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多些好,要人畅快。”苍寞寒并不恼,因为郭木青手中掌有将军府的大权,需要结交。
不想应付朝臣,还要应对将军府中人,更未想到,却是将军府中一小小女子,王侯将相,这门下女子,竟都是各个出色角色。
相比较雍亲王家更是出色角色,今日苍寞寒见着了,这郭木青眼见着不过一小女子罢了,但她出口便是雷厉风行,寸步不让人。
相较她长姐来,郭采洁却是处处让步,在这天子面前,她也是毫不收敛,这样最好,说起话来直来直去。
苍寞寒一直知道将军府这位三小姐,不想,心中想些什么便见到了,看来她不错。
今早起,为了郭采洁,早朝也误了,这也罢,该是至太极殿处理政事,早膳已用过,便说走了,“朕还有事,要先走了,正好你妹子在,你姐妹两个好好说说话吧。”
郭采洁随他起身,与郭木青送他至殿外。
“陛下好走,改日……”郭采洁见他要离去,依依不舍不知该说些什么,哪有改日呢,改日,他还不知宿在哪宫里。
“罢,陛下若是想起臣妾来,先要礼监通传,也要要臣妾准备下。”她浅笑说道。
这话中挽留之意,苍寞寒听出了,昨夜里相伴,觉着她很好,自然也愿意日后相见,“好,朕记下了。”他也随着温和的笑,随后便乘轿撵离去。
郭木青就在郭采洁身旁,偏过头瞧她神色,真是不舍,打趣道“怎么?莫非长姐对陛下这般情深,这白日里,陛下忙于政事,也不舍得分离吗?”
怎说起这些话来,郭采洁听来哀哀垂下眼睛,叹了声道:“我怎会不舍,这半月来才见过一面。”
她转身朝殿中去,郭木青扶住她手臂,一面随她走着,“木青也听流光姑娘说过了,陛下他却是平日里政务这样繁忙,就连往后宫走动走动都没空当?还是唯独冷落了长姐一个?”
哪里是冷落了她一个,是除非有孕的馨妃之外,苍寞寒是绝不理会旁人的。
“并非。”郭采洁至窗边软塌坐下,郭木青就立在她一旁,“你既听流光说了,还不知这宫中有一位有孕的馨妃娘娘。”
“是,看来陛下,对子嗣更为看重,那位馨妃娘娘,想来用宠冠后宫不为过。”随着应道。
谁人不想为苍寞寒怀上子嗣,可他连机会都不曾给过,好似只年馨儿一人生下孩子便罢了,从不期望旁人的。
想到这些,郭采洁只觉着,在这宫中过活不易,不过只想要丈夫疼些宠些,哪个健全女子,不可为丈夫怀孕生子呢。
只是怕,今日之后,再难见到苍寞寒了。
“那么,陛下昨夜前来,也是了长姐一愿,反正木青瞧着,陛下待长姐是亲近的。”
郭采洁也觉着,苍寞寒他待人极是有君子之德的,很要人舒服。
也不知他待旁人如何,是否也是这般,若是待人人都是如此,那么也不稀罕了。
“他待人是不错,昨夜来的突然,他说礼监前来传过话了,可我却是丝毫没有听闻,昨夜半,他都到了我身边,我才发觉。”想到他为自己擦背那一幕幕,至今脸红。
郭木青瞧着她面色,至于发生些什么,已看明了,也就不再问下去。
“日后还长着,妹子在将军府听了流光姑娘所说,还以为长姐嫁入唐宫来,受人多大委屈,今日看来也是不差,那么陛下是除非馨妃娘娘,只往长姐这处来过了,也是咱家与往日不同,陛下的真心多少……”
这话是她多言了,少说为妙,郭木青住口,“反正,这几日,我便陪在长姐身边,住上几日,府上还有事,我总要回去的。”
往后姐妹之间,也是聚少离多了,郭采洁只身一人嫁入皇家,她为将军府嫡女,自然明白自身意义所在。
“咱家那小弟,还未长成呢,如今二妹也出嫁,当家主事的便是你了,我远在唐宫,不能为你分忧。”郭采洁与她歉疚一笑。
这哪有的话,现如今,将军府在宫中的人,便指望着她一位,往后家中是否能够永葆昌盛,都是看她。
“长姐比起小妹来,可更是家族的骄傲。”
她两人闲话,而另一边,暮西暇随着京燕回了太医院,便开始这一日繁杂而无趣的活计。
再有几味药,暮西暇就是缠住京燕,将他夜间睡眠时间都夺去,只怕也找不见那药名。
相隔时候太远了,在这王朝,就是找不见的。
她随着京燕在簸箕当中挑拣药渣,京燕他不发一言,冷漠脸色,大概还在气今早上,要往李府去救命,被自己缠住,询问一些他看来无用之事,险些误了大事,在生自己的气吧。
“大人……”暮西暇怔怔的与他出了声。
紧接着,接到京燕那冷漠的眼神,便不出声了,他手中拿着那药材,称量药物,这精准度,在暮西暇看来,自然不如用砝码,或者电子秤来准确了。
但是她一人是造不出电子秤的,不过却可自制砝码来,而再想来,又何必呢,这药草之中尽是水分,称量大概也罢了。
