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块都没有了,不仅马上清清爽爽的,似乎自己也变清秀了一点。
他恨不得把锅铲抱着怀里,可是手不能动,只好仰望着锅铲,满怀感激地说:“你真是我的好宝贝,解除了我的痛苦,怎么感谢你才好啊!赶紧赶紧,你也歇歇吧,辛苦了。”
锅铲像是很听话的样子,然后锅铲变小了,插到他的发髻里。
夜色朦胧,母亲已经安睡,花媚媚悄悄爬起来,取一颗夜明珠照亮,迫不及待要回家去。
水帘洞尽管是个安全的地方,外面又是世外桃源,应有尽有,毕竟不像自己的家,没有那么舒适。好在母亲的精神已经放松, 桑葚儿把她家里的用品都搬过来了,床铺铺得也暖和和的,母女俩说了一阵话,母亲终于放心大胆地睡觉了,而且睡得很沉。
花媚媚睡不着,想了又想,我能为母亲做些什么呢?不是我救的她,她在火龙洞的时候,我都没去看她一眼,现在照顾她的吃喝不够,还要让她更快好起来才行。
桑葚儿答应给母亲治病的,但是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非亲非故的,也不能指望别人那么竭尽全力,她懂得草药,父亲不也懂得吗?还是要去找一下他,看他是不是真对我们母女两个好。
好在,桑葚儿把自己的衣服都拿来了,找出一身黑颜色的短打衣服穿戴好了,包上脑袋,蒙上嘴巴鼻子,趁着黑夜,打算悄悄地回到自己家里去。
秋玄谷是个世外桃源,没有人能够进得来,所以也养成了夜不闭户的习惯,这时候回去,正好可以看看父亲在干什么?
袁小子不在这里,他有办法让瀑布卷起来,自己不行,没这个功力,要想身上不淋湿,只有站在洞口向外面一跳,这样淋一点瀑布流下来的水,也不是很多。过去都是采取这个办法进出山洞的。
今天这一跳,发现不对劲,不是跳到水面上,而是落在木板上,身子晃了一下,站定了,就听见一个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你个死丫头,不能轻点吗?”
花媚媚大吃一惊:“爹爹,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以为我找不到你们吗?”
“你你你,找我干什么?”她本来就是去找父亲的。真正父亲到跟前来了,她又有几分惊慌。父亲知道母亲藏在这里吗?他是不是要加害母亲?
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小木船上。父亲正在把缆绳往旁边的石头上栓,也是一身黑衣短打,黑巾蒙住了半边脸,看见这副打扮,花媚媚放下心来,如果是来加害母亲,他不会这样掩人耳目的。
但是父亲也会水上飘的功夫,干嘛要乘船来呢?父亲直起身子,说:“深更半夜,你往哪里跑?还不带我去见你母亲?”
花媚媚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花木就说不要磨叽了,快进去吧。两人就从船里跳进了洞里,就这样还是洒了一头的水。
花木举着拂尘,就像灯一样照亮了山洞,花媚媚不敢违抗,乖乖地跟着他走进去,他像是认识路一样,山洞弯弯拐拐的,他还是准确无误地走到了里面,蹲在地铺边,口口声声喊着妻子的名字。
听到脚步声那么熟悉,张玉兰早就醒了,对丈夫破口大骂:“你个千刀万剐的东西,还有脸来看我吗?还把我没害够吗?”
花木满怀深情地握住妻子的手:“玉兰玉兰,你受苦了!我真是对不住你呀——”
闻到丈夫的气息,张玉兰抽出手来,拍打着丈夫:“你个黑心烂肝的东西,你让我受这么大的罪,你杀死我算了——”
“我也是没办法呀!我根本就不该把你们送进来的,秋玄谷就是人间地狱,快走吧,我们快走。”花木又抓住妻子的手,捧在眼前,呜呜哭了。
花媚媚站在父亲的后面,问要去哪里?
“这个地方只是个诱饵,而且是进出山谷的必经之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花木说,“出山已经来不及,我也不方便找你们,东山村可能都不好住,那里离道观太近了,生火煮饭,炊烟冒出来山上都能看见,你们到西山村吧。”
花媚媚问怎么出得去?还不如在这个地方安全一点。
花木说:“你当这里人都是傻子啊?那个观主虽然是新来的,但是精明过人,不会想不到你们。只是因为这几天有火龙丹继续出来,王道士又放了烟幕弹,说媚媚想念母亲自杀了,他们这才没有起疑心,迟早山洞里要换的人,肯定要搜索你们,不会让你们把山谷的机密泄露出去的。”
女儿担心母亲双脚瘫痪,怎么走得出去?
