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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老鹰捉鱼

怪自己老眼昏花,没来得及看他们进门就收起锅盖,字还没有写完,大夫就把锅盖一拍,锅盖赶紧腾起,就被六只大手按住了,生怕它跑了似的,一个人抱在怀里,其他两人四只手紧紧按着,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桑大夫年纪大了,阻拦不住,连忙喊:“镇长抢锅盖了——”

小子的姐姐秀梅和庄家夫妻首先跑出来,但是镇长他们已经出了大门,飞也似地往家里跑。

庄大哥气得直跺脚,在街上大喊大叫:“乡亲们,你们赶紧拦住镇长他们,这是小子送信的法器,我们吃的麦子、烧的麦秸,都是袁小子使用法力,用这锅盖领头送下来的呀!”

镇长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谁敢过来?锅盖是我家的,被袁小子偷走了,我们只是拿回去而已。”

“你家的锅盖,怎么差点把你砸死啊?”

“还不是为富不仁,锅盖才飞走的……”

“你家的不能抬着走啊,提着不就回去了吗?”

全镇的人都知道锅盖抛下大石头的事,一个认得字的仆人还传出消息,说上面有袁小子刻的字,那大石头还摆在镇长家的卧室里呢,搬都搬不出去,那就是为了惩罚镇长的。

庄大哥听到大家议论纷纷,更加了一把火:“乡亲们,小子还等着锅盖给我们收玉米呢,要想不饿肚子,得赶紧把它抢下来,让它飞回去呀。”

大家都感念袁小子,听他那么一说,对抢锅盖的那一帮人群起而攻之,有的拉胳膊,有的搬腿,有的抢锅盖,最后干脆把三个家人放倒,锅盖很有灵性,从他们的手中腾空而去,这样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外面疯玩了一阵,总算等来了锅盖,见上面三句话都没有写完,也不知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桑葚儿估计爷爷正在写的时候被什么人打断了,恐怕不利于以后送信。

看看时间不早了,小子就催着她回去:“我们赶紧把拂尘还了吧的,别让他不信任我们。”

桑葚儿说,已经耽误了时间,打墙也是动土,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两人先回家。院子里一塌糊涂,想是两个师兄出洞后大发雷霆,把坛坛罐罐都打得稀烂,连锅碗都粉碎了。

如果要在山洞里安家,不能一无所有,两人在村子里搜索,找了些残缺的炊具,还有家里的被褥衣物,袁小子就要先送进去。桑葚儿说不要忙,老头子现在馋得很,不带食物,他可能不高兴。

袁小子就说他想吃鱼,隔壁邻居家是有鱼塘的,我们去打鱼吧。

两个人又到他家去找到打鱼的网,鱼塘就在庄家的后院坎子下面。可是小子从来没打过鱼,瞎忙了半天,鱼鳞也没捞到一片。桑葚儿逞能,就说她来,拿着网子也捞不上来,网还没过去,鱼儿就跑了,人差点栽到水里去了。

小子提醒说用拂尘行不行?桑葚儿一边夸他聪明起来了,一边使用刚才的口诀,一点儿用都没有,相反溅起他们一身的水花,鱼儿跑得更远了。

桑葚儿倒过来骂袁小子是狗头军师,出的是馊主意,什么破渔网破拂尘都没用,还是要靠自己的野生动物朋友们。于是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袁小子倒过来笑她,说唤鸽子来抓鱼吗?别被大鱼吃了吧。

话还没有说完,一片乌云飞来,一声长唳,一只老鹰从他的头上掠过,飞到起涟漪的地方,一个俯冲下去就抓起一条两尺多长的大鱼来了,扔到桑葚儿面前,然后扇动翅膀又飞走了。

好大一条鱼呀,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小子连忙抓住,桑葚儿拍手叫好,说咱们有鱼吃了,干脆吃了鱼再回去。

小子说不行,既然说了给他找好吃的,既然找到鱼了,你还是他的徒弟,哪有徒弟不尊师重道的?

“呵呵,我考验你的,他是我师傅,不是你师傅,我要顾着他,担心你吃醋啊。”

“有醋有醋,好像上次吃饺子还剩一点,我们也带进山洞里,给你师傅开胃。”

听小子根本没理解自己说的醋的意思,想对他说,“此醋非彼醋”,又觉得说了更没意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村子里有鱼有虾,怎么没想起来吃鱼呢?

袁小子说,虽然我们家穷了点,但是也没亏待你哦。比我在道观吃的还好。桑葚儿就说那又不是你给我的,是我的狐狸带给我的,还有就是蝗虫也是老天爷下下来的。

“不都是肉肉吗?”