但药剂不同啊,她想要制成的……再细细算来,还要提炼什么药剂,只用药草煮成一碗来不也成了。
可……那上千味药草,煮成一碗,又需要多大的药炉。
她默着,神情也冷着,也与京燕一般不发一言了。
只手里动弹着,京燕也静住瞧她,这上好的黄连,被她挑挑拣拣,那完好的药材也扔了出去。
“你停一停。”京燕瞧向她出了声。
而暮西暇已彻底的陷入自己的忧心当中去,完全听不到京燕说了些什么。
京燕他将那自己所宝贝的簸箕拿到一旁去,暮西暇她手中摸不到东西这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些什么?”京燕瞧着她一脸茫然问道。
在想,就是自己那些事啊,反正他是不会当回事的,与他说又有什么用处。
被视为傻女又不是第一日了,有何不同。
暮西暇摇了摇头,“罢了,我自己的事,还是留在肚子里,这辈子,做成做不成的,旁人的命,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她平白无故的,又说起这些来,可要京燕头疼了,大概是这些日子,待她太过苛责了,可哪有人受得住,这一日多多问题等待解答,还尽是一些花名,草木之名之类。
“我看你是又病了吧,我去煮碗薄荷茶来,清清脑子,你若是累了,便多歇几日,我这里又不忙的。”京燕叹了声道,偏偏身旁来了位暮西暇是为什么,他想不通,先是看在四皇子面上,而今日又是看在陛下面上,终究都不是因暮西暇她本身。
这并非是一遭人嫌恶之人,只是她所选路途不对,她高官之女,出身名门,该择位好夫婿成婚,再者今日,雍亲王家难事不是已解,她便出宫去,过她的小姐日子不好吗。
非要来自己这处,平添麻烦不说,还觉着耽误她大好年华。
“不然你,若是厌了,就出……”
京燕这话还未说出口,暮西暇便盯上了他,“闲话多了,也许我真不该来此,那么往后,还是不求大人了。”
他厌了,暮西暇还厌烦呢,与他说也不会信,不说只做自己的,他也不愿相助,当自己,来这太医院闲玩的吗,烦透了,纵使再好脾性的人,也会失落吧。
“你何来的这话,若是与我求学,你只安安生生做事就是了,整日吵闹,到底是谁的过?”京燕与她辩道。
他有道理,他总有道理,暮西暇可是烦极了,也懒于说了,眼中慢慢的就噙起泪来。
“我是错了,不该来此。”她吞了口唾沫,而后语速快起来,厌烦起来,“但是也请大人要我做完这件事后,要我将这药方凑成了,我是死是活的也无谓。”
她怎将这死活挂在嘴边上,旁人不知的,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
她是亲王家女儿,京燕哪有这胆子欺负她呢。
“你……”京燕无话可说,只默着不言语了,“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些什么,你若是喜欢太医院,就想从医,谁能拦住你不成。”
“你是何意思,当真以为我就不如你吗?”暮西暇即刻便顶了回去。
“你等着,我这就要你见见,什么才是医道,你这迂腐无知的……”咬牙切齿,她拳头握住,狠狠地也不知骂什么好,人人都是人,可暮西暇知道,自己是与他们不同的人。
至少在所存在时空之上,也是与他们有一段错节。
“我受够了你,你这!迂腐的古人。”暮西暇恨恨的,说出这一句后,起身便朝外面去了。
独留京燕一人愣在原处,眼瞧着她走出门外,他倒是为自己叫屈了,到底是谁的过?
古人,今日以后,人人都是古人。
“随便。”他轻笑着,方才见了暮西暇眼圈红了,那样子可是再不敢招惹第二次。
由她去吧,京燕怎样想,也想不出她还有何过人之处。
心高气傲,恨不能为人诊脉也只学了个三脚猫的功力。
便不再想,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而那一边,暮西暇出了太医院,在御花园慢慢行步,可是无趣极了,莫非要给京燕见一见外科手术,可她哪里有的放矢。
又要去哪里寻见需要做这手术之人。
她只愣着,瞧那与初入宫时,已衰败了一些的花草之类。
而耳畔传来“腾腾”铁甲之声,她听着一男子粗气讲话,“快些要我去见陛下,边关将士起了疟疾,速求医治。”
边关战事……暮西暇怔住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