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爱过我......呵呵......从未爱过我......”林静曼失魂落魄的低喃着,看着玉振天的背影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背后冰冷的墙壁上,无声的落泪。
正在此时,牢里看守的牢头带着几个人提了一个饭盒子过来,还抱了一坛好酒打开牢门放到玉振天面前,“玉振天,这几样饭菜都是皇上命人带来的,说是年轻的你最爱吃的,还有这千里香,也是圣上派人送来的,你赶紧吃,吃完好上路。”
之后,牢头转头看向林静曼,道:“夫人,天都已经亮了,人犯再过两刻中也该被带出去了,夫人这是看也看过了,话也说过了,就请回吧。”
说着,牢头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刑部大牢。
玉振天则是在林静曼离开以后,转过身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有着与刚才的冷硬和绝情截然不同的情绪闪现,他张了张嘴,看着那边的空无一人的转角,轻声的道了一句“保重”。
深深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他将视线移转到身旁被牢头带过来的那些饭菜上,他看着那几道他最爱的饭菜,唇角勾了勾,有些许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难得圣上还知道当年的他喜欢着什么。
慢慢地盘腿坐下,他拿起筷子就地品尝着眼前的美味,一边吃,一边落泪。
皇上,既然你还记得咱们当初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那么逼我?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走上造反叛乱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呵呵......皇上啊,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两人在京城最高的阁楼上把酒言欢吗?你站在楼顶,环视着四周的繁华和远方的山河,你告诉我说终有一天这天下会是你的,那一幕的你是那样的笃定和意气风发。我当时也对你立誓会誓死追随,并一路跟随你披荆斩棘,杀出血路。这才有了后来的宇文氏皇族。
而现在,你那般逼我,是觉得我威胁道你的皇位和权利,要兔死狗烹了吗?
垂下了眸子,玉振天抱起那坛千里香猛灌了几口,然后大笑道:“哈哈哈......皇上啊,这是你逼我的!全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啊!”
随后,他将酒坛猛地往地上一砸,“哗啦”一声砸了个粉碎,酒坛中剩了一大半随着坛子的碎裂溅落在地,将他的鞋面完全浸湿。他再看了几眼那几道做工精致美观,而且味道也十分不错的佳肴,抬手一拨,又是“哗啦”一声,脸盘带菜的洒落在地上,而他做完了这一切,还在一旁大笑着,笑着笑着,就忽然晕了过去。
午时三刻,京城西街的菜市口上,一个蓬头垢面的,身上挂着腐烂的菜叶和臭鸡蛋的人被拖到了刑场的中央,他身后的台子上坐着本次的监斩关,兵部侍郎周兴武。只见他抬手拿过桌案上放置的红色令牌往地上一丢,刽子手就手拿大刀站到了那人的身后,将他背后绑着的罪牌给撤了下来,喝了一口酒往大刀上一喷,再是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就滚落在地,他还跪着的那截身子上血流如柱。
围观的人群看着被砍下了脑袋的人,一个个都拍手叫好,说逆贼被伏诛,死有余辜。
人群以外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林静曼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刑场上已经人头落地的人,眼泪再一次的涌出眼眶,哭声也跟着溢出,伤心至极。
很久以后,看热闹的百姓离开了,刑场上的人被也被抬了下去,只是他的头颅被人捡了起来,穿上了绳子,悬挂到了京城的城门口,据说是皇上下令,要将其头颅悬挂在那儿一个月,警示众人,造反的后果。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才那人被斩首的位置留下的那一大滩鲜红的血迹,林静曼闭上了双眼,轻声的对着车外驾车的老二道:“回去吧。”
马车“嗒嗒”的驶离了西街的菜市口,朝着九千岁府而去。
九千岁府里,玉辞心睡着了一个时辰以后,她的房门外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有着妖孽一般的长相,正是当初被玉辞心救下,带到了云州客栈一同住下的上官烨,只不过那时的他所用的身份是黄泉阁尊主皇夜罢了。
其实上官烨离开云州比玉辞心要早上一天半,那时候老二进他的房间送完饭菜,他把玩着玉辞心给他的那几枚银针到深夜时分,就收到一只飞鸽传书,他赶紧穿戴好衣物,重新覆上面具便离开了。
期间谁也没有察觉,甚至连那些暗卫都不清楚他到底是还住在客栈里呢,还是已经走了。玉辞心因为要顾着自己的娘亲,自然是没空去看上官烨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所以对于他的离去也是不清楚的。至于老二在当晚送过饭菜过后就被上官烨吩咐了不要再去打扰,也是不清楚的。
只是没想到,上官烨竟然能以不输于玉辞心他们的速度回到京城中来。此刻的他站在玉辞心的房门前,看着里面还亮着的灯火,眼中的神色有些挣扎。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腿部都有些麻木了才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重新将房门关上,他就看到了玉辞心仰躺在床上,她的额头肿的厉害,双腿上也被纱布包裹了起来,看上去有些严重。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里爬满了心疼,他抬手轻轻地抚摸上了玉辞心的脸颊,尤其是指尖划过她额头的红肿处的时候,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宁起得眉头,他指尖的力道不由得放的更轻了。
她的伤他知道是怎么来的,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只是他没想到她为了她的娘亲,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玉振天何德何能,竟能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想到玉振天,他面上温柔的泛着心疼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恨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将玉辞心弄疼了,她迷蒙的睁开双眼,看着床前坐着的上官烨,惊疑的问了一句:“上官烨,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