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秦月晚一口唾沫淬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吐在戚成彪的面目中心,“我就算真的是饿死了,也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如果真的饿死了,铁定跟你们西城公安局脱不了干系。”
众人见这一幕,想笑又憋着不能笑。
戚成彪恼了,也没来得及擦脸上的唾液,甩开秦月晚的的下颌,有力的大掌直接就朝她的脸扬了过去。
秦月晚只觉得一阵凌厉的掌风朝自己而来,紧接着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近乎麻木,她舌尖尝到了一丝甜腥,紧接着就觉得周围人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臭****!”戚成彪站了起来,呵出一口浓痰朝地上的秦月晚吐了过去,“还给我装死!”
话音初初落下,门口一个身影忽然出现,挤过警员们冲了进来。
戚成彪当时还正不过瘾的在辱骂着秦月晚,宛若从天而降一般的男人临起一脚便把他踹了个趔趄。
戚成彪骂骂咧咧的才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推到了墙角,男人背影散发出的戾气,竟然让所有人都没有敢近身的勇气。
“活腻了,她你也敢动?”他死死的卡住戚成彪的脖颈,灰色的瞳眸里狠戾毕露。
戚成彪这才瞪眼看清了来人,面色顿时变了变,哭丧着脸连连告饶:“这都是先生让我做的,不然我就是借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您的人哪。”
“不敢?”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已经可以听清骨节在手掌心碎裂的声音。
戚成彪的脸色全然变得酱紫,男人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原本俊美无俦的一张脸被浓浓的阴鸷之气所覆盖。
“哎。快看,那个女的好像真晕过去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声。
“算你走运。”白锦川心头一紧,松开了戚成彪的脖子,转过身,焦急不安的跑到了秦月晚的身边,打横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中。
隐隐约约里,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用脏兮兮的手扯紧了来人不染纤尘的白色衬衣,脸贴着他依旧温暖的胸膛,梦呓般的开了口:“锦川,我知道你会来的……”
他僵住,低头睨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还好是你来了……”她气息奄奄,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把双眼一闭,毫无知觉的睡了过去。
……
雪后初霁,天光大亮。
顾瑞言坐在病床边,手里握着一只削好的苹果。
病床上秦月晚死死的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的厉害。
他忍着笑,拿指尖轻轻的戳了戳秦月晚的鼻尖,“小懒猫,我知道你醒了。”
声音温润通透,好听的就像是清泠泉水。
秦月晚依旧不肯睁眼,她怕睁开眼才发现这一切只是场梦境,四周没有干净整洁的被褥,依旧身处在新城公安局那间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审讯室中。
顾瑞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碰了碰她温凉的脸蛋,像是玩笑一般的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吻你了。”
后者闻言依旧没有反应,顾瑞言轻挑起温柔的眉目,坐在病床边的身体一点点俯了下去。他越是靠近,她身上那股如幽兰一般的气息便越发的吸引着他。
顾瑞言心头一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间,他竟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的念头是玩笑还是认真。
就在他颤抖的薄唇落下的那一瞬,秦月晚原本闭的紧紧的双眼忽然睁开,睫毛如同眸中昆虫透明的羽翼,轻轻闪动起了煞是好看的弧度。
顾瑞言条件反射的弹起了身子,手中的苹果骨碌骨碌的滚到了地上,他慌忙弯下腰拾起苹果,掩饰着场面的尴尬。
好在秦月晚并没有把心思过多的投入到他的动作上,她只是怔怔的打量了眼四周的环境,继而伸手碰了碰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半边脸,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徐徐的问道:“瑞言哥?怎么是你?”
“不应该是我吗?”顾瑞言略微抿唇反问道。
秦月晚摇了摇头,闭上眼,脑中一会儿是漆黑幽暗的看守所,一会儿又是那人温暖宽阔的胸膛。
“我……”她想了一会儿,用手拢起散落在肩膀上的大部分头发才慢慢的接着说:“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晕倒了。”
秦月晚憋了口气,“可我不是应该还在公安局接受调查吗?”
