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象到秦破海此时的心情,是有多那么糟糕,回想到自己今天接任务时的遗弃分发,以及现在的狼狈,心中感到分外的讽刺。
他今天本来兴致勃勃的打算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还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亲手为自己的三弟与两个侄子报仇,但是,结局却让他怎么都没有预料到。
南轩竟然早就得知了自己大哥定下的,自认为完美的计划,而且原因还是自己视为盟友的向天奇,那种绝望与愤怒的感觉就别提了。
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中对于向天奇的恨意远远的超过了对于南家的恨意,毕竟,南家与秦家乃是世仇,无论怎么用诡计,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向天奇作为一个盟友,却做出这样的一个行为,在盟友的背后捅刀子,这才是引得秦破海愤怒的原因所在,所以,他拼死也要将这个“真相”汇报给自己的大哥。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本来自己就已经被向云给打伤了,而且还冒险用了三个暴烈珠,虽然让自己完全的摆脱了向云的追杀,但也让自己的伤势更加雪上加霜。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就全凭一口气与自己的毅力在坚持着,自己只要在最后说一句话,恐怕就要死了,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害怕自己的仇人向天奇还能安稳的活着。
终于,在他以生命作为代价的赶路之下,东南卫城的城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这一瞬间,就连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充进了力量。
东南卫城西门的守卫,那个黑甲军的小队长看着从远处而来的黑点儿在不断的放大,并且,在目力所能及的地方,他将那人认了出来。
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现在假扮的是秦家护卫,当然要按秦家的角度来说话了,所以,他在秦破海掠过的时候,连忙向着他行礼。
秦破海看见那人在冲着自己行礼,而且身上穿着秦家的衣服,心中还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儿的,看来城里应该还是在自己秦家的手中,那么情况还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糟糕。
秦破海不会想到,南轩为了迷惑他,特地让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还乔装打扮成秦家人,但是因为时间不足,所以并不是没有一点儿破绽。
在秦破海即将掠过城门的时候,他在猛的一瞥中,似乎看到了在那个刚才向自己行礼的人身上有一个很眼熟的图案,秦破海确信自己以前肯定是见过的。
但是由于他长时间高强度的行动,再加上自己已经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了,所以脑子也有些不灵活了,结果就这么被忽略了。
看着秦破海远去的背影,那个小队长的脸有些不明意味的表情,刚才真是太惊险了,他之前一点儿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将黑甲军的印信漏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时机与秦破海不利,那么南轩的计划恐怕已经面临着彻底的失败,那么,整个南家都将无法再东南卫城立足,纵使南轩的老爹还可以得到更好的住所,但是他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这个插曲过去以后,又过了不长的时间,南轩一行人也出现在了城门之外,那个小队长看到了南轩,赶紧将西门打开,将南轩一行人放了进来。
向云等人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秦家衣物的黑甲军小队长,感觉颇为有趣,而南轩则是仔细的听着那个小队长的回报,顺便将自己刚才的失误也告诉了南轩。
南轩听了,也是感到庆幸,今天是自己的运气太好了,要不然,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不过,南轩现在可没有功夫在这儿庆幸。
他听着城南那边的喊杀声,不由得眉头一皱,感觉自己的计划还是出了一点儿纰露,本来,他打算无声无息的占领是个城门,等时机成熟了再向城中围剿秦家的残余势力。
不过,既然停不下来,现在开始了就开始吧,南轩立刻命令历虎带着与自己一起回来的这几百号人,先将城南的危机解除,然后,再在城中围剿秦家的力量。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候,历虎本不欲离开南轩,但是看见南轩身边还有向云,也就放心了,便领命向着城南的方向横冲直撞了过去。
在历虎杀到了城南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再秦军众人中奋力厮杀的纪封,喜悦瞬间将心里充满,可以说,今天白天他有多恨,现在他就有多高兴。
但是紧接着,历虎便怒骂道:“你个死骚包,竟然敢诈死骗我,赚取了我好些眼泪,等我打完了这一场仗,看我怎么收拾你。”虽然是在怒骂,但是话中的情谊是掩藏不住的。
纪封听到也笑了,今天历虎来的时候,他虽然不能动,但是还是有意识的,当然也明白历虎此时的心情,“你这个呆头虎,就连这样一个小计策都识不破,真是太笨了。”
历虎随手一棍子将一个敌人的脖颈砸断,口中不甘示弱道:“你别再那儿说什么风凉话,现在可是我在救你,你说你,连个小小的偷袭都搞砸了,还好意思说我笨?”
