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不羞啊?”桑葚儿伸出食指刮脸皮,然后就在地下转悠着,寻找着。
花媚媚知道她没好话,也不做声。生瓜蛋也知道她不怀好意,说出来怕花媚媚生气,也不讲话。只有袁小子傻傻的,也跟着往地下瞅,问找些什么?
桑葚儿笑着说:“哎哟喂,她那话怎么说得出来呀?我听着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你帮我找找,看看有多少?”
知道这小丫头又要损人了,袁小子不太明白,问她:“花媚媚说错了什么呢?”
“你没听她说啊,”桑葚儿像是对他解释,其实说给那两个人听的,“还我们生瓜蛋,是你家生的瓜还是你家生的蛋?还是你们家的祖传?你们还没有成亲?怎么就想到自身后代去啦?”
“哎呀,你个死丫头——” 花媚媚的脸红得红绸子一样,追打着桑葚儿,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
四个人当中,最聪明是桑葚儿,她也知道,这把宝剑来得不容易,岂不闻古人言:“贤者不炫已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闹着玩而已,自己也不是那样的人。有拂尘,有天书,已经有天地至宝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要帮他想个好主意,改变他的形象与吟诗的方法。于是就说,背着宝剑,拿着书本,慢吞吞地迈着方步,总是不像那么回事。
花媚媚喜欢他这个样子,说这样才斯文儒雅。生瓜蛋自己也很满意,说李白是侠客,也是诗人,他既背着宝剑,也拿着书卷啊。
“所以,百无一用是书生,李白一生就倒霉瞌冲的。”桑葚儿跟着说,“老东西岂能善罢甘休?我们迟早要与他恶战一场,真正要打起仗来,你还在这里慢吞吞地踱着方步背诵诗歌?对方的武器早就砍来了。男人嘛,还是要有一点阳刚之气。”
其实,花媚媚就是喜欢生瓜蛋长相清秀,气质儒雅,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宝剑也带不来阳刚之气的。听桑葚儿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就问她怎么办才好?
桑葚儿就说:这乾坤宇宙锋是天下第一法器,既然能召唤雷电,应该有对一切事物的能力,生瓜蛋手中的书本《万物生》,能不听命于它?
另外三个人不明白她说话的意思,不好得罪大家,也没骂其他人笨了,说只是出个主意,看能不能把那本书包裹到宝剑发把子上。
“这不容易得很吗?”花媚媚夺过生瓜蛋手中的书卷,往宝剑把子上一包,奇怪了,把子就像裹了一层布一样,整个书就融化到宝剑把子上,服服帖帖的,包裹得紧紧的,多加了一层皮似的。
他们两人急坏了,花媚媚说:“桑葚儿,你这不是坑我们吗?突然就把我们手里的书搞得没有了,他还怎么摆架势背诵诗歌呀?”
“你可以抓住宝剑把子,照样背你的呀,”桑葚儿见怪不怪地说,“你大踏步往前走,面对着强敌,手握在宝剑上,难道不更有气势吗?起码能震慑敌人吧。”
“不知道行不行哦?”生瓜蛋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抓住剑把,大步往前跨着,口中吟哦出来两句诗,“豆种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刚刚念完,他们面前变了模样,荒滩变成了一片葱绿,只是,野草丛生,当中有稀稀拉拉的豆棵。
花媚媚又埋怨起来了,说这样背诗的效果不好,这种的什么豆子啊,还不如癞痢头哩,稀稀拉拉几根头发,其余是光头,也让人家看得见豆子,现在都看见是草了。
桑葚儿却很高兴,因为自己需要的是战友,这才像一个士兵,而不像一个柔弱无力的书生,看来这样是行得通的。
被花媚媚这样抱怨,袁小子心里有点不高兴:“花小姐,你觉得不好,桑葚儿给你变回来就是了。”
听他那么一说,桑葚儿闹着玩似的,抽出拂尘,反向一绕,包裹在宝剑把上的书卷就像撕下了一层皮,飞到生瓜蛋手中,又变成了一卷书。
这一下,生瓜蛋不自在了,因为有了对比,既然配了宝剑,就应该有几分英武之气,再不满足以前的书生模样,说那是酸文假醋的,不好不好。
被自己的心上人抱怨,花媚媚有几分委屈,赌气地说,那就变回来就是。可是,把书拿过来,再包上去就贴不住,只有倒过来再求桑葚儿。
桑葚儿只有帮忙,书卷贴上去了,她还是不满,借题发挥,说我们是来种豆子的,这哪能收豆子啊?收牛草差不多。
“别着急呀,不就是草多了点嘛?”袁小子说,“这还要我们桑葚儿来帮忙。”
“你们如果害怕,那就坐到船上去吧。”桑葚儿笑笑说。
“老妖做法我们都不怕,难道你还能给我变出妖魔鬼怪来吗?”花媚媚问。
“不怕就好。”桑葚儿又是淡淡一笑,跟着嘴里就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马上,漫山遍野就是同样的声音响起。
跟着地里就热闹了,野马野牛野羊野兔不知从哪来的?唏哩呼噜的全部涌到地里,跟着豺狼虎豹也来了,吓得花媚媚大惊失色,连喊带叫,撒开腿就往船上跑,双腿发软,却又跑不快,生瓜蛋跟着跑过来,甩着大长腿,拉着她跑。两人一起跑到船上,小船马上飞驰过去,跑得无影无踪。留下桑葚儿和袁小子,两人哈哈大笑。
到了看不见野兽的地方,花媚媚这才问生瓜蛋,那些野兽从哪来的?
