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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异的梦

上界,耀阳之辉普照着朗朗乾坤,柔和而又充斥着活力,如细雨般滋润万物生灵。

共受天恩者,以万千法门修身,武道一途始现,强弱两分。

一片郁郁丛丛的山林下,坐落着一个宁静的村庄。低矮的门檐下,静坐着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朴素的衣衫干净而又整洁。稚嫩的脸颊上,却有一条浅血色的疤痕划过,如同璞玉有缺。令人遗憾。

而那对在耀辉之下闭合的双目,昭显着此时他已是陷入沉眠。

“稚儿!稚儿!”浑浑噩噩之中,他再次见到了那片风沙漫天,昏暗无光的世界。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如幽魂般萦绕耳畔。

“稚儿!对不起!”无人回应的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他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那片世界,那个声音。而满目所见,却是如同九幽地狱般的风刀沙刃,滔滔不绝的席卷而来。

一股莫名其妙的绝望感,瞬间侵袭全身。

他张开了嘴,似乎想要喊什么,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他将要被吞噬的那一刻,一道光芒的出现,照亮了那片世界。

“喂,一衫!”在一片天旋地转之中,他睁开了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正抓着自己的双臂快速摇晃着自己。

而熟悉的记忆也在此刻洗去了梦,将他重新召回现实。

“一衫,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我刚才看你满头的汗水,就把你摇醒了。”对面的少年焦急的问道。

“哥哥,是的,我刚才又陷入了那片梦中。那个从小就一直伴随着我的梦。”被唤作一衫的少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余睿摸着一衫的头安慰着他。虽然他也并没有比一衫高多少。但是自己已经习惯了。

余一衫是父亲很多年前,在林中打猎时无意间发现的。在那野兽充斥,险象环生的绝地,一个婴儿裹着一层浅紫衣裳,已不知被丢弃在那里有多久了。

父亲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的嚎啕大哭,双手胡乱的抓着。

这么小的婴儿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葬身兽腹,又让父亲遇到了他,所以父亲觉得一切皆是天意,是苍天不忍他年幼丧命,就把他抱回了家,抚养了起来。

因为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只有裹着他的一层紫色衣衫,于是父亲就把他取名为余一衫。

余一衫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并且余睿也很喜欢这个弟弟。因为他们家比较穷,母亲自从生了余睿之后,就身染怪疾,无力劳作。平日里只能靠父亲一人耕作,再偶尔入林打猎,换取些生活补贴。

在这个有着强弱之分的世界,弱者与穷者,皆是被瞧不起的对象。所以余睿自幼便没有什么玩伴。直到余一衫的到来。

而余一衫此刻好像已经从惊悸中缓过了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父母的身影,就疑惑的问道,“哥哥,父亲和母亲呢?”

余睿见他情绪已趋稳定,便放下心来。“几月之后便是浩寒阁三年一次的入门大会。刚才在你睡着之时,海叔叔过来告知父亲这个消息。他离开后,父亲就入林打猎去了。而母亲则带着父亲这几日打到的兽皮去市集上换钱去了。因为听海叔叔说,浩寒阁离我们村落有很远的距离,要到那里需要花很多的钱。”

从小受尽同龄白眼的他们,深知弱者,穷者,就会被人瞧不起。而想要改变这一命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只有习武一途。

浩寒阁是他们村子里唯一知道的武道宗门。也是离他们村子最近的一个。而且浩寒阁招人,不分卑贱,不论出身,只要是被选中,即可受师门培养,自此脱离弱者一途。

所以父母一直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他们没有基本修炼的方法,但幸得父亲年少时的好友海承的帮助,赠予了两兄弟一套基础的强身健体之法。加上两兄弟勤奋刻苦的修习。虽然不能入武登峰,身体却已比之前强健不少。

此次海承前来告知父亲,浩寒阁三年一次的入门大会将在不久之后召开,而如今余睿余一衫两兄弟年龄已经合适,所以叫他们早作准备。

余一衫叹了口气。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忧郁之色凝入了双眉。“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如今又要为我们奔波。而且听别人说,那荒林凶险无比,虽然父亲已经轻车熟路,但也仍是让人担心。”

余睿被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搞的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余一衫会突然漏出一幅大人般的模样,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秉持着这副严肃的面孔,就觉得十分好笑。“一衫放心吧。那荒林确实是危险。但是海叔叔说过,所谓的危险在其深处。而父亲向来只是在外围狩猎,绝不会进入深林半步。所以无碍。如果你真觉得忧心,不如我们一起去帮母亲卖掉那些兽皮吧!”