“那也没有鱼虾吃起来省事儿正宗有营养……”

两个人又吵起来了,小子想起了男不跟女斗的俗话,觉得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吵架没意思,就说,现在吃也来得及啊。有两尺长的大鱼,三个人吃也足够了。

桑葚儿又怪少油没盐的,大概怎么烧都不好吃,锅铲可以加热,干脆烤鱼吧。

袁小子说,没有佐料也没有盐,烤鱼大概都不好吃。

“你是厨师,肯定你想办法。”桑葚儿让小子在这里洗鱼,说要回去有事,走两步,又转身叮嘱他,“拜托喽,不要吃烤鱼哦,吃过烤蝗虫,还有烤的那个那个什么南瓜饼,再吃烤的嘴要起泡了。你想点办法,动动脑筋,给我们弄点好吃的啊。”

说完,她连蹦带跳就跑回家去了。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腿就是断的,房前屋后,还没仔细看看,尽管家里乱七八糟,随它去了,反正要住到山洞里去,那里是千年老怪修行的地方,气场一定不错,就像袁小子一样,在他师傅闭关的青松岗上修行,一天等于二十年呐。

她把自己日用东西收拾好了,把两个人的被褥也捆扎起来,等一会要往山洞里面带。这才要干一件大事——给生瓜蛋写信。

但是,袁小子那两个师兄实在可恶,好不容易找到的半截笔墨纸张,都不知道弄到哪去了,用什么写呢?只有用上次那个办法,走到院子里,又去摘枇杷叶。

枇杷叶的质地很厚,每一张平平展展的,上面还有许许多多整整齐齐叶脉,一行一行的,就像信笺一样,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斜,问题不大,写出来的字更好看。

没有黑墨怎么办?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见打破的铁锅甩了一地,有的铁片儿朝上,是锅底,漆黑的是烟墨呀。她乐得直蹦,呵呵,天底下哪能找到比我更聪明的小丫头?

就把锅底刮了一些黑灰,用一只破碗混合水调起来,黑乎乎的,跟墨水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枇杷叶能不能上墨。她用筷子头蘸了一点锅底灰,在枇杷叶上面写。不行,油光光的,一写字就掉了色。

是不是这筷子不行?要换只笔才行?没有笔怎么办?一拍桌子,旁边放的拂尘毛发散开,突发奇想,咦,这不是毛做的吗?

管它是马尾巴做的还是牛尾巴做的,总而言之是一种动物毛,毛笔不也是动物毛做的吗?抓着毛写字不就行了吗?跑到院子门口望望,小子还没回来,洗鱼剖鱼,还要搞半天呢,不是等他回来做帮手,而是担心他回来阻拦。

如果看到自己用拂尘做毛笔,一定会说自己糟蹋圣贤。肯定会说:“人家的上品法器怎么能沾锅底灰呢?”

嘿嘿,他不在,没人管,反正拂尘上面也是白一道黑一道的,沾点黑墨也没关系。

这个什么上品法器不知道行不行。先试一下能不能写吧?抓住那长毛的顶端,揪起一撮毛,在树叶上面试着划了一下。呵呵,有趣得很呢,画上去的道道并没有蘸锅底灰,也没有水,但是居然那树叶镂空了薄薄的一层,正面的墨绿色去掉了,露出来下面树叶反面的浅浅的黄绿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太棒了!

法器就是法器,我一定要把这拂尘留下来,这是宝物啊,不交回去行不行?想到这里,她又摇摇头:不行,本事还没开始学呢,不能把四方镇救起来的所有道行都是野狐禅。

还得另外想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回山洞里去,先把他宝物送还,把他眼睛治好,取得他的信任,他就会拼尽全力教我的。

怎么治眼睛一无所知,她看过的医书里都没有介绍,就看道观里有没有这种书了,只有求助于生瓜蛋。

赶紧写信吧,她一手拿树叶,一手捏起拂尘前面的一撮毛,一张树叶写一个字,这样生瓜蛋就看得清楚了,要让他不怕喜鹊,还得给他一点甜头吃。

正在想办法,袁小子回来了,拿着剖好的鱼就往桌子上放,根本没在意桌上放着的树叶。

“你没长眼睛啊,”桑葚儿冲着他大喊大叫,“我这枇杷叶都是写的信。”

“你又不说,我哪里晓得?拿开就是了。”袁小子一提鱼,怪了,他破开的鱼只要靠着树叶的,刮掉鱼鳞的鱼鳞长起来了,鱼身上裂开的口子愈合了。

桑葚儿开始没看清,就怪他偷懒,说收拾一条鱼都搞不干净,鱼鳞都没破掉,鱼肚子都没破开。袁小子说冤枉,让她到池塘边看一看,鱼的肠肝肚肺包括鱼鳞都在池塘边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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