“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顾瑞言轻描淡写的道,“是有人诬陷你的,你们公司的王之沛也已经承认,是他伪造了你洗黑钱的证据并偷偷藏在你办公室里的。”
“王之沛?”秦月晚一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瑞言睨她一眼,“这很难猜吗?无非就是他想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而已。”
秦月晚忽然就像吞了只苍蝇那般的恶心,她用力的摁着眉心,冷冷道:“我自认待他不薄,他不仅不满足还要用这么阴狠的手段来陷害我。”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秦月晚哑然,身体往枕头上靠了靠,已经好久没有进食的肚子不满的叫嚣了起来。
桌上搁着的红豆粥米香四溢,很容易就勾起了人胃里的馋虫。
顾瑞言掩唇轻笑,把粥端到她的面前,“这是我爸让家里阿姨煮的,他听说你又住院了,很担心。”
秦月晚细细回味着他的话,略一点头,拾起勺子来也不见外的舀起一勺就送进了嘴里,“替我谢谢叔叔。”
碗见了底,她搁下勺子,静了静才开口:“对了瑞言哥。”
“怎么了?”他边问,边往她手中递了纸巾。
秦月晚接过纸巾后认认真真的擦了嘴角,银牙轻咬:“那王之沛的事情是谁查出来的呢。”她摊手直勾勾的看着顾瑞言粲然笑了:“你可别说是王之沛自己跑去自首的这种话,我不相信。”
顾瑞言看她一眼:“自然是我”
“真的吗?”她声音高了几分,还掺杂着些许怀疑在里面。
“这还能有假,我骗你做什么呢?”顾瑞言面不改色,“之前因为秦氏十八周年酒会的事情,我就已经开始暗中注意王之沛的举动。”
秦月晚仍有些不相信,她接连询问了顾瑞言几个关于如何寻找王之沛诬陷自己的证据,顾瑞言的回答几乎都完美的天衣无缝。
秦月晚掀了掀唇还想要说什么,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能问了。顾瑞言的回答无懈可击,她的心却忽然变成了一棵无依的萍草,四处漂浮。
她抬了抬手,无力的拂过额前的刘海,声音细微的几乎听不清:“那瑞言哥,昨晚在派出所里救我的人,也是你吗?”
“是。”
他肯定的语气像一块寒冰,紧紧的包裹着自己,秦月晚猛吸了口气,咬着唇点点头:“瑞言哥,谢谢你。”
“傻丫头,说什么呢。”顾瑞言站起身来脸上笑意融融,端起桌上秦月晚刚刚用过的碗:“我把这个拿出去,你等我一下。”
秦月晚乖乖的点了点头,不透光的窗帘将玻璃衬的像是一块巨大的镜子,她看见顾瑞言转过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的释然和冗长的沉默。
秦月晚假装没有看到。
在病房里等了很久顾瑞言都没有回来,秦月晚一个人在屋里等的不大自在,便趿了鞋子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有些空,护士站传来的女声很容易就被收尽耳中。
秦月晚起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好奇的慢慢走了过去,等她完全听清了几个小护士讨论的内容时,她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女人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安静这句话。
“哎,二十二床那个秦月晚,是不是就是秦氏的女总裁?”
“可不嘛,就是跟之前白锦川在一起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
“你都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医院吗?”其中一个小护士八卦的笑了笑,而其余众人皆是一脸求知的摇了摇头。
那个小护士神秘一笑,“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人说啊,秦月晚涉嫌洗黑钱被警局抓走了,结果昨晚上刚进西城公安局,今天早上就又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洗黑钱?这都可以被放出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另一个小护士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咋舌。
秦月晚隐隐有些听不下去,她死死绞住了自己的衣袖,正准备往护士站走过去的时候,却又忽然听到刚刚那个小护士说:“对了,你们知不知道,白锦川要跟万家的小姐万雅订婚了?”
什么?订婚?她猛的倒抽了口冷气。
小护士们也炸开了锅,都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白锦川跟秦月晚分手了吗?”
“嗨呀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小敏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早在之前人家白公子就已经跟万家的小姐一起出席过活动呢,当时秦月晚也在,两个人应该是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嘁,白公子怎么会看得上一个满身污点的女人,这种女人住在我们医院里,我都觉得恶心。”
“会不会,是因为白公子发现了秦月晚这个女人的品行太恶劣,所以才跟万家小姐订婚了呢?”
“其实万家的小姐也没表面上那么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