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木脸色已经变了,“始皇帝生前佩剑,天外陨铁所铸,名号乾坤宇宙锋!据说这宝剑已经通灵了,当初荆轲刺秦功败垂成,就是因为这宝剑自动护主!后来赵高乱政,阎乐就是用这把宝剑弑君的!”
何必子这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那宝剑已经落到阎乐手里了!那不是说,这雷……”
花木阴沉着脸点头道:“所以我知道,这就是那个妖人在作法!”
“这法术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只要在这范围之内,剑锋就像能伸出许多魔爪的乌贼鱼一般,一定能把他要的人抓出来。所以我是逃不掉的。”花木迟疑着说。
“只是伤害他要抓的人吗?”
“然后……然后,天威之下,草木皆灰,万物不存!”
“呀——”一向沉稳的何必子也惊讶地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天地间已经一片黑暗。
生瓜蛋与花媚媚正在藕花深处说话,花媚媚望着天空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啊,变得也太快了吧。”
“啊,还以为我眼睛坏了呢,真的天暗淡了?怎么回事啊?”
就在他抱怨的话语还没落地的时候,隆隆的雷声已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起来,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紧接着,一条闪电闪起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天幕。一个威严、嘶哑中带着邪异的声音响起,伴着雷声在天空中响起:“小子,花木——你们跑不掉了!”
“阎乐——”生瓜蛋在莲花间吓得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啊——他要抓我爹——”花媚媚用手指向天空。小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仿佛在那漫天乌云间有一个人影,一只手,把持宝剑高指云天,另一只手伸向下界,每根手指头都变化成几只手来。
这个功法的威力真是普通人都想不到的,一个在东山巅,一个在西山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够观其形、听其声。宝剑尖上,一丝光明幽幽闪动,却好像聚集了这天地间所有的光芒一样。
然后,就见那光芒如一条条金线似地鞭打着乌云,雷声顿时又大了起来,闪电仿佛就从那光芒中射出,像乌贼鱼的爪子一样,弯曲扭动延伸,顺着天空的乌云射向四面八方。
“花木——小子——你们统统要完蛋了!”阎乐癫狂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老子珍藏了千年的乾坤宇宙锋显灵了,老子苦修多年的九天玄雷正法,要是抓不住你们,要是还弄不死你们,那就是老天没眼了!”
阎乐并没有老眼昏花,他的目光随着闪电向四面探望,简直可以明察秋毫。先是射往东山村,只有一栋栋空房子,还有就是满地跑的鸡鸭猪羊,没有人饲养,居然也没有野兽吞噬,这也是件怪事。
再朝着南方看去,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连飞禽走兽都没有踪影。
再朝西方看去,奇怪,居然有人,还不止一个人。一个院子里有个老男人,面目丑陋,望着天空,与小子和花木都没有相同之处,不会是他们的亲人,仿佛他正为这莫名其妙的天色大变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隔壁那个院子里有个女人,人到中年,正在做家务活。这都不是他要找寻的对象,恐怕是西山村没有搬走的农民。
更奇怪的是,房屋的前面还有一条小河,在秋风萧瑟之际,居然开满了荷花,长满了荷叶,也结了许多莲蓬。在所有的植物当中,同时开花结果长根也就这东西了,所以佛教有说法,认为这是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象征。
阎乐有些不屑。因为道教在佛教之先,是华夏的本土宗教,一方面,是中国人的祖宗祭祀,另一方面,融合了民间流传的神仙传说和方术。修仙学道是一种利己的人生态度,不追求来世,只求现世成仙,期盼神具有超人的能力,具有无尽的寿命,能享受最好的供养,能解决任何问题。
佛教不同,是厌世的,与人形成强烈的反差来体现神的法力,显示人的渺小,从这点来说,是一种利他主义,不像自己的人生信仰。佛教劝人积德行善,达到人们所追求的一种修为,那只是一种表面的行为,被他不屑。
在他看来,实际上,主宰万物,高高在上,才是自己根本的追求。但是,他对佛教是敬畏的。闪电就像他的触角一样,掠过花红叶绿的荷花上空,也探测到里面有一条小船,船上有一对青年男女,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人。
(阎乐的确老了,如果年轻几百岁,双目就具有透视能力,他就会发现虞姬里面那个房间躲藏有人。即使在毓秀宫外面打斗,也应该觉察到窗帘后面隐藏的人。也可能,他一心想要女人与玉玺,利令智昏,所以,即使生瓜蛋改天换地,把前面春深花残的园地变得白雪皑皑,逼得他遁地而去,也没有发现生瓜蛋,这才是差点置他于死地的人,否则还能饶过他吗?)
