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平发现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想起祁少昀那点事情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她越是不把当回事,祁少昀好像就变得越奇怪……
他到底想她怎么样啊?
她哪里想的明白,两个都是不善言辞的人,祁少昀的心思没人看的懂。
要说沈安平在祁少昀待了那么多年,其实有时候也会心意相通的,比如他讨厌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在难过还是在生气,她都能知道。
可也过了那么多年,沈安平也没有办法能让祁少昀不生气,她知道他的心情,却不知道怎么对症下药。
心思太深,岂是她沈安平可以揣测的。
吃完泡面,沈安平又在台灯下画了几幅景物图,她不敢画人物,怕画出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景物讲究的是距离空间远近,她必须得化很多时间去把握好,画好,一动笔就不得后悔。
练习完画图,沈安平才松了口气,再把这些纸张整理好。
把画纸整理时不小心掉出一张很久以前画的宣纸,画质很薄,但里面画的人物让沈安平怔了怔。
这画的是许熙尘,那****站在樱花树下的场景,许熙尘的微微一笑,温雅,清俊,漂亮的赏心悦目。
沈安平不会忘记,许熙尘的微微一笑,她会记得好多年。也许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她真的会记得一辈子。
于是,就有了这幅画。
当时画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深刻,但沈安平现在回想起来,许熙尘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刻,她都没有画下来,等到他走了……这幅画好像变成唯一值得纪念的了。
沈安平还是觉得很懊恼,觉得遗憾又可惜,“我……当初怎么就没想要画下来呢?”
虽然在学校电视台里用的单反相机有录许熙尘的影片,但她认为那都不是最好的。
许熙尘那么好,他值得以最好的方式对待。
沈安平看着画纸发呆,许久。
她好像又有点想许熙尘了,很想很想。
她已经六个月没见过他了。
许熙尘,这是你离开我的第六个月零七天,半年了,你走了半年,可我还是没能忘记你,我又想起你了。
——沈安平的笔记.
入睡前,沈安平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她其实已经不难受了,她也一点都不怪许熙尘刚开始对她的冷淡,她不能根据在网上聊天的情况就说明许熙尘是这样的人。
许熙尘是很好很好的人,他只是可能在忙而已。
她想着许熙尘,慢慢闭上了眼睛。
所以许熙尘,你还会不会回来……
如果要回来,就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在圣乐这所学校有很多人都快淡忘这个叫许熙尘的人了,时间走的太快,带走了它记忆。
别的人不知道,但只有沈安平是最记得许熙尘的,她在等,他回来。
当所有人都快要淡忘许熙尘这个人时,就只有沈安平自己记得。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城市的那边,一抹笔直人影站在天台上吹着冷风,泛着雪夜般幽冷的光的眼眸,看着楼下川流不息而星光熠熠的车道。
中长的黑色风衣衬得他身体更加的修长,即使在冷风中,黑暗里,也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寒冷。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忽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热气。
热气随风飘散。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叹息声:“这么一眨眼,又过去了大半年啊……”
人影似乎动了动,说话的声音像这漫长的黑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半年就是一百八十二天。”
男人听见他把天数记的那么清楚,愣了一瞬,随即便低声轻笑出来。
“你啊……”
人影不动,只是黑色风衣被风刮的飘起,还可以看见他脖子上的围巾尾巴扬了起来。
他站在冷风中,黑夜里,却依然让人感到温暖安全。
他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男人站在天台铁门的栏杆边上,距离有点远,冷风让他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道:“那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他的声音穿过冷风,沉静又安稳人心。
男人又笑了几声,慵懒的声线变得漫不经心:“一百八十八天了,你现在准备怎么样?是要准备出手了吗?”
“快了。”有时候时机不需要等,要靠自己去创造,只不过前提是一定要准备有这个把握。
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能把她更加毫不废力地,不受到任何人阻止的,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冷风吹的越来越大,他站的姿势依旧丝毫未动,好像他这个人一般,下定决心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没想过退缩。
他站在黑夜里,像是要浓墨的夜色融为一体,眼睛愈发显得澄澈而寂静。
目光深远,仿佛要穿透黑夜,看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很快就到了下个月,迎新晚会终于也在延迟半个月后来到。
今天气温骤降,寒风刺骨的冷,许多学生都不愿意出室外活动,上课下课都闷在教室里哪也没去。
沈安平也很想坐在暖气开放的教室里,可今天刚好是她市里的绘画比赛,一大早地她就要坐车去市中心的会场了。
迎新晚会是晚上开始的,她大概赶的回来看。
但这些节目里有一个就是祁少昀和韩雅思的钢琴伴舞,想到这里,沈安平也就没多想看了。
天很冷,她穿上了大棉袄,戴上了围巾,把自己裹的像只棕子一样。
祁少昀没去送她,就站在楼上远远看着她,眼眸漆黑一片,有点儿高深莫测。
手握着栏杆,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坐上车,手指也跟着越收越紧。
就是这个时候,坐上车的沈安平突然回头过来,眼睛毫不意外地撞上了他的黑眸。
她猝不及防地愣了。
沈安平只是好像感觉到什么下意识地回头,没想过真的是有人看着她。
这个人,还是祁少昀。
今天她起的早,按理说应该不会碰见他才对的,可他竟然起床了?还……站在楼上看她?
车子启动了,沈安平有些慌张地撇开了视线,低头下去了。
她哪里敢想太多,只当做是祁少爷一大早起来看风景好了。
司机送沈安平出去的时候,韩雅思的车子也刚好开了进来。
两车擦边而过。
沈安平没注意到韩雅思,倒是韩雅思发现了她,她还不知道沈安平参加比赛的事情,有点奇怪怎么就只看见她一个人。
等下了车,韩雅思坐在餐桌边跟祁少昀一起吃早餐,她道:“刚才……我看见沈安平出去了,她去哪里啊?为什么一个人?”
祁少昀顿了下,脸色不算的上太好,语气有点厌烦:“她去比赛了。”
“比赛?比什么赛?”韩雅思很想知道。
祁少爷惜金如字:“绘画。”
“哦,怪不得,她好像画画一直都很厉害,去参加比赛也很正常了。”韩雅思喝了一口热粥,又道:“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迎新晚会就在晚上,她不会看不到吧?”
祁少昀本来就不想跟她同桌吃早餐,以前有沈安平可能还想忍忍,现在沈安平不在,他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他没了喝粥的心情,随便拿纸巾擦了擦嘴巴,面无表情地拎起书包走了。
“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