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齐嬷嬷回来了。”贴身侍女春竹,轻声至美人榻旁,朝着假寐的白艳说道。
“嗯。”白艳眯着眸子,纤细的柔荑搭在她的手上,扶了扶龙凤钗,“让她进来吧。”
不消会儿,喜上眉梢的齐嬷嬷便快步走了进来,她福了福身子,“娘娘,大喜!”
“哦?出了什子事,怎的就大喜了?”白艳高声道。眸子落在四处,几个婢子如芒在背,立即悄然的掩门退了出去。
思起隔墙有耳,齐嬷嬷连忙收敛了喜色,压低了声响,“奴婢今日去三皇子府上瞧过了,三皇子病入膏肓,已经不能人事了。”
白艳微微挑起黛眉,“此话当真?可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三皇子府上的连大人因了殿下的病情,整日整夜的服侍榻前,然而殿下的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愈来愈严重了。听说啊,都已经咳血了,就差没咳出五脏六腑了呦!”齐嬷嬷俯身覆在白艳耳旁,飞扬着光秃秃的眉角说道。
“呵,辰誉,这一次,你是逃不了我的手掌心了。”白艳睑着眸子,寒光掠在石青的大理石上。
且不说当年的那件事情,就是如今的白太医之事,既然辰誉选择参和了,那么她白艳便也不可能放过他了。更何况,皇帝终将会老,想要在这深宫一生无忧的生存下去,就只有辅佐自己的皇儿辰辛……
想到这里,白艳又是一阵恼怒,如今辛儿已经贵为太子了,那个老东西竟然没有一点要重用他的意思。莫非他还在犹豫?想再挑选挑选?
呵,这事,还是不要劳驾那个老东西了吧。辰牧,你不是还要挑一挑吗,我便让你别无选择。
王权之路,终将铺满血淋淋的尸体。
“小苏子,吩咐下去,让眼线照常死盯着三皇子府,丝毫不得松懈,除非他死了盖了棺才能给我回来!”白艳的面容不怒自威,小苏子连声应下,抚了把额角的虚汗,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吱呀’一声,白茯苓推门而入,便瞧着了正趴在窗前勿自发愣的辰誉。
正是晌午,阳光铺满他宽实的后背,犹如金色的绒被。然而半张俊脸却隐在暗处,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听到声响,辰誉回头问道:“何事?莫不是想我了?”
一念至此,辰誉不由挑起了眉,眸光烁烁,宛若星辰。
本该是大大方方的对视才对,可是听得这样的话语,白茯苓蓦的一愣,她一个转身,坐在了一旁的雕花木椅上,也不直视辰誉。
“今日,我见着宫里来的人了,听说是专程来验帕子的。啧啧……皇后娘娘还真是把你关照的无微不至啊。”
“哦?白姑娘有何高见?”辰誉颔首凝着白茯苓。
白茯苓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知晓你得了重病,却不是来过问你的病情,而是找了个姑娘给你冲喜。明知你卧病不起,却还是浩浩荡荡的领着一批人来验了帕子。这……果真不是亲生的啊。”
辰誉知晓她是个聪慧之人,这些想必在他假中毒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端倪了。辰誉弯了弯唇,缓缓的逼近白茯苓跟前,微微一呼气,口中的热气便打在白茯苓的脸上,惹得白茯苓小脸一热,辰誉见此心中好笑,又带着一丝的邪魅,调笑道,“若是昨日嫁与我的是你,怕是那帕子就要瞒不过去了。”
白茯苓先是一愣,而后心中飞快的奔腾过一万只羊驼,忍不住在心中爆了辰誉祖宗十八代的粗口,她飞快的伸出手,推开了那张快要贴上自己身上的脸,怒骂道:“无耻,下流!”
“何来无耻之说?你本该是要嫁于我的。”他抬了抬肩,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惋惜。若是没有出了那茬子事儿,面前这人儿便已是他的妻了吧。
白茯苓磨着银牙:“做你的白日梦去!”
说罢,手中的银针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朝着辰誉扎去……
“白茯苓,你真不愿嫁我?”
出乎意料的,辰誉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嬉皮笑脸,只见他轻轻挡去白茯苓扎来的银针,白茯苓的手一下子被他抓住了,手中的银针也随即‘叮叮叮’连着好几声掉落在地上。
随着银针落地,辰誉眸子里的柔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浮冰。看着辰誉的目光如此认真,白茯苓就是一愣。
其实刚才她也不是要故意动手,即便辰誉不抓住她的手,她这几针也不可能将他如何的。谁叫这家伙要先调戏她的,她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但是此刻,面对对方突然如此认真的表情,白茯苓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吞吞吐吐道:“我……”
虽说没有血缘,可是白太医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现代生活的她,虽说生活的也算是如鱼得水,可是父母亲情,却是从未有过的……
查出事件的真相,为白太医报仇,这是她白茯苓来到此的意义。虽然她和辰誉的确有婚约在先,但是她的确没有想过要嫁给辰誉啊。想到这里,白茯苓的表情一下子也变得认真起来,只听她道:“你知道我之所以留在这里的目的,所以你也应该很清楚,在查出事件真相之前,我是不会想儿女私情之事的。”
白茯苓说到这里突然低下头,事实上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她对辰誉根本就没有儿女私情。
白茯苓沉默之际并不知道,辰誉已不动神色的捕捉到了她的表情。
也不知是真是假,辰誉突然间笑了起来,他道:“我开玩笑的,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想嫁我还不想娶呢。咱们还是按照先前约定的那样,各取所需就好。”
白茯苓就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到辰誉脸上的笑意,白茯苓的眉头顿时就皱在了一起。
她毫不客气的狠狠踹了辰誉一脚,辰誉吃痛捂着脚大呼,白茯苓却白了他一眼,一“哼”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她可是当真认真在思考辰誉说的话啊,但这家伙竟然是开玩笑的,竟然一开始就是在戏弄她,当真是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