“睿儿,你在笑什么?是不是又拿弟弟寻开心了?”一个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睿与余一衫惊喜的回过头。一起叫道,“娘亲!”

“乖!”一个深着几个补丁的妇人挎着一个竹编的木蓝,从门外缓步踏入。兄弟两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印象中,母亲总是穿着那么几件老旧的布衣,若是破了就拿兄弟两人小时换下来的不能再穿的小衣裳缝缝补补。而两兄弟却一直穿着她一针一线缝制起来的崭新的衣衫。

自从她生下余睿之后,便身染怪疾,浑身无力,数度求医而不得治。生活的重担便压在了丈夫一人身上。

她所能做的只有减少家里的负担。而她虽然对自己几近苛刻,但却从来没有让两个孩子感受到一丝来自于生活的压力。

“娘,我来帮你拿!”余一衫赶紧接下了母亲手中的竹蓝。

“一衫真乖!”母亲那有着褶皱却又有神的双目,轻轻的弯了起来。“对了睿儿,你刚才在笑什么?是不是趁爹娘不在戏弄弟弟?”

“哪有,娘。”余睿将她搀起向屋内走去,“我们刚才在说,要帮娘亲去卖东西呢。这样娘亲就能在家安心养病了!”

“睿儿真是体贴娘。但是集市之事,你和弟弟却是不明其意。别人若是仗着你们年幼,也会缺克几分。你们就安心在家,好好的锻炼,娘的希望可都在你们兄弟两人身上。知道了嘛?睿儿,一衫?”

“知道了,娘!”兄弟两人齐口回答。

入屋之后,母亲就开始炊烟生灶,时已近黄昏,正是准备晚饭的时候。

两兄弟一起帮忙张罗,似乎又是十分平静的一天。

然而,日暮已深,饭已上桌。父亲却是迟迟未归。

“娘,父亲怎么还不回来?”余一衫与余睿坐在饭桌上,看着眼前的美食却迟迟不能下咽。

母亲的眉角似乎漏出一丝忧色,但是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你们父亲今天走的时候说,今天他要多打一些猎物,好作为你们前去浩寒阁的盘缠,可能入夜才能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她回头看到了两兄弟焦急的眼神,于是笑道,“没事的,你们先吃吧。我给你们父亲留一些便是了。”

余睿和余一衫顿时如蒙大赦,开心的动起了筷子,一顿狼吞虎咽起来。

两人吃罢,帮助母亲收拾了碗筷,便在院中修练起身体。

因为去了集市,原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在两兄弟的劝导下早早的睡去。

而在不知不觉之中,耀阳已悄然落下,大地披上了一层灰色的薄沙。父亲依旧没有回来。

余睿虽然白天安慰了弟弟,此刻也不免为父亲担忧起来。

余一衫已无心练武,盲目的在院中踱来踱去。“哥哥,你说父亲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以前父亲打猎,从来都没这么晚回来过呀。”

“应该,没事的。”余睿依旧安慰着。但是已经没有了白日的果断。“母亲不是也说了么。父亲临走前交代过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余一衫双眼转了转,突然一股想法涌上心头。“要不你在家照顾母亲。我去林中寻一寻父亲?”

“不可!”余睿连忙道,“你我年幼力弱,要是贸然进去荒林,且不说能不能寻到父亲,若是出了什么危险,可是承受不起。”

余一衫知道哥哥也担忧父亲,只是同时也放心不下自己。便劝道:“没事的。如今我的力气比父亲也差不了多少。现在去,也只为寻找父亲,并不与凶兽搏斗。绕开它们即可。哥哥你放心吧!”

可是余睿还是不同意。“就算要去,也是你在家照顾母亲,我去找父亲!”他断然道。

余一衫见哥哥如此坚决。便不再强劝。心思一转,答道,“好吧。也许是我们多心了。说不定父亲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余睿见他不再坚持,随安下心来。“是呀。相信父亲,那片荒林父亲已经去了十几年,若有危险,也不会等到今日。你我安心的在家等着就好。”

余一衫点了点头。过了一会,起身说,“哥哥,你继续修炼吧。我去趟茅厕。”

见余睿点头,余一衫快步进入了后院的茅厕,悄悄的从帘缝中瞧了余睿一眼,见他背对着自己,便蹑手蹑脚的绕到了后院围栏。轻轻的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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