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进入殿中,年馨儿眼瞧着,果真都是出挑模样。
这世上男子,都会喜欢这般的女子,在她们面前,年馨儿只会自惭形秽。
试想,若是当初,没有先帝爷指婚,只怕到了今日,唐宫选秀的今日,以年馨儿她才貌出身,未必能够匹敌。
此时年馨儿才用过早膳,见她二人站起身来,上前去迎,“两位姐妹这时到了,这一早起可是不得清闲。”
年馨儿与她二人见礼,而后郭婕妤她开口道:“娘娘怀有身孕,也起的这样早,我二人与娘娘一般,不算辛苦。”
郭婕妤她快人快语,年馨儿随着一笑。
韩婕妤此时开口道:“娘娘有孕也有三月时候,较娘娘入宫嫔妾晚些时日,今日是头次见面,嫔妾有礼了。”
她再是行了一礼,低了低身子,年馨儿作势将她扶起,“宰相之女,这般谦和,年岁之上,本宫未必高于你,同在宫中侍奉陛下,往后姐妹相称,相互帮扶着就是了。”
她这好话,韩婕妤听来面色笑容更甚。
这两位婕妤,见面后,年馨儿还是心中偏向韩婕妤多些。
那郭婕妤,身上总带有英气之姿,年馨儿出身书香之家,与郭婕妤性情相差,而李婕妤却是出身谏议大夫之家,也是文官,所以两人脾性相投。
“多谢馨妃娘娘。”韩婕妤应道。
这入宫五位姐妹,年馨儿也只见过一位,此时忽而想起暮西暇来。
前些日子,与苍寞寒提了暮西暇,他已派人将暮西暇从囚禁之中放出了。
更有太后两位亲眷,她们倒是还未见过,年馨儿问了句,“听说,这入宫姐妹中,有两位姐妹,与太后有亲,本宫还未见过。”
既是与太后有亲,其实这想来本没有什么,只是关系到太后,年馨儿便会注目。
听她这问话,韩婕妤应道:“那两位姐妹,既是与太后有亲,昨夜太后留宿,并未回后宫。”
原是如此,她二位入宫,虽只许荣华之位,但因与太后有亲,在这宫中便有一层屏障。
“哦,那你我便前去吧,既是那两位姐妹在,正好见上一面。”年馨儿笑道。
随后,她三人便一同前去上阳宫。
至殿门外,要宫人通传。
此时那两位荣华正在太后身侧,她几人才是用过早膳。
这两位荣华,与苍寞寒算是远亲,与他之间有些血脉亲缘。
将这两人接近宫来,全凭着太后意思,苍寞寒甚至连这两位姐妹一面都不曾见过。
早起,太后素有饮茶习惯,今早起,正是这两位荣华在,便亲自替她烹茶。
“太后请用。”李雪晴李婕妤更善与人交谈,而李雪柏她只浅笑,默默的在一旁小桌烹茶。
“哀家多年不见你一面,是出落的越发标志了。”太后将茶盏接过,浅笑道。
这位太后,与家中有亲,其实李雪晴李雪柏两人与她也并无多少情感。
“雪晴记得,那年见太后,还只有四岁罢了,十几年间,早不相同。”雪晴笑道。
这儿时本就无情,却要硬生生说出这些客套话来。
入宫也是改变家族地位,李雪晴与李雪柏都深知此道,也明白太后深意。
这入宫来,不求得苍寞寒无上荣宠,哪怕只是陪伴太后身畔,往后这一生度过也是足矣。
“是啊,那时你与雪柏都还小,而今看来,你姐妹两个真是难分伯仲。”太后打量着李雪柏。
这性情之上看来,李雪柏更为沉稳,而李雪晴那温柔尔雅,也令人心动。
“你姐妹两个一动一静,是刚刚好,雪柏,你不要再坐那里,我这茶只喝过一杯便罢。”太后她抬了抬手,将李雪柏招到身旁来。
她姐妹两个立在面前,太后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雪晴她生的灵秀,而雪柏,她生得端庄。
都是美丽女子,“见你二人,仿若见到哀家年轻时候的模样。”
“其实太后此时也未见老啊。”李雪晴跟着说道。
是啊,未见老,太后听这话心中高兴,抬手抚了抚她的脸,这自打搬至上阳宫来,清早起,就连照照镜子都少有仔细看那时候了。
丈夫已不在,太后她也就不在意自己容貌,再者已到了这年岁,早年间,那帝王深情,就已不在她身上。
所以对自己这张脸,疏于打理也是自然的。
此时,也还未年老吧,也就如初秋时候,美人迟暮了。
她三人闲话这几句,此时宫人进殿来禀告,说起馨妃与两位婕妤到访。
这人际之上,最是要人无奈了,宫中人又多,十分繁杂,太后也是懒于应付。
从前一位惠贵妃,要她好费心神,这如今儿子已是皇帝,她便可高枕无忧,搬至这上阳宫来,却不想还有后辈。
从前她都是做那被人鱼肉左右之人,而今日,她却成那主宰。
应付下来,恐怕比起从前不会清闲几分。
“要她们进来吧,哀家这才起,她们几人是够勤谨。”太后笑道。
内监前去传话,年馨儿几人便进殿中来了。
“见过太后。”
她三人行大礼,伏拜在地,太后慈爱笑着,“且起身吧,哀家还未曾见过你几个,谏议大夫之女,辅国大将军之女,两位名门出身,已在婕妤之位。”
