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晚依旧笑的滴水不漏:“首先多谢各位媒体朋友对我们秦氏这么关注,不过我想说的是,这次的问题确实不大,还请各位放心。”
“那么秦小姐能跟我们说说,出的是什么样的小问题吗?有传闻说,秦氏财务总监更改公司财务报表,做假账导致了整个秦氏的资金链崩溃,有这回事吗秦小姐?”
“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不太方便对外透露。”秦月晚的指甲死死扣进掌心的皮肉里,对着面前的记者泠泠冷笑。
好不容易抓到了新闻,记者不肯轻易的放弃,声音越发咄咄逼人,话筒几乎都要戳到秦月晚的脸上,“请回答我的问题,秦小姐。”
“我说过了,这是公司内部的事,不方便对外人透露。”秦月晚再也没有办法保持着笑意,面无表情的对那个记者开口说。
无数闪光灯再次疯狂的砸在她身上,女记者又侧面的问道:“那这次秦氏出事,而白锦川白总却没有出面解决,是否意味着你们的感情走向破裂呢?”
秦月晚一怔,殊不知白氏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那人正细品着红酒,一双鸽子灰色的眸死死盯着巨大的显示屏幕,比记者们还要殷勤的想听她的回答。
“今天在这里之谈公事。”秦月晚的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指尖渐渐没入皮肉。
“秦小姐,是否是因为白总不愿意再帮秦氏处理烂摊子,所以跟你分手了?”又是刚刚的那个女记者进行大胆的猜测。
白锦川的唇角勾出丝缕玩味的笑容,默默记下了直播中那个女记者的模样。
能把他的女人气的脸色煞白,这记者也是个人才。
见秦月晚迟迟不回答,记者们越加猖狂:“前几日有人说看到白总跟一妙龄女子出入机场去法国度假,请问秦小姐这是不是意味你跟白总的关系破裂?”
秦月晚舌尖尝到一丝甜腥的味道,她唇侧撩拨出丝缕冰冷的笑意“刷”的站起身来,眯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像这种不是言论,还是适可而止吧,虽然我的脾气还可以,但我不敢确定白先生听了这些话会怎么样。我们很好,多谢关心。”
全场忽然又两三秒的静默,白锦川独揽西城的传媒,毕竟秦月晚是他在公众面前唯一承认过得女人,也是得罪不起。
秦月晚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暼了眼门口,正看见一脸焦急望着自己的苏珊。
苏珊一向冷静沉稳,在这个场合公然来找自己一定是出了急事。
“各位,公事私事我都已经明白的回答了,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先到此为止吧。”说着,秦月晚揽了揽头发,在刺目的闪光灯下,提着裙角从容的往后台走。
身后还有人不依不饶:“秦小姐,再说两句吧!秦小姐!”
“出什么事了,”秦月晚蹙起青黛色的秀眉在后台出声询问苏珊,“刚才还当着那么多记者呢。”
苏珊抿着唇没有说话,指了指门口的位置。秦月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正见门后挺着肚子踌躇不前的秦星晚。
她眉峰一挑,走了过去一把把秦星晚扯了进来,沉下声来问道:“怎么了?非得这个时候来找我?”
她话音才刚落,秦星晚就开始哭,起初怎么问都不肯讲原因,直到后来哭的喉咙都哑了才扑进了秦月晚的怀里,抹着鼻涕哽咽着说:“姐,怎么办啊……罗元他出轨了。”
秦月晚拧紧了眉,脸上并没有分毫惊诧的神色。只是她没想到罗元敢这么大胆,才结婚不到一年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姐,你说我该怎么办……”秦星晚使劲儿摇晃着她的胳膊,眼泪越掉越凶,“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秦月晚被她扰的有些心烦,父亲离开时她哭的都没有这么卖力,被渣男给绿了,她倒开始撕心裂肺了。
“别哭!”她摁着太阳穴厉声吼道,“有什么好哭的,你抓到罗元他出轨的证据了吗?”
秦星晚怔住,眼泪也忘了掉,过了几秒才惨兮兮的开口:“还……还没,刚刚我收到简讯,说他跟一个野模去了宾馆,还有照片呢。”
说着,秦月晚就掏出了手机,把屏幕上的内容给秦月晚看。
秦月晚睨了那照片一眼,虽然只是很模糊的侧面,但可以确定是罗元无疑:“阿星,你跟我老实说,罗元他出轨的这件事你知道有多久了?”她扳住秦星晚的肩膀,正色道。
秦星晚咬着下唇没有开口,盯着面前桌上的水杯发怔。
“说话。”秦月晚的声音冷下半分,手上施力几分:“罗元他出轨多久了!”