生瓜蛋早就知道桑葚儿的本事,就把她驱使狐狸种瓜、喜鹊养蚕、老虎陪读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你,都说给花媚媚听。她听得目瞪口呆,为自己胆小好笑,什么话也不说,又让小船回到南山下了。
到这里一看,大变样子:野兽都不见了,地里的杂草都不见了,有的可能被野兽吃了,有的可能被它们甩了,有的直接被它们踩在泥土之中,做了肥料。
四周静悄悄的,桑葚儿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现在又是袁小子在忙碌了。他干的活更加古怪,站在锅盖上面,在豆苗上面漂移,举着大锅铲,对着下面的豆苗照着。
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桑葚儿问他们,想不想吃炒豆子啊?
炒黄豆是很香很香的,生瓜蛋都觉得喉咙管痒了,吞了几口唾沫,然后问在哪里?桑葚儿让他站到袁小子的锅盖下面去。
他还讲笑话,说,不会在我头上撒尿吧?
袁小子对着他喊:“你以为我会报复你吗?”
桑葚儿说:“那不叫报复,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有七个人,只有四个人,”小子没听懂,又在胡说八道,“没有人参,只有黄豆。”
其余三个孩子都乐得哈哈大笑,黄豆在他们的笑声中茁壮成长。
花媚媚站在一边,看着袁小子忙乎,拿着锅铲照着豆苗,小苗长大了,然后开花了,长果实了,照的时间再长一点,黄豆成熟了,炸开来,居然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桑葚儿告诉花媚媚,就用这个办法,他们曾经做过爆米花,不是爆米,是爆玉米。
花媚媚不太相信,爆玉米花很难的,那是在冬天烤火的时候,把一些干玉米放进炭灰里,利用烧柴后的余热,让灰烬烤熟,然后爆裂开来。
没有爆炸的,就像铁蛋子一样,牙都能崩坏。好不容易,从灰烬中蹦出一颗玉米籽,变得有两颗蚕豆那么大,而且是开花的,露出白生生的肉,香喷喷的,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吃起来松软可口,是孩子冬天的一道美食。现在,还没有进入冬天,怎么能吃到爆米花呢?
桑葚儿就说,小子那锅铲能够加热,让庄稼提前成熟,他只是对着结了玉米棒子的玉米多烤一会儿,隔着一层一层包玉米的皮儿,嫩玉米变成了老玉米,老玉米变成了爆米花,玉米花蹦出来的时候,那些皮都一层层自己飞走了,只要伸出巴掌接着,玉米花就自己蹦到你手中了。
还说,徐福在山洞里寂寞难耐,只有天天吃水果,别的东西都吃不到。给他送爆米花去,他好稀罕啊。可惜眼睛看不见,在那张青玉榻上撒得到处都是爆米花,他就坐在床上,把爆米花都压扁了,还一把一把地抓起来往嘴里塞,吃得好香啊。
花媚媚以前只是听说过,昨天看到空中的影像,说:“那个高功那个老头子,老得就跟僵尸一样,连牙齿都没有了吧。徐福跟他差不多大,怎么可能吃得动这种爆豆花呢?”
“这就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徐福吃的是完整的药丸,他的长生不老货真价实,而且在山洞里不见阳光与天日,全部靠水果维持生命,滋润得很啊!”桑葚儿说,“只是在里面太闲了,太闷了,有一句话,叫做‘手闲长指甲,心闲长头发’,所以他的头发也长,眉毛也长,胡子也长。我们看到他的时候,全部都拖在地上,可能是一百年变一种颜色,一道黑的一道白的,就这么循环往复,结果,我们看到就是黑白相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