历虎这么说,纪封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毕竟的确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于是,这秦家的人便遭了殃,他将自己的郁闷全都发泄在了他们身上。
一时间,整个场面瞬间就被反转了过来,南家的黑甲军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并且,随着秦家的人也在从别的地方汇聚过来,这里有了一种要变成主战场的趋势。
而南轩那边在历虎走了以后,他对向云说道:“走吧,那秦破海也已经进城里了,他们现在应该在城主府中,咱们去看看热闹吧,狗咬狗,一定很好看。”
说着,便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那向云听到了,也笑着点了点头,紧跟着南轩而去。
现在的城主府中,的确就像南轩说的那样,热闹极了,本来,秦裂山下令在府中搜查,很快,各路人马就全都返回了,所有的消息汇总到一块,就是一句话。
这是一座空府!不仅没有人,就连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全部被人搬空了,收到消息的秦裂山脸色铁青,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南轩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并且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南轩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计划,不,那不可能,那么,就是有人像南轩透露了自己情报,假如真的是这样,那么回事谁呢?
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很少,应该只有自己和二弟还有向天奇三人才对,那么,会是向天奇吗,秦裂山不由得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向天奇。
毕竟,自己与向天奇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自己与他已经是有些离心离德了,但是,这么做,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吗?秦裂山想不到。
虽然此时的秦裂山疑心重重,但是,向天奇倒是不这么觉得,虽然他现在名义上还是秦裂山的盟友,但他这个野心比秦裂山还要大的人,是不会放弃一切可能的利益的。
虽然他也觉得现在应该有些不妥,很有可能被南轩给算计了,但是,他却混不在意,因为在这一次的行动中,自己已经吩咐过了,不要出全力,有事让秦家的人扛着就好。
所以,向天奇现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这种状态更加加剧了秦裂山的怀疑,这种怀疑,一旦开始,就像春天的野草一般蔓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影从房顶上重重的砸了下来,将院子中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那人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很是凄惨。
院中的那人一直趴在地上,时不时地挣扎一下,好像是要翻过身来,但是,可能由于他受伤太重了,所以,好几次的尝试都失败了。
这时,本来对此不甚在意的秦裂山,这是随意的瞟了一眼,就见那秦裂山的眼睛中瞳孔稍微的缩了一下,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件衣服,正是自己的二弟出发之前身上穿的。
他顿时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将地上的那人翻了过来,瞬间秦裂山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震撼,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自己的二弟。
与此同时,被翻过来的秦破海也看到了秦裂山,看着自己大哥眼神中的担忧,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惨笑,挣扎的说道:“大哥,我们被向天奇出卖了,他是南家的内奸。”
说罢,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反而有一股明悟升起,他想起了自己在越过西城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图案,那是黑甲军的图腾,那些占领城门的是黑甲军。
一瞬间,他脑中出现了南轩的那一张脸,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好像做错了些什么,那个南轩是在骗他,一想到这儿,他便挣扎了起来,还想要在说最后一句话。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游离,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紧接着,便有一股鲜血从口中涌出,瞬间将自己与秦裂山胸口的衣衫染红,然后,秦破海的头便无力的歪向了一边。
秦破海死了,在最后的时刻,他明白了南家的阴谋,但是自己已经中计了,再也没有办法向自己的大哥说出来了,因此,他到死了,眼睛还是大睁着,眼神中写满了不甘。
秦裂山愣住了,他最后一个兄弟也死了,秦裂山的口中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咆哮,就像是一个孤独的野兽一般,抱着自己的二弟,眼睛中瞬间血丝密布。
向天奇也呆住了,这秦破海不出来也就算了,这一出来,就将自己给拉上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南家的内奸了?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被南家暗算了。
这是要引起他与秦家之间的斗争啊,但是偏偏这秦破海只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就这么光棍的死了,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应该怎么办。
向天奇相信,秦裂山一定不会相信他的,一时间,向天奇感觉到无比的头大,同时,他既恨南家陷害他,同时也恨这秦破海的愚蠢。
果不其然,那秦裂山在多次想要将秦破海的眼睛闭上,但是总会再一次的睁开,看着自己二弟死不瞑目的样子,秦裂山感觉自己的怒火简直要掀翻自己的天灵盖了。
他红着眼,冲着向天奇咬牙切齿道:“向天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难道不记得是谁帮你杀了向天枢,帮你坐上向家家主之位了?你怎敢背叛我。”
向天奇还没有想出怎么解决秦裂山的怒火,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秦裂山在暴怒之下,竟然将他不能见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向天奇顿感不妙。
果然,有一个向家的族老愤怒的问道:“向天奇,是你杀了前任家主?”
向天奇顿时陷入了内忧外患,众叛亲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