花木掏出一瓶药丸,喂给妻子吃,说:“吃了以后,腿很快就会好的,但这眼睛,可能不是一天两天能治疗得好的,还要从长计议,你们先回去居住,我在这里,以后慢慢想办法。”
说完,他抱起妻子就往外面走,走出去之后,把妻子放在船上,然后又跑了几趟,和女儿一起,把日用品都搬到船上,再叫女儿坐下来,自己却站到船外面去了。吩咐她们把船沿把住,坐好了,千万抓紧。
女儿问父亲为什么不上船?
“我现在怎么能走?当初他们答应的,只有等练到一千颗火龙丹我才可以离开这里,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船浆都没有,怎么知道船往哪里开?”
父亲告诉她们,除了有结界的地方,只有瀑布的上面通达外界。
“小船怎么能跑到瀑布的上面呢?”花媚媚刚刚说完,花木就挥动拂尘,念起咒语,小船霎那间就飞起来,就像飞船一般,一直飞到瀑布的上面,然后逆流而行。
小船并不大,母女两个坐在两头,当中就被东西堆满了,既没有船舵,也没有船桨,只是在飞到瀑布的上头,稍微震动了一下,然后就落在水面上,不紧不慢地行驶,就像有轮子的马车,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坎子,潺潺的水声在船边流淌,走到哪里一点儿也不知道!
当母亲的满心欢喜,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逃出魔窟了,我一进山谷就觉得不对劲,幸亏,没把性命送在里面。出来以后,我们又要回归以前的贫穷生活,自食其力,凡事自己动手了,你再也不能当大小姐了,可不要抱怨哦……”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女儿就是一声不吭,问她想什么心思?她半响才悠悠说了一句:“我们出来了,有一个人却代替母亲留在里面了……”
“你父亲不是说,有火龙丹继续冶炼出来了吗?那就是说,他是安然无恙的。”
“可是,他在痛苦的煎熬中,度日如年哪。”
当母亲的沉思了一阵,然后说:“不经一番风霜苦,哪得梅花彻骨香?可能,正是经过痛苦的磨难,他才能成长起来,如果趁这个机会,他能修炼一些功夫岂不是更好?”
想到母亲的惨痛,花媚媚心像是揪起来一样,她犹豫不决地说:“即使他大难不死,万一他出来的时候,也像您一样,如何是好?”
像自己一样,就是眼睛瞎了,双腿瘫痪了,但是张玉兰似乎觉得,身上还有丈夫抱她的余温,再度重生的欣喜让她显得很慷慨大度:“我这个样子了,你父亲也没有嫌弃……”
她没有把话说完,花媚媚已经理解母亲的意思,她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担心他能不能出火龙洞。母亲的又一句话把她打动了:“如果朋友不帮助他,他没办法出来,这说明那些人不够朋友,连朋友都嫌弃的人,还值得做丈夫吗?”
“不会的不会的,”花媚媚竭力申辩,“那些朋友真够朋友,真的,否则,不会多次进火龙洞,把您救出来,还说要给你治眼睛呢。”
“还要看他本人,如果在那么艰苦的环境当中,不能激发他的斗志,不能练出一门功夫,依然废柴一根,这样没有进取心的男人,你愿意嫁给他吗?”
“可是,你已经答应他了啊。”花媚媚迫不及待地说。
张玉兰知道女儿钟情于他,微微一笑,黑暗中对方也看不见,但是说斩钉截铁:“那前提是,他能够平安出来,没有本事,他怎么出来?”
母女两个就这么讨论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蒙蒙亮了。
小船停在西山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小时候来过的,却只剩下模糊的印象。河水在村前流过,每家门口都有石阶往下,走几步路就能到河边。不是听说,村里所有的人都撤走了吗?怎么还有炊烟呢?
花媚媚喊母亲说到了。她在船头,把缆绳往岸边的树上一甩,拉了几把,船靠岸了。她回身正要去搀扶母亲,却发现母亲已经站起来了。惊喜地叫道:“娘,您的腿脚好了吗?”
“是啊是啊,”母亲抬起腿脚,收放自入,也十分欣喜,“你父亲的灵丹妙药真管用,我的腿脚一夜过来就好了,真是奇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