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啦!起来啦!快起来啊!”一大早贾大伟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装外套,梳得整齐的头发,手里拿着一大袋行李在朱事和金山的房门前拼了命地敲。
“你变态啊!”金山开了门打着呵欠说:“你是闲着蛋疼是不是?吵人家睡美容觉会折寿的,你知不知道?”
“走,快收拾行李,咱们去个地方。”贾大伟煞有其事认真地盯着金山说。
这时朱事也打开了房门,靠在门边上,手托了托眼镜:“你这是要去哪啊?又要发疯啊!”
“瞧瞧你们,才多大年纪,一个个无精打采。去,快点收拾行李,带你们去个地方。”贾大伟连忙把他们两又推回了房。
一会儿的功夫,金山和朱事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出来大厅瘫坐在沙发上。“奶奶,我们要去旅游。大概半个月后才回来。”贾大伟对着厨房里正在做早餐的奶奶说。
“好啊!年轻人啊就是要多多走出去见识见识。来,吃过早餐再出发。”奶奶把蛋糕牛奶端上。
“大伟,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啊?半个月那么久?”金山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说。
“别问那么多,信我就跟我走。”吃罢早餐三个拿着行李踏上了通往乡下的火车。
颠簸了约摸三天两夜的火车路,终于在一个景色优美的乡野驿站下车。火车继续往北面开去,穿过长长的隧道,春日里淡淡的阳光,重重叠叠的山峦间,火车又往峡谷的方向驶去。朱事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金山左看右看还不时地拍了几只蚊子。放眼望去,这里四周除了山还是山,前后两百米也看不见一个人影。火车月台上的警卫厅也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里面像是荒废了的一样。
“大伟哥,你别告诉我,我们是要来这里旅游?”金山有点委屈地看着大伟,看着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心中觉得很孤寂。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福地啊!哈!”贾大伟狂笑了几声:“走吧!兄弟们!”说罢,贾大伟大步阔斧地往前方走出,金山和朱事两人紧紧地跟上。贾大伟点着打火机,半弯下身走进那个不足1.5米高的矮小山间隧道。
“大伟,我们究竟要去哪里?这是什么地方啊?”金山跟在贾大伟的身后,手紧紧地捏住贾大伟的袖子。朱事走在金山的身旁,一如淡定地跟着打火机的光走。
突然,一只蝙蝠从金山的发尖飞过。“啊!”金山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抱着头,全身惊吓地直打哆嗦。
朱事一把抱着金山:“没事,没事的。不如,你上来,我背着你走吧。”金山看着朱事,点了点头。于是,贾大伟一直在前方点着打火机走,朱事背着金山跟着火光一直走。
前方看见一束光,三人马上往光的地方奔跑过去。跑出了洞隧道口,眼前一片开阔。远处的山巅好像是精工的雕刻,一道柔和的斜线一直延伸到山脚下,这是原野尽头的唯一景色。天空中没有一只飞鸟,山麓的原野,一望无垠,远远望去河边矗立着一座好像是水电站的黑色建筑。羊肠小道边高直挺拔的白杨树,弯弯曲曲地直通山顶。刚进入寂静的小路便可从白杨树间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旧石碑和地藏菩萨,光秃秃的,没有鲜花。然而,地藏菩萨后面低矮的树荫里,好像还有坟地,每座坟都显得十分寒碜,让人觉得冷不提防。
“贾大伟,你究竟有完没完啊?”金山气喘吁吁地从朱事的身上跳了下来。贾大伟的眼睛往那条羊肠小道上瞟了两眼。
“你别告诉我还得上山?”金山现在的心情已经是绝望透顶。
“You are so聪明!”贾大伟摸了摸金山的头。
“是You are so clever。”朱事纠正了贾大伟的读音。
“哎,反正都一样,没差啦。走,咱们上山,应该快到了。”说罢,贾大伟往山上走去。
“我不行了,我从小大除了shopping之外就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金山坐在地上。
“我……我背你吧。”朱事托了托眼睛,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把手伸给了金山。又再一次的朱事背着金山往山上走去。弯弯曲曲的道路,迷迷茫茫的山间晓雾,仿佛看不见路的尽头。
夕阳的金辉穿透白杨树繁密的叶子照射进来,听着田间的流水声,大概走了4、5个小时的路程,眼前出现了一间木屋。上下双层房的结构,木屋的前面还种满了桃树,粉红粉红的,与周边的白杨树相互辉映。屋后陡峭的半山腰上,却有开满了白花,摇曳生辉,泛起了耀眼的银白色。几只小鸡在胡乱地走动,猪牛拴在木棚里,赖洋洋地用尾巴拍着自己的屁股。
“两位亲爱的,我们到了。”贾大伟飞快地往木屋跑去。
“朱事,你说他是究竟是什么人啊?走了那么久他不累,他还有力气跑吗?”金山从朱事的背上跳了下来。
“他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大孩子。”朱事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样是擦不干净的。”金山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伸手擦朱事额头上的汗水。刹那间,朱事满脸通红,金山也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你自己擦,谢谢!”金山一手把手帕塞给了朱事,跟着贾大伟往木屋的方向跑了过去。
“开门!大师,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求求你开门,高大师,我有一事相求!”贾大伟用力地拍打着木门,汗从发尖滴在红色运动服的衣领上。这时,金山和朱事也跑了过来。
“大伟,我们是要找木屋里的主人吗?但是这木屋已经感觉很久,不像是有人居住。”朱事轻轻地把手搭在贾大伟的肩上。
“有人,里面的人可以帮小炫。”贾大伟继续用力的拍打着木门“求你啦,高大师,求你开开门帮帮我。”
这时木门轻轻地被拉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贾大伟一把推开门,看见木屋的厅子里正坐着一位白发的老人,瘦干的身体半弯着挨着木椅,满脸的皱纹,眼珠子瞟了一眼门外的三人,一股寒风的感觉从他们身旁经过。
“大伟,那老人是不是……已经……死了?”金山轻声地问。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贾大伟挺着高瘦的身子往木屋里走去。“高大师你好,初次见面,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你要你求什么事,但是我不想卷入你们俗世间的这段孽缘,回去吧孩子。”
“求求你,帮帮我”贾大伟恳求着。
“我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求你,她是因为我才会……才会……”贾大伟哽咽着泪水。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今日我可以当你们没有来过,回去吧。”
“高大师,究竟要我做什么你才可以帮我?这世上就只有你可以帮我。”贾大伟跪在门口外哀求着。
“别这么说孩子,难道指引你来找我的人不能帮到你吗?”
