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昀说他不喜欢女的,那沈安平呢?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
这一留,就是十一年。
韩雅思比沈安平还要早就认识了祁少昀,可在沈安平进了祁家大门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从小就开始的不甘心,从第一次见到沈安平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她,更不喜欢祁少昀去哪都带着她。
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可韩雅思还不甘心就这样走,她刚平缓了一下心情,就听见了祁少昀凉凉吊儿郎当的声音:“门口已经送到了,快点滚回去吧。”
他真是烦透了这个女人三天两头的就往他家里跑。
咬了咬牙,韩雅思再次转身对祁少昀语气柔软道:“少昀你过来一下好不好?我有些的事情跟你说……”
“你想跟我说,我也不想听。”祁少昀毫不给面子的回过身子,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你就过来一下不行吗?你就那么怕我?”这是激将法。
祁少昀明知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而耐心已经降到了冰点:“有什么废话就快说,别浪费我时间。”
“你过来不行吗?”韩雅思近乎哀求。
“你烦不烦啊?怎么就你那么多事?有什么话就不能现在说出来吗?”祁少昀不耐烦了到极点。
沈安平看着眼前这一幕,默默地垂下眼睛。因为不论她怎么看,都有种“老夫老妻”分别的即视感……
因此,她也没有看见韩雅思一鼓作气走过来拉住了祁少昀,祁少昀看着抓住他衣角的白皙手指,眼眸一沉,刚要伸手推开她,韩雅思却竟然用力地将他扯了过去!
“放开!”被扯过后,祁少昀厌恶的几乎是立马甩开了韩雅思。他真的很恶心所有女性的触碰,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沈安平。
可能,真的只是他想堵住她的嘴,不想让她说话。当时他就是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但是这仍旧没有改变他还是很厌恶女性的性格。
“你听我说好不好?少昀,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叫……”
本来沈安平站得就有些远,现在祁少昀被韩雅思一拉,距离就更远了。
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看见,从刚开始祁少昀的厌恶抗拒一脸烦躁,不知道韩雅思说了些什么,他突然就没再抗拒,面色阴沉着听着韩雅思说些什么。
沈安平看见,祁少昀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阴沉,不悦,烦躁。
他们一直在说些什么,没有顾上她,好像完全当沈安平不在场一样。
看着看着,沈安平就自觉地低下了头。
这不是她该看的东西。少爷就是少爷,他在干什么,跟谁干什么都不关她的事。
祁少昀不会知道,他跟韩雅思在沈安平眼里就是青梅竹马的那样,两个人挺相配的。
就跟她挺好讨厌他们两个一样,两个讨厌的人在一起就更讨厌了。
韩雅思不经意瞥过沈安平的方向,心情突然就愉快了不少,嘴角勾了勾:“少昀你说是吗?既然你很讨厌她,那为什么不干脆将她送走呢?这样眼不见心不烦。”
她说的是对,既然讨厌那还不如干脆送走。可是,那么多年来,祁少昀自问自己即使真的很讨厌沈安平,也从来没有想过把她送走。
祁少昀就没有想过沈安平会离开他的那一天。
心思似乎又因为沈安平的事情乱的一发不可收拾,祁少昀沉了沉眸光,穿过浓重漆黑的夜色锁定不远处的某个人,那一股百味交集堵涩开在心口。
想到沈安平如果被送走,他心口忽然就难受了起来。
“你说对吧?少昀?”韩雅思见他出神望着某个方向,心又一不舒服,便用手肘撞了撞他。
“别碰我。”祁少昀回眸斜了眼她,眼底是一览无遗的嫌恶,他退后了步,拉开明显的距离。
“少昀!”韩雅思急的又想拉住他。
“我是很讨厌沈安平,但是我没有想过把她送走,如果想要送走,我还会等到今天吗?”祁少昀发凉的声音让韩雅思听得怔了怔。
“我是很讨厌她,也很欺负她,但我却见不得第二个人这样对她。”
“沈安平既然进了祁家,那就只能是祁家的人。”
“生日会我会去,走一下过场对我来说很简单,但希望你记住,你要下次再敢碰我一下,后果自负。”
“那沈安平呢!她也是女的啊!”韩雅思心不服口不服。
“呵。”祁少昀似乎低声冷笑了下,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用着肆无忌惮的目光盯住了不远处的沈安平,戏谑勾了勾嘴角:“咬都咬过了,碰一下又不会怎样。”
反正沈安平也只能给他碰。
韩雅思当即就哑然说不出话了。
祁少昀转过身,往回走,声音冰冰凉凉地:“而且,她也从来没想过要碰我,她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这句话其实也不知道说给韩雅思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回想到这里的时候,祁少昀正沉着脸色站在沈安平的床前,夜灯微微照亮他的脸。她已经睡着了,被子遮住了嘴巴,只露出双紧闭的眼睛。
他记得,沈安平的眼形像杏子一样,眼眸很淡,通常都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却在认真的时候,格外清亮。
祁少昀也很奇怪,他看过那么多人的眼睛,却唯独对沈安平的眼睛异常深刻。
他怎么就忘记了,之所以没有记住其他人的眼睛,是因为他根本从来没有正视过谁的眼睛。祁少昀一向就是那么自高甚远。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就睡不着,就忍不住过来看她了。
祁少昀突然就想起来,第一次看见沈安平就是在这样的情景,她在睡觉,好像还说着梦话,而他就正站在床前,一脸鄙夷嫌弃地看着她。
那个时候那么小,他和她都还只是个孩子。
而此刻,她还是睡在同样的地方,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沈安平来祁家十几年了,那么长的时间里,祁少昀早就习惯了有她的存在。
他不能想象有一天不能在肆无顾忌的叫沈安平的名字,她却不会再出现。
“那么多人对我都有非分之想……可是偏偏就是没有你沈安平……偏偏就是没有你……”
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有那么多,却没有一个叫沈安平的。
祁少昀低头自嘲一笑,转身出去了,他这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