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母亲从政,父亲从商,你应该也认识他们。”郁白说这话时似乎觉得有些憋闷,便把口罩往下扯了一点。
秦月晚听后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诧亦或讶异,毕竟明星们的私生活早就被大众消费的一分不剩了。
“哦?”秦月晚端起瓷玩味的笑,“说说看,是哪位,说不定我们之前还有过合作呢。”
“天海事业,安盛海应该不陌生吧?”郁白笃定道。
秦月晚微微讶异的半张开了嘴巴:“那是你父亲?”
郁白点头,“没错。”
“怪不得呢。”秦月晚恍然,拿手轻轻的挠了挠头皮:“你们公司的副总是姓顾,叫顾冼吧?”
“是。”这些日子在公司的历练让他很快的就熟络了天海的大概,郁白看着秦月晚道:“你这么清楚,难不成真的跟天海走过交集?”
“没有。”她摇了摇头,干脆的否认:“顾冼是我一位叔叔。”
郁白闻言颔了颔首,并不多在意。秦月晚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对了,你父亲姓安,你怎么会叫郁白呢?是圈子里的艺名吗?”
“其实我应该叫安郁白的,因为我母亲姓郁,所以,”郁白抿着唇并不避讳把家族之间的错综纠缠讲给她听,尚未说完,就被不速之客给打断。
“阿白,真巧能在这里碰到你,也省的我再去你们天海走一趟了。”
白锦川浑身散发着屋外冰冷的在郁白的身边坐了下来,仿佛才看到秦月晚一样,把捎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郁白的身上。
郁白也佯装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朝两人互相介绍:“这位是秦氏的秦月晚,秦小姐。”他看了眼面前都彼此心照不宣装模作样的两人轻咳了声,好歹忍住笑意:“秦小姐,这位是我大学里的师哥,白锦川。”
大脑里顷刻一片空白,秦月晚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奶油小生,一个商界巨鳄,这两个看似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也能扯上联系。
白锦川深不可测的灰色瞳孔里积蓄着戏谑的笑意,他朝秦月晚伸过手来,精致的袖口折射着太阳的光芒不经意就划伤了秦月晚的眼:“秦小姐,你好。”
完全温凉的语气,像极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秦月晚呆呆的盯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掌,喉咙里干干的往下咽。
男人耐心的挑眉,手放在秦月晚的眼皮底下长长久久的都没有挪开。
直到郁白在一旁示意似的咳嗽了声,她才如梦方醒般猛的掀起眼帘,脸上一片安之若素把自己的手朝白锦川递了过去。
男人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凝固,他眯起眼眸五指用力的捏紧了秦月晚纤细的手指骨节,力道大的恨不得将她的骨骼都给尽数捏碎。
秦月晚忍不住吃痛了叫了出声来,看着白锦川泛着青森色的关节,郁白皱了皱眉,轻轻的道:“适可而止吧。”
白锦川没言语只是松开了秦月晚的手,一双本就狭长的眸子被他眯的更加悠长。
“秦小姐,有句话说出来你或许会难堪,但是既然作为郁白的师哥,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锋利的眼神毫不避讳的打量亦或者可以说是审视着秦月晚,他来的时候是带着怒气来的,只是那些怨愤的情绪被眼前的暧昧给粉饰的不易察觉。
郁白似有略微的不悦:“师哥。”
而秦月晚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似的浅淡道:“想让我离你的学弟远一些?”
“你倒是清楚。”
秦月晚文静的笑了笑,内心却一片荒凉。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我想我的事情实在跟白总没有什么关系。”斜暼着男人紧抿的薄唇,秦月晚漫不经心的语调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挑衅。她面无表情的摊了摊手:“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白锦川的手指倏然攥了起来,脸上也全然是一副狂风骤雨即将要来临的景色。
秦月晚也全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趣,拎起了挎包将一杯蓝山的钱拍在桌面上就作势要往外走。
“等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逼仄淡漠的那个完全是在意料之中,另外一个属于郁白的声音落在秦月晚的耳中却令她觉得微微有些惊讶。
秦月晚停顿在桌旁手捏紧了挎包的带子:“白总还有其他的事情?”