贾大伟噔的一下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那位白发老人。“是她让我来找你,她说她没有办法。”
“哈,她没有办法?”白发老人大笑了两声,摸了摸胡子。“过来”
“大伟,你要小心。”这是金山在门口说了一句。
贾大伟回头看了看金山和朱事,坏坏地笑了一下,走到了老人跟前。老人上下仔细打量着贾大伟,高高瘦瘦的男孩,长发及肩,发尾处微微卷起来,尖尖地鼻子,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水般的眼眸,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永远都在微笑。
“你去把后面的那片苹果地里的苹果全部给摘下来,岁数大了,走不动。”
“那把它们全摘了你就会帮我?”
“你摘了再说。”
“不,大家先约定好。”
“哈!”白发老人仰天大笑了几声“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摘了再说!”
“好,我会把它们全摘了。”二话不说贾大伟便丢下了行李往木屋后的苹果地去了,金山和朱事放下了行李也跟了过去。
本身长高的原因,贾大伟几乎跳一下伸手就可摘到苹果,金山推着木头车跟在贾大伟的身后捡摘下来的苹果。
“大伟,我们就三个人,这里好几十棵,恐怕天黑前咱们是摘不完的。”朱事一手摘苹果一边说。
“为了小炫,我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人家又没答应要帮我们,而且要怎样帮?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能起死回生啊?”
“我那天看着小炫的妈妈难过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对不起她”贾大伟突然停了下。
“原来你那天有去参加小炫的葬礼,那你为什么不出现呢?我们全班还以为你是受不了打击所以……”金山关切地问道。
“别说了,既然已经来找他了,我就一定要求他帮我为止。”
天渐渐地黑下来,山涧的夜里特别寒冷。拖着又累又饿的身子,三人推着一车的苹果又回到了木屋,刚瘫软地坐在木椅子上,白发老人从厨房里出来。
“过来吃点东西,吃完了把门外的木柴砍一下,要不明天没有柴烧饭。”
三人狼吞虎咽地把桌子上的地瓜、清粥清扫干净,金山和朱事大字型地靠在木椅上,贾大伟又站起身拿起门边的斧头往屋外走去。
“去哪啊?”金山冲着贾大伟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贾大伟没有回应独自出去了,默默地再用力砍柴,卷起衣袖,风一下子就把贾大伟头发上的汗水给吹干了。一会儿的工夫,砍完了柴,贾大伟走进木屋问:“高大师,可以帮我了吗?”
“去把鸡给捉回笼子里,把猪和牛给喂一下。”
“什么!捉鸡,喂猪!“金山从木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是存心耍我们是吧?”
“我去。“贾大伟转身就往屋外走去,一会儿工夫,贾大伟弄得全身都是脏兮兮地回来,身上还飘着一股怪味,原本帅帅地长发变得糟乱不堪。”现在可以帮我了吧?”
“去厨房烧三壶热水,等下洗澡用”
“是“贾大伟紧紧地握着拳头,朱事跑过来抓住贾大伟的手”别去,这是要干啥呢?奴隶吗?”
“只要能帮小炫,我什么都可以做。”
“他不会是想要真心帮我们的。”
“可是除了他,没有办法。”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的事,你别插手!“贾大伟甩开了朱事的手往厨房里走去。一会儿,贾大伟又从厨房里出来,脸上全是灰。”现在可以帮我了吗?”
“今晚你们可以在这里睡一觉,明天一早天亮了就回去吧。”白发老人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求求你,帮帮我!”扑通一下贾大伟跪在了地板上。金山和朱事跑过去扶着贾大伟。
“起来,你根本不用去求他,他本来就没有一丝想要帮我们的念头。”金山留着眼泪说:“不要委屈自己,你原本那个不可一世的贾大伟去哪了?”
“求求你,帮帮我!”贾大伟越发把拳头握得更紧。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你将来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不会,我不会后悔的!”
“那好吧,起来,明日再说”
贾大伟站了起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往后倒,金山和朱事连忙接住了贾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