秦月晚身子一抖,人都说怀孕会发胖,可她的四肢反而越发的纤细惹人心疼。
“上……上次,上次我来公司找你的时候。”她颤巍巍的答。
秦月晚目光一凛,脱口而出就反问道:“被打的那次?”
秦星晚点了点头,委屈的说:“上次他还忌惮我们家,被我发现他脖子上有女人的吻痕的时候,就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改,一定会跟那个女人断干净。可这几天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秦氏就快倒了的消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回家过夜了。”
“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啊。”秦星晚原本一双漂亮眸子失去了灵动,茫然而无措的摇晃着秦月晚。
思忖片刻,秦月晚攥紧了秦星晚枯瘦的手指,对上她泛着泪光的眸:“阿星啊,离婚吧,回家来。”
“我不!”秦星晚几乎是立刻挣开秦月晚的手,眉宇间忽然浮现出隐约豫色,她垂眸睨了眼自己的肚子,又颓然不舍道:“我还不能离婚。”
“为什么?”秦月晚不解,“因为孩子?”
秦星晚骤然松开了紧咬的唇,留下了一排细细密密的齿印,她摇了摇头,声音悲恸而绝望:“姐,我根本就离不开罗元了啊……”
秦月晚闻言心头一颤,她不是不明白这种感觉,只可惜秦星晚一颗真心错付了地方,罗元并非良人,不值得所托终生。微凉的空气里,大约有几秒的沉寂,苏珊低头立在一旁,休息室中只能听见秦星晚低低绰绰的哭泣声。
末了,秦月晚抬手心疼的替秦星晚抹掉眼泪,口吻不自觉的放柔缓:“阿星,你还年轻,不怕以后找不到合适的人。”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秦星晚哪里还听得进去劝,只一味的摇着头,“或许我可以改,只要我变的更好,就可以把这段婚姻维系下去了。”
真是冥顽不灵。
秦月晚闭了闭眼,脸上颇有几丝怒其不争的意思。她一把攥住秦星晚细弱的手腕,把她从沙发上拖拽起来,往门口拉扯:“秦星晚,你到现在还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苦心维系的婚姻到底是什么模样!”
秦星晚猝不及防,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被她拖着给扯了出去。两人悄无声息的从侧门出了秦氏大厦,驱车直往短信里说的东弄酒店。
……
“两位小姐,要开房间吗?”装潢奢华极富情趣的酒店内,前台言笑晏晏的眯起眸,不漏痕迹的打量着面前的秦月晚和秦星晚。
秦星晚抚摸着肚子低头不语,秦月晚睨她一眼,手搭在柜台上,淡淡道:“我们不开房间,来找人。天成地产的小公子罗元中午在你们这里开过一间房,麻烦你告诉我他的房号。”
东弄酒店向来是西城最负盛名的商务居所兼休闲会馆,由是大部分的有钱人都喜欢带着情妇来这里开房。对于这样的台词司空见惯的前台收敛了笑容,一板一眼的回答:“抱歉小姐,涉及客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再者说,我们是酒店,只负责服务,不负责找人。”
秦月晚面无表情,食指半弯不动声色的敲击着柜台:“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上去一间间的搜吗?”
“请便,小姐。”前台吟吟笑的滴水不漏,“我们每一层都有安保。”
秦星晚扯了扯秦月晚的手,小声道:“算了吧姐,我们回去吧。”
不等秦月晚开口,前台那冷讽讥诮的声音寂然响起:“两位小姐,其实像你们这种情况我在东弄做前台这么久,见的实在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嫁的时候想攀高枝,而如今男人出轨了,就别来酒店闹腾丢人现眼了,还是回去好好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当初拜金活该了!”
这话实在是难听,身后排队的人们看好戏的目光和议论声纷纷不加以掩饰。秦星晚脸色变得铁青,向来伶俐的口齿却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正当前台洋洋得意,以为自己三观正的不得了时,秦月晚掀唇望着她冷笑,淡漠的声音只够半米之内的人听见:“如果你当初能多努力一些,兴许也能攀上个高枝,就不至于一直在这种情趣酒店做前台了。”
前台被噎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望着秦月晚温和标志却吐字刻薄的那张脸。可是东弄这种地方,向来不缺少长舌妇的存在。
旁边有人认出秦月晚,“噗呲”一声发出尖锐而刺耳的笑来:“两位秦小姐,不过是出身高了一点会投胎而已,就这么有优越感?到头来,还不是一样会被男人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