他心存邪恶,不会宽恕,也只是暂时放过而已,必须要亲自抓到那两个人,严加惩处之后,让环形山之内所有物体化为灰烬,这几个俗人必然就灰飞烟灭。
继续搜索,闪电掠过北方,与南山村一样,除了空房子,什么也没有。最后再落到那像一口深深的方井的地坑,可是太深太深,看不明白。闪电探入地下,有些波折,不看也罢。小子如有那能耐下地坑,早就把他想救的人救上来了。
想起自己的杰作暗暗得意,这些芸芸众生,在高功的眼里就像蚂蚁一样,卑贱如草木,灭掉他们只是须臾之间的事,留着下一步吧。
全都找遍了,小的找不到,老的也找不到,难道在我附近吗?闪电收回,探入山头下方,后山一块凸起的石台引起他的注意,这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半圆的绿球,不像树木,不像房屋,却像特意而为的隐蔽所。
从外面看不到什么,但如果不是那么精致,不是那么圆润,可能还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刻意而为的话,里面一定有鬼!真金不怕火来炼,我就炼它一下!
“噗呲——”一声爆响,闪电冒出火花,火花落到那像是巨大的半个绿色鸡蛋壳上,完了,正是松树炼成的绿庐,充满油脂的枝叶突然就燃烧起来。躲藏在当中的何必指与花木从烈焰中跳出来,立即暴露在阎乐的眼皮下。
“哈哈哈哈……”阎乐狂笑不止,“费我功力搜索,原来竟在我眼皮底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眼看着绿庐发出呼呼的燃烧声,跟着就化为灰烬,何必子精心构筑的掩蔽所,就这样轻易地会于一旦,花木肠子都悔青了,不该连累师弟,早就应该站出来的。
此时也不晚吧,于是挺身而出:“贫道见过高功。”
“花木,老子就是要找你!”
“贫道只是路过这里,与观主小叙,如有过错,甘愿受罚,与他无关。”
“你以为我能放过你吗?不仅是你,还有包庇你的窝藏你的何必子——他已经不是观主,我交付他的两件小事都没有完成,还竟敢藏匿多日,至今不来向我复命,今日已经让执事去正式替代他了。即使他让我的任命书变成白纸一张,也毫无用处,马上我就让你们两个一起灭亡——”阎乐大叫一声,引动闪电雷霆,向着他们两人所在的地方劈了下来。
“阎乐——东山观上上下下,一直尊你为神,你却把我们当你的牺牲品,为你一己私利,利用我们为你送死,现在居然利用霹雳闪电为你服务……只是贫道不明白,最正宗的雷法是有窍门的,焚书以后世上空有雷法流传,但没传下窍门来,你是如何会用的?”何必子已经忍无可忍,举起拂尘抵挡,没想到那闪电也仿佛有灵性一般跟着前进。
“我能利用你们,是你们卑贱;我能利用雷电,是因为法力高强,更因为我刻苦钻研了无字天书。花木,我的书被你偷去了吧!”阎乐丑陋的面容在天空现形,对着两人呲牙裂嘴。
“是我拿去的,拿去只是为了造福百姓,却也从中学会了炼火龙丹,被你所用啊。”
花木的坦诚只是换来阎乐的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被你偷走的吗?只是为了让你拿去研制火龙丹的制造,想不到你竟然用假的蒙骗我,差点送了我的命,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见他又要发威,何必子赶紧举起自己拂尘,又一次挡住:“且慢,再称你一声高功,总要让我们死个明白,即使你学到了这个高强的法术,又如何能够发挥出来的呢?”
“只要我手中有宇宙锋,我就能引动雷霆为我所用!”阎乐奸笑道,说话的时候,那天上的闪电雷霆仿佛已经得到了指引,向着何必子与花木所在的地方劈了下来。
乌云翻滚,雷电咆哮,黑压压的天空低垂,仿佛生出一把把锋利的钢刀,在拼命地摇撼着、呼叫着、向地下劈来。
“乾坤宇宙锋乃是绝世宝剑,怎么会被你这个妖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