太后她记得清楚,苍寞寒是应允她两人在婕妤之位,比起自己这两后辈要高上一层。
她三人起身,太后眼瞧着,这两女子都生得美貌。
韩芯她温文尔雅,必定是能言善道,而反观郭采洁,她是高挑美艳,令人看来便知不及。
她这容貌,艳丽迷人,令人羡慕,只可惜,这等美丽女人,是不会要女人喜欢的。
她若能得圣恩,再无法与人平分,那便是众矢之的。
太后才望上她一眼,这眼睛便移不开,她这容貌,可颇有当年惠太妃之姿啊。
当初,太后也就是在见惠太妃那容貌,便知自己,无力与她争夺。
“太后在看些什么?莫非臣妾有何不妥?”郭采洁被太后盯上,很不舒坦问道。
她并无不妥,身有令人羡慕美貌,太后只是在好奇,她今后在这宫中会是怎样。
“不。”太后浅浅一笑。
这后宫事,她已在太后之位,不该插手。
郭采洁唯恐太后会对她不满,垂头行礼道:“臣妾,辅国大将军之女郭采洁,见过太后。”
果然,眉宇之间女子扬眉英气,不逊男儿,太后温温笑着道:“起来,这今早见,你已与哀家行过大礼,何苦多此一举。”
听她所言,郭采洁才起身,与太后一笑,“臣妾便是前来拜见,今日才是真正得见太后一面,往日里,宫中大宴,采洁随父亲,才前来宫中几次,不曾接近太后。”
“那么今日见过哀家,觉着如何?”太后笑道。
郭采洁垂下头去,好声道:“今日见太后,望之好似仍是青春美貌,比起臣妾等人来,也不过痴长几岁罢了。”
她这话说的好听,人人都夸赞太后容貌显现年轻,可这多年在宫中,没有先帝爷的宠爱,太后她这半生度过,就如守活寡是一般感受。
“你们都是嘴甜,哀家就只当笑话听了吧。”她浅浅一笑,环视身旁众人一圈。
她们几位,往后便是一同服侍苍寞寒了,这容貌之上,各有千秋,往后只看她们各自机缘本领。
李家两位姐妹,与两位婕妤行礼,她们各自见过后,此时太后想起一事来,“那暮昭媛,怎没有与你们一同到往?”
暮云暇她依苍寞寒之意,该是一同入宫了。
莫非郭婕妤他们几位不曾见过吗?既是来给自己请安,姐妹之间总该叫上一句。
其实这也难怪的,这入宫妃嫔之中,皆是知道苍寞寒曾对那暮家二小姐暮云暇心有所属,便可称为真爱。
而她们倒像是例行公事,因朝堂之事才嫁入宫中。
不要说与苍寞寒之间情分,就是见,也未见得一面,又何谈感情。
再来从前大家都为名门女子,互相之间总是认得的,而暮云暇她出身颇高,这几人之间并未有人比过她身家。
她是庶女身份,也只这一层,比起旁的女子来稍稍逊过。
“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韩婕妤应道。
她们两人是一同入宫,便相约来向太后请安,那暮云暇家中突遭难事,她已入宫为侍近三月时候,这些名门女子哪还有人记得。
再来,即便此时,她家亲王尊位,至今还未受到苍寞寒重用,想来也是难以再度起势了。
“不曾想到?只怕她若是知道,你们将她忘在脑后,心中会不痛快了。”太后随着说了句。
的确是忘记了,她入宫也是与郭采洁等人成群结队而来不同,她是一人独往,自尚宝局而来。
而且那云塘殿,与她几人所居宫室相距甚远,所以没有想到。
“臣妾等人也不是故意,昨日入宫也不曾见过她,大不了,臣妾几人便往云塘宫走一趟。”韩婕妤说了句。
这最好,同在后宫,姐妹之间不要生事,平日里相处走动也要小心一些。
“那是最好,可不要让姐妹之间生出闲话,往后还是要相处的,平平静静,在这宫中做姐妹,日子好过。”太后与她们几人温声道。
“是,臣妾谨遵教诲。”她们几人低身行礼应道。
见这几位后辈,在面前恭谨懂事,太后心中也舒坦。
这早起来,请过安,她们几人也就各自离去。
至御花园分路口,几人各自拜别。
年馨儿独自回了岚依殿,而郭采洁与韩芯两人,分别回至昭阳殿,与暖清殿,而李家两姐妹,李雪晴,李雪柏两人,便各自回至青蓝殿,与星如殿。
李家两姐妹结伴而行,路遇红鲤池,李雪晴此时出了声,“雪柏,你瞧着那位郭婕妤与韩婕妤如何?”
李雪柏素来少出声,听她这问话,淡淡道:“这两位皆是高官之女,从礼节教养之上看来,定然比起你我高出一些。”
这也罢,而李雪晴在意并非这些,“我是想,你我与太后有亲,在容华之位,而她二人已是婕妤之位。”
位份之上,李雪柏并不在意,笑道:“无畏了,你我出身略低,若不是太后想着,哪会入宫,只管安生度日,为母家谋个好福报就是了。”
这家族高低,的确可靠人为改变,尤其与皇家结亲,往后便是世代绵延的福气,此时天才渐渐燥起来,李雪晴抬眼瞧向那明亮天空。
“但愿吧,可这宫中,怎会是你想安然度日,便能够安然度日的呢。”她又像自语,又像是在于李雪晴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