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山的资料，并不难查。易潇回去查了一下，很快就把资料发给了冷啸天。只是这资料上面的内容，让易潇都忍不住感叹，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方家鸣救了冷啸天一命，而他的父亲却……
冷啸天把易潇发过来的资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如鹰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难怪，难怪他会觉得那个人眼熟！
那个人，竟然就是二十年前，负责帮他母亲做急救手术的那个医生！
冷啸天放下手中的资料，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出门。当看到他重新出现的时候，方青山的表情明显闪过一丝惊慌。
“冷先生，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方家鸣在他和易潇走后，就一直在试探他父亲在听到冷啸天的名字之后那奇怪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不过方青山一直没有回答，这个时候又见到冷啸天出现，方家鸣不由得感到一种担忧。
然而，冷啸天并没有功夫搭理他，他只是盯着方青山，不容拒绝的问道：“方伯父，好久不见，我能跟您单独聊聊吗？”
方青山惊起一身冷汗，知道冷啸天这是已经认出他来了。他犹豫了半晌，最终也只能对方家鸣说道：“家鸣，你带着小芸先去外面，我有些事情要跟冷先生谈一下。”
“可是……”方家鸣感到不放心，冷啸天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要来谈是事情的，倒像是来算账的。
“快去吧，爸没事。”方青山不想让自己的儿女知道当年的事情，反而催促起他们来。
方家鸣见他父亲态度坚持，只能拉着方小芸出去。临出门前，他还特意提醒冷啸天：“冷啸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记住，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之前我不要你的谢礼，现在我希望你也不会伤害到我的家人。”
“你放心，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不会伤害到你父亲。”
有了冷啸天的保证，方家鸣这才安心些。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冷啸天和方青山两个人，冷啸天开门见山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情来的吧？”
方青山身子微颤了一下，点头。
二十年前，当他从急救室出来，对着等在外面的人宣布手术失败的时候，那个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没有流一滴眼泪，但是眼里透出的绝望和悲伤，却是他二十年来的噩梦。
他本来以为，这个噩梦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进入棺材里。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二十年后，他竟然还能看到那个孩子。
“你放心，我并不是来责问你当时为何手术失败的。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那一场手术？”冷啸天虽然一直记得他母亲的死，但是却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很少。
虽然很多人都告诉他，他母亲是自杀而亡的，但是他却不愿相信，他的母亲会就那样狠心抛下他，即使真的那么做，也一定有着什么让她痛不欲生的原因。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去查这件事情，但是当年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人刻意的隐藏了一样，他竟然怎么也查不到。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方青山——当年的医生，他都没有想到也可以从这个途径来进行调查。
方青山看着冷啸天，欲言又止。
他知道，冷啸天作为儿子，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但是，这要让他如何开口去承认，当年，他的母亲本可以活下来，但却被他终止了生命？
那场失败的手术，不是失误，而是刻意为之的结果。
这样的事实，这样的真相，他要怎么去向那位病人的儿子坦白？
“我只是一名医生，只负责救病治人，其他的我都不清楚。”在吐露真相和害怕责备之间，方青山偏向了后者，“虽然我对那件事情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我感受得到你的抱歉。”冷啸天接着方青山的话往下说道，“你自那件事之后，就辞职离开医院，甚至离开NN市。不仅如此，你更是禁止自己的子女从事医生的职业，将儿子的梦想置之不顾，只为了求得自己的心安。”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说过，我今天过来找你，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确认’是因为我想要一个更加确定的答案，并不代表我一无所知。”
“我可以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考虑到时候是否换一个答案。至于你儿子那边……我想你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冷啸天耳力极好，警惕性也很高，自然能够知道方家鸣刚刚拉着方小芸出去后，并未走远，而是趴在门后偷听。
所以，他善意的提醒了方青山，并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俩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冷啸天坐进车子里，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眼神中的恨意和悲伤愈渐浓厚。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一腔仇恨的怒火亟待发泄，却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已经等待了二十年，再忍两天吧。两天之后，如果方青山不肯主动开口的话，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真相撬出来。
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丝靠近真相的线索，哪怕是会被骂忘恩负义、残忍无情，他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冷啸天的理智拉回来了一点。冷啸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安东海打来的，心知必定跟江颜有关，他马上接通。
“冷啸天！我们查出来了，那“迷魂罂粟”确实有让人产生记忆混乱的作用，所以在被制作成‘返璞归真丸’，并进行试验的时候，曾经产生过类似于江颜这样的副作用。但是江颜的情况比起那些失败的试验来，似乎要更具有持久性和稳定性。”
“所以我和雨晴针对这点又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返璞归真丸’是需要下药人控制被下药之人的，这控制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需要下药人在距离被下药之人100以内的范围内，念出代表控制的暗语。一旦暗语启用，除非下药人再次念出解除的暗语，不然被下药之人就会一直处于受控制的状态。而受控制却又一直得不到指示的话，被下药之人就会陷入迷茫、行尸走肉般的状态……”
“所以江颜会失去记忆，我和雨晴认为这个情况就跟你刚被下药那会儿差不多，只是你们的症状不一样，你是智力退化，只认得江颜，而江颜却是失去所有的记忆。”
安东海的陈述跟江俊熙说的意思差不多，看来江俊熙在这点上，倒是没有说谎。
他问安东海：“要想解除受控制的状态，就一定要下药人念出解除暗语才可以吗？”
“是的，‘迷魂罂粟’这种东西挺玄的，被制成‘返璞归真丸’之后，有点类似于邪术，所以才会被禁用。”
“那我为什么现在完全不受江俊熙控制了呢？”
“我想这可能跟‘迷魂罂粟’的特性有关，几个人同时进入‘迷魂罂粟’的生长领域，只有一个人会受到它的影响。所以下药人一次也只能控制一个被下药之人。就像江俊熙跟你说的一样，那天他想要控制江颜，却忽略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误打误撞的解除了对你的控制。”
听着安东海的解释，冷啸天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和江伯母了。你们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再去江俊熙哪里走一趟。”
如果能够确定江俊熙不会再动什么歪脑筋的话，看来他也只能让江俊熙帮江颜解除控制状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