白锦川看了郁白一眼,也不起身,手臂只是支撑在木质的咖啡桌上:“我确实不能干涉你的生活,不过有些事情一厢情愿大概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都说嫉妒的女人是最恐怖的生物,可男人一旦小心眼起来,女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秦月晚咬了咬下唇,温凉的指尖擦过鬓角把几缕碎发拾到了耳后:“我知道,一厢情愿这回事做多了,就是犯贱。快到上班的时间,如果二位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公司了。”
白锦川的目光落在她用咖啡杯压着的那张百元钞票上,噗嗤一声就讥诮的笑出了声来:“这女人段数还真是越来越高了。”
秦月晚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转身就要离开。
郁白眼疾手快,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
“干什么?”这下子秦月晚眉头蹙的更紧,她原本就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牵扯,再加上白锦川,她更恨不得离他离得十万八千里。
“我喜欢你。”郁白攥紧了她的手腕当着白锦川的面说的面不改色,“所以不是一厢情愿。”
秦月晚愣住,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僵硬。
她下意识的去看白锦川。
白锦川脸色铁青,原本分明刚硬的五官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戾气,他嘴角阴冷的一扯:“阿白,你在说什么?糊涂了吧?”
不温不火的语气,却把所有的狠意都加注到了盯着秦月晚的目光里:“你看上她哪一点?”
“你别想多了,我们跟他并不熟。”秦月晚隐隐察觉到了气氛的冰点,于是忙着与郁白撇清关系。
“我没在跟你说话。”白锦川冷着一张脸,阴影笼罩下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有种惊呼于坟场的惊悚感。
秦月晚愠然抿唇闭嘴,继而缄默的低下头用力的抠开了郁白缠绕的手指,转过身如受惊的鸟一样逃窜。
她的身后,望着那一抹袅娜背影的离去,郁白卯足了力气,摘下口罩用整个咖啡屋里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吗,我对你,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即使只见过寥寥数面,你的一颦一笑也能够轻易的牵动起我的情绪。
秦月晚的脚步微微一顿,接着白锦川冰冷的笑声便徐徐低低的响起:“眼睛都是瞎的。”
秦月晚步伐凌乱匆忙,大脑中空白的像是闪了屏雪花电视,而耳畔却像是魔怔了般一遍遍的回响着郁白刚刚的话——“我喜欢你,所以不是一厢情愿”、“你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吗,我对你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样莫名其妙措不及防的表白令秦月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如果郁白只是路人,她或许可以安之若素的一笑带过,可偏偏他不是。
如逃离般一脚用力的踩下了油门,自认为遵纪守法做了二十多年西城好公民的秦月晚有生以来第二次把油门表飚到了尽头。
郁白清晰明朗的态度、白锦川不屑的冷嘲热讽像是两根绳子慢慢的搓成了一股,她拧不断也解不开。
finance博览会如期而至,秦月晚作为秦氏最大的股东,代表了秦氏出席这次的博览会。
上午九点,露天的会场内铺着数百米长的红色地毯,灯光庄严,古典乐声缓缓流淌。
秦月晚让司机把车子停靠在临时的停车场,自己一个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盛强的奥迪S8静静的停在身侧,秦月晚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豪车云集的停车场,果然没有看到王之沛的踪影。
也罢,她原本也没抱多大的期望。只不过这种的场面,到底还是有一起的人心里才能稳妥些。
冬日的阳光从来都不刺眼,她拢起刚刚烫过卷发还有些不太习惯。
百米红毯的尽头气氛热络,西装与晚礼服交相辉映,贴耳厮磨的场景让秦月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场地。
恰恰的节奏与场外古典乐截然不同,秦月晚站在红毯上,一身御寒功能显然大过为外表加分的奶白色大衣不知该不该闯入那一片清一色的低胸晚礼服中。
深深的吸了口零下的空气,秦月晚看向那些穿着晚礼服女人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敬佩。说好的商业论坛,怎么忽然就变成西城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酒席了呢。
“怎么站在这儿?”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惹的秦月晚下意识就回头去看,“不进去一起跳吗?”
从来都是一身休闲打扮的郁白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裤子熨烫的不带半丝褶皱,就连露腿都干净的纤尘不染。他皮肤很白,并不是阴柔秀气的那种白,而是更近似于白玉一样晶莹而又润泽的颜色。
像极了古龙小说里白衣飘飘的剑客,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更像叶孤城多一些还是像西门吹雪多一些。
原来出尘绝艳并不只能用来形容女子,秦月晚承认她确实被惊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