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衫回屋之后,看到冉倾城和冉绝唱正坐在一起,吃着晚饭。见到他回来,冉倾城挑了一下眉头,“哟,某人是不是被小姑娘勾去了魂,还知道回来呢。”
余一衫倒是不客气的直接坐到了她旁边,“你别瞎说,那些麟兽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其实都七八十岁的年纪了,想一想我都会浑身恶寒。”
冉绝唱原本吃着东西,听他这么说,抬头补充道,“姐夫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些人当真是二十岁左右,他才会欣喜非常。”
余一衫瞪了她一眼,“吃你的,别整天一副要挑事的模样。”随后他又正色的问了一句,“先不忙着开玩笑,妹妹,你自从来到北海妖麟之后,为什么总是反应这么激烈?当初见郝别赴的时候,就是这样,今天见了郝宸,也是这样。”
冉绝唱低下了头,继续吃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一旁的冉倾城帮她解释道,“你们走之后妹妹都跟我说了。其实这是修炼心眼透留下来的后遗症,妹妹她能看清那些人的本体,长得有些,呃,有些不太文静吧。所以妹妹就总是不由自己的提高警惕。”
虽然冉倾城说得已经很“文静”了,但是余一衫还是瞬间明白了,就是嫌弃人家本体有点丑嘛,顿时也有点哭笑不得,“你还真是。”
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冉绝唱就抬起了头,给他对视了一眼,表示你不继续说,我也不继续说。你要是挑我短,那我就挑你事。最后两人在目光交流之中达成了一致意见,和平共处,共同发展。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之后,冉倾城也忘了刚才那茬,问道,“你今天出去律魂有感受吗?”
余一衫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北海妖麟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只逛了一点,所以没有遇到也应在情理之中。”
冉倾城点了点头,随后也没再问什么,三人吃过了晚饭之后,余一衫说道,“明天郝宸要宴请我们,妹妹,你也一起去吧。你放心吧,郝宸那人今天你也见了,挺随和的,你别光看人家外表,就给别人定性。”
冉绝唱沉默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她突然转了转眼珠,说道,“姐姐,我最近自己编了一首歌,你要听听吗?”
“哦?”冉倾城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弄得?”
冉绝唱无奈道,“每次你跟姐夫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客栈啊,屋子里之类的时候,我没事做,就编了一些呀。”
余一衫也惊奇了起来,“你在编歌?我还以为你无聊的时候都在修武呢。说实话,你这一路走来,我有感觉你身上的武息越来越强盛,除了因为再次打通一个郁结之外,平时也在累积增加,你是怎么做到的?”
冉绝唱眨了眨眼,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余一衫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和冉绝唱讨论武修方面的事了,否则他总有一天会对自己的武修之心产生动摇的。“光唱给你姐姐听吗?我没有份吗?”
冉绝唱小声道,“姐夫也可以听。”
随后她稍微清了清嗓子,微微眯起双目,一股久违的熟悉感传来。
静观夜寒日暑,
庭叶与荣枯,
红妆苒夜挑新烛。
风雨长溪旧城,
漫迹追芳踪,
百花展何时归途。
卷云清歌长赋,
恩仇写成无,
明心镜性随与悟。
余一衫正听着津津有味,歌声却戛然而止,他疑惑道,“没了?”
冉绝唱点了点头,“没了呀?”
余一衫噗了一声,“你这充其量算个小曲儿,你还说编歌呢?”
冉倾城笑道,“妹妹这是再编我呢。这静观夜寒日暑,庭叶与荣枯,红妆苒夜挑新烛。说的是我们在向平村的时候。后面的风雨长溪旧城,漫迹追芳踪,百花展何时归途。说的是我们一路远行最后到了怀集城。卷云清歌长赋,恩仇写成无,明心镜性随与悟。说的是我们在僚元谷被袭击的事。对吧?”
冉绝唱嗯了一声,歪了一下头,“后面怎么编还没想好呢。”
余一衫这才明白过来,“那你继续编吧,编好了我帮你伴笛。说不定以后也留存个什么曲谱,长存于世,流芳千古呢。”
“嗯!好的!”冉绝唱刚刚回答完,余一衫就猛然站了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冉倾城问道,“怎么了?你别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吗?”
余一衫凝眉细细地感受了一番之后,疑惑道,“奇怪,我刚才体内的律魂瞬间有了躁动,但是又瞬间平复了下来!”
