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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这一番话

桃枝听她这话跟着点了点头,与她见这一面还不过一刻钟时候,就又要分别了。

暮西暇所交代的,桃枝都牢牢记在脑子里,只是担心,她何时才能脱身,便问道:“姐姐,你何时才能从这里出来,我见你被关着,心里害怕。”

有什么好怕,只是囚禁,那宫中人也不是想要自己死。

想来这宫中,一条人命是太轻贱了,不知这一夜之间,又有多少性命被那皇权夺去。

“我没事的,你安心就是了。”暮西暇浅浅一笑,其实她也在怕,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脱身,不过在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人在暗中加害,还是安分当下的好。

“不过。”暮西暇顿了顿。

桃枝跟着问道:“怎么?”

“不过,我被困在这里,这屋子内除非前日剩下的一点残羹之外便没有吃的了,我又无法去寻到吃的,若是方便,你合适时候为我送些吃得来吧。”她有些难为情要求道。

桃枝自然愿意为她做事,就如她为自己顶罪一样。

“好,我去问崔姑姑,到早午晚该用餐时候,就给姐姐送来。”她直接应道。

而后暮西暇便要她离开了,仍是一人坐在那地上,背靠在门上发愣。

天也快黑去了,而这偏室内静的要她觉得百无聊赖。

手托在下巴上,无聊的望着那木质漆黑的房梁。

稳稳的呼吸着,而她此时,都不知自己的呼吸有何意义。

那边,桃枝又从方才进入的狗洞钻了出去。

崔尚宫和采菊正在等候,见她爬了出来,采菊瞧着她道了声,“桃枝姑娘出来了。”

崔尚宫上前,将桃枝从地上拉起,伏下身子,替她将身上的土拍去。

“可见到了?暮大小姐还好?”崔尚宫眼瞧着桃枝问道。

桃枝她立着慢慢道:“暮姐姐还好,只是她被关在偏室内,平常吃用成了麻烦。”她只顾关注暮西暇,这才想起暮西暇交代她所说那话来,“对了,暮姐姐要我带话来给姑姑和采菊姑姑。”

“暮大小姐说些什么?”听这话采菊急着问道。

桃枝仰起头来瞧向她,和暮西暇所说那话复述起来,“暮姐姐说,感激太后挂念,而她是不祥之身,只安分被禁足在偏室内就是,不想因为自己冲撞皇家血脉。”

可桃枝说起这话来,只为暮西暇冤枉,她从不觉得那好心姐姐是不祥之人,反而她心地宽阔,周身全无俗气。

采菊听这话愣了愣,叹了声道:“这暮小姐可真是个好女子,都到这地步,也无怨言的。”

此时崔尚宫听得桃枝为暮西暇所带来这话,也觉着这女子心境不错。

她平日里任意妄为,行事之上很不讨巧,可那身上偏偏就带有一股子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气韵在,她自持,很是懂得自己所需。

其实,也不过是暮西暇她心思之中装着比起大多数人更宏伟的心愿罢了。

这眼前得失,难易,她都不放在心上。

“那便多谢崔尚宫与桃枝姑娘了,我这就回上阳宫为太后回话,只愿能够为暮小姐行个方便。”采菊俯首与崔尚宫道。

而在这之前,崔尚宫曾与暮西暇说过几句,她说,听之任之,当下愿打愿挨,只是为了引出在暗处为害她的人。

如今,不知她是否发现些什么,崔尚宫正想着,此时桃枝开口道:“暮姐姐说,太后不必费心,她甘心在此。”

这是何故?听来这话采菊一愣,也不知那暮西暇在想些什么,采菊没再多言,只与崔尚宫见过一礼,便转身而去。

只崔尚宫与桃枝在一处,她俯下眼睛,瞧着桃枝问了句,“暮小姐,可还与你说过些什么?”

再无其他了,桃枝摇了摇头,“暮姐姐只说,要姑姑放心,要我安心,她无事。”

权当她没事吧,崔尚宫只指望着她,期望她今后能够为自己达成心愿,在这宫中,她不过如蝼蚁,想为姐妹讨回公道,根本无力,唯有期望旁人。

而崔尚宫,她本来是不争不夺的性子,在这宫中也无依靠,不过安守本分行事罢了。

今日能得尚宫之位,全然是她一人单凭能力所得。

听桃枝这话,她浅浅笑着,如今这小女孩便是她所有期盼,掐掐桃枝的小脸,“晚上想吃些什么?姑姑叫人去给你做来。”

总之和尚宫平日所用相同,都是好过女侍吃用的,桃枝只念着暮西暇,说道:“暮姐姐托我,说合适时候为她送些吃的,姑姑,等下我要先给暮姐姐送去。”

“你就这样在意她吗?那人不过与你相处几月时候啊,你这般死心塌地,是为了什么?”崔尚宫温声问道。

也是暮西暇真心待她好啊,那日在御花园中,若不是暮西暇将过错一人揽下,只怕挨过内监那几十板子,此时桃枝的命都不在了。

“是暮姐姐待我好,那日在御花园中,她一人将错处揽在身上,其实那日,是我偏要拉她带我去的,事后,暮姐姐也没有责怪我一句。”桃枝声音渐低说道。

崔尚宫还不知此事,这样听来,那暮西暇却是个真诚的好女子,凭此时,崔尚宫也是心中感激起来。

她若是待桃枝好,那自身必定因这恩情待她好。

“那么过时侍女送来晚餐,你便选些好的为她送去吧,以回报她维护之情啊。”崔尚宫笑道。

桃枝跟着点头,“我过时便为暮姐姐送去。”

这天渐渐暗了下来,天边那红霞颜色也染上灰黑,太后已睡过一场,她才醒来,采菊便急匆匆赶了回来。

一侧女侍正为太后斟茶,采菊进入殿中,接过那茶杯,递到太后手中,服侍她喝下后,将茶碗放到一旁。

立着应道:“奴婢依太后之意,前去看过暮小姐了、”

采菊拿过一软枕要太后靠上,她才是醒来,周身疲软,细手抚在额角问道:“如何了?”

