈悲王!”
慈悲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心存芥蒂,就是因为自己当初交给了冉一徽转脉之法,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微笑道,“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老朋友的气息。是长道王吗?”
红鸾花君点了点头,随后他拂袖而出,原本在他袖中的长道王花魂之心,也随之飘了出来,来到了慈悲王的面前。
慈悲王看着面前闪烁的花魂之心,轻声叹了一口气,随后神色也落寞了起来,“长道王啊,你终究也是先我这个老骨头一步而去了。”
红鸾花君凝了一下眉头,整个无情无欲天,似乎已经没有其他人存在的气息了。于是便忍不住地问道,“雀明王呢?”
慈悲王将花魂之心收入手中,随后指向了一旁的水晶,然后说道,“雀明王不是在这里吗?”
红鸾花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晶莹泛蓝的水晶映入了眼帘。水晶虽然散发着蓝色的光辉,但是若仔细看去,在一片晶光之下,一个身着黑蓝相间的长跑男子映入眼帘,他的眉角如剑,鼻尖如勾,整个人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是仍然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严,和孤僻。这不正是雀明王吗?
见到此景,红鸾花君惊诧了起来,“连雀明王他也?”
“没有。”慈悲王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就直接解释道,“雀明王他虽然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但是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他选择了自我冰封,等到他解封的时候,也许还能为上界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力。”
“唉。”慈悲王说完之后,似乎也是陷入了回忆,当初七天王聚义,共建无情无欲天,随后长道王加入,一时之间无情无欲天人声鼎沸,朝气蓬勃,如今随着时间的一晃而过,原本热闹的无情无欲天,竟然只留下了自己这个老骨头,和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雀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