冉倾城眨了眨眼,“就是说我们要找的人确实是在北海妖麟吗?这点我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你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反正……”
她话还没说完,余一衫就打断了她,认真道,“我这次说的不是青色律魂,而是,白色律魂!”
“哦?”冉倾城疑惑道,“白色律魂又是哪个律魂?难道这北海妖麟有两个传人吗?”
余一衫沉吟道,“白色律魂是我的律魂!”
冉倾城愣住了,“以前你有过这种情况吗?”
余一衫想了想,“有过,就是我情绪特别亢奋的时候,律魂会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比如,那晚的那种情况。”
冉倾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生日那晚的那件事,顿时满头黑线,伸出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不是该好好清醒一下了?难道你听妹妹唱歌都能亢奋起来吗?”
冉绝唱也在一旁眨了眨眼,似乎在想自己有这么大的威力吗?不过余一衫连忙回答道,“我刚才猛然站起,就是觉得奇怪嘛。我明明平静的很,但是律魂却突然躁动了一下,这种情况我倒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所以才惊奇嘛。”
他的一番话安抚住了冉倾城,却也同时得罪了冉绝唱。她暗自心想,平静的很,自己就一点威力都没有吗?哼。此时冉绝唱已经在思索要如何惩罚一下余一衫,不过这段心路历程余一衫却是不得而知。
余一衫看了看天色,说道,“好了,律主说过,律魂也是有独立意识的存在,宛如另一个生命一般,它可能是偶尔闹了下小情绪吧。不想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就在他们刚刚安歇不久,沉睡中的余一衫全身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冰冷,熟悉的一幕竟然再次跃于脑中!
风沙漫天,昏暗无光的世界。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如幽魂般萦绕耳畔,“稚儿!稚儿!”他这一次竟然清晰地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寻着声音望去,却是满目沉渊埋骨,风沙掩天。
如同九幽地狱般的风刀沙刃,滔滔不绝的席卷而来,他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始终喊不出来,纵然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但是那风刃何止万计,无边无际,连绵不绝。瞬间,便将他掩埋。最后,躲闪不及之下,一刀风刃划过鼻尖,滴落了几滴鲜血,汗水,滑落过脸颊。
睡在一旁的冉倾城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恍惚中睁开眼,发现余一衫满脸的汗水,双眉也凝的死死的,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样。她连忙伸手晃了晃他,入手之触竟然是一片冰冷。“一衫!一衫!”
浑浑噩噩之中,余一衫似乎听到了她的叫喊,再次猛然惊起,整个梦境也瞬间消失。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旁的冉倾城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余一衫似乎在自言自语地重复着,“怎么又来了。”随着他渐渐地清醒,转身看到了焦急地冉倾城,安慰道,“没事的,我从小就一直被一个噩梦伴身,自从去了浩寒阁之后,这四年里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今夜不知为何,那个梦又再次出现了。”
“噩梦伴身?”冉倾城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余一衫叹了一口气,“这四年我都再也没有做过了,我以为已经过去了,所以就没有跟你提起过。”
冉倾城爬了起来,双目在余一衫身上扫了一遍,认真道,“看你的表情,那个梦似乎是很真实?”
余一衫点了点头,“如同身临其境!”
冉倾城脸色凝重了起来,随后她直接把被子掀开,下了床,然后把海角天涯取了过来。余一衫愣愣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冉倾城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我也不确定,你坐好,放松身心。”
余一衫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还是听话地端坐了起来。冉倾城十指轻轻拨弄,随后一个小型的光圈在余一衫四周凝起,然后猛然收缩,最后没入了他的体内。随着光圈入体,余一衫觉得自己心脉之上似乎有根弦被拨弄了一般,随后光圈似乎受到了什么挑拨,渐渐震动起来。冉倾城见状,冷眉一挑,十指拨弄更急,最终将光圈稳定了下来,凝附到了他的心口。
舒了一口气之后,冉倾城把海角天涯给收了起来,严肃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
余一衫说道,“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怎么了倾城,你瞧出什么端倪了吗?”
冉倾城认真道,“你这种情况我似乎听说过,只有血脉强大的人才会有,那就是印梦之症!其实这种情况每个人都会有,只不过只有血脉强大的人才会表现出真实的感触。”随后她想起了在太中城外的一幕,“想来你的的确确应该就是太荒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