“那偏室被圈禁起来,是尚寝局中一年纪还小侍女从狗洞钻进去的,她回话说,暮大小姐感激太后惦念之情,只是她自身为不祥之人,不想因她缘故冲撞皇家血脉,所以安分处之。”

听此言,太后神情凝住,哀哀叹了声,“这暮西暇,当真与她生母性情有几分相像,是个好性子的人啊,也全无王族人身上那骄奢之气。”

却是如此,采菊那时听得桃枝回话,也是如此想。

其实这也不过暮西暇一说辞罢了,好歹也要应上一句,太后到底是好意,只是她还有其他在意之处。

此时要太后听来她这一番话,只视为明理懂事了。

暮西暇才不会对人格外懂事,她性情本就孤独傲气,这暂时避让,也是她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也是她心中装有更为贵重的东西。

“是啊,只是此时馨妃有孕,也不好逆了陛下的意,将暮小姐放出。”采菊跟着道。

苍寞寒他每日忙于朝政,这后宫之中细枝末节的事,也是顾不上桑,此时他已经将暮西暇被圈禁在尚寝局偏室这事放在脑后了。

而仍在惦念的人,不过太后一人罢了。

至于馨妃,她沉浸在有孕之喜当中,当然顾不得去仔细想,暮西暇她那此时是身处在女侍之位的一条贱命了。

正是天暗下来,馨妃她前来上阳宫,替苍寞寒来看望太后。

他夫妻二人之间已达成默契,苍寞寒他忙于政务,这后宫之中,孝敬长辈,便是要馨妃来做。

后宫之中,三宫六院只住着一位馨妃,而她又极得欢心,正是荣耀时候。

越是此时,她便越是尽心尽力,对待太后这等长辈更是尽心尽力。

至殿门前,侍女巧玉在馨妃之前,向守在殿门那内监道:“馨妃娘娘前来拜见太后。”

“馨妃娘娘好勤勉,太后这上阳宫可是冷落许久。”那内监躬身道。

馨妃她正是有孕受宠之时,颇得圣恩,听得内监这话也是高兴,随着道:“劳烦公公前去禀告。”

那内监再躬身,便转身进入上阳宫内殿。

至那软塌一侧跪地,禀道:“太后,馨妃娘娘前来拜见。”

馨妃她又来了,太后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儿媳,其实也难怪苍寞寒疼她,年馨儿这女子虽然容貌算不得一等一,家世也算不得一等一,可就是她知疼知冷的劲儿,要人心中舒坦。

“好,要馨妃进来吧。”太后温温笑着吩咐道。

那内监伏地一拜,而后便出殿中回话。

采菊见太后要起身,便上前扶住她身子,听太后语调欢愉,道:“馨妃她是懂事,皇帝疼惜她多些也是应当。”

采菊随着笑道:“若是一举诞下皇子,馨妃娘娘更是大功一件。”

即便她诞下皇子,也不过是庶嫡子,为皇长子,但不可子凭母贵,终究差了些。

但也好在年馨儿她家世不高,这婆家人不会对她多有介心的。

“正是啊。”太后笑道。

说话间馨妃便由侍女扶着进入殿中,至太后面前,低下身子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后。”

她有孕在身,虽说只是两月身孕,可这满宫中,也是将她视为最为金贵之人,太后忙道:“你且起来,到哀家身边坐着,这女子有孕之时最是辛苦,往后再来看哀家,礼数就可免去。”

听太后此言,年馨儿满面笑容,至太后身侧坐下,温声道:“太后心疼臣妾,而臣妾也不可不顾礼数,这与长辈见面自是要行礼的。”

她这女子正是惹人疼爱,太后听此言也是心中舒服。

方才吩咐宫人为她取佛经来,宫人正是送来,年馨儿跟着拿过,再递与太后手中。

而后又替太后将毯子盖在膝上,替她捏拿腿上。

太后她闲翻着那经书,而心中还在想暮西暇一事,此事因馨妃而起,若是她开口,向皇帝求来,兴许还可为暮西暇一解当下困境。

“你近日来感觉可还好,可有那相师所说,有不痛快地方?”太后故意问道。

原本也就没什么不痛快的,只是那一早起,巧玉为她梳头时候,说起宫中那异兆来,年馨儿她听了两句,“”心中便惴惴不安起来。

平声应道:“臣妾无碍,这孕时还是浅时,也无什么症状,臣妾这一胎,比起旁的女子来可是轻巧许多。”

她也是无事,那么为何多事去寻那异兆的麻烦,也是她太过小心了。

太后便也与她直说,“馨妃可还记得,那开在宫中尚寝局内的妖异之花?”

“记得,臣妾记得。”馨妃听此言默住,那时她也是太过担心了,不过后来相师又说,那不过是暮西暇她一人之事,与旁的并无关。

“相师说,暮家小姐是不同之人,那异兆只为她本身,与旁的并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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