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曦也下了马车,她双腿打颤的帮着紫芽和烟凝给受伤的暗卫们包扎,尽管心里很害怕,还是忍住了。她知道要想留在玉辞心身边,这些场景她以后都会见到,所以她不能就此打退堂鼓,要慢慢的学会适应。
四周堆积的黑衣人的尸体上流下的鲜血汇集成了一小股细流,沿着地势往低洼处淌去,将所过之处的黄土染成了红色。玉辞心对敌中并没有受伤,她环视了一番四周,然后掀开了马车车帘,看着里面端坐的王妃和神色有些紧张的清瑶姑姑,见她们没事,她便放心了。
暗卫们席地而坐的任由几个丫头帮他们包扎伤口,别看他们受了伤,但是却丝毫没拿自身的伤口当回事,毕竟比这严重的多的伤他们都受过,现在身上就几条被划开的口子,流的血又不多,他们倒不在意,反而围城了一圈在那儿讨论谁刚刚出招的方式不对,谁方才又不该那样应敌......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堆积在马车旁边的黑衣人尸体面上,有一双手缓缓地挪动向一旁掉落在地的长刀,将刀握住,然后迅速的朝着距他最近的玉辞心的后背砍去。
此时的玉辞心还呈现出一手掀开车帘的动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危险,倒是车里坐着的清瑶姑姑无意间瞥到了她身后拿把明晃晃的刀尖,连忙出声提醒她:“郡主,小心身后!”
玉辞心闻言,狐疑的回头看,结果还没等她看清她就被一个人圈进了怀里,然后她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闷哼,紧接着就是长剑刺入皮肉再抽出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随后,她只觉得肩上一重,有个人软倒在了她的背上。她能感觉到他贴着她背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后颈上,显然刚刚是挨了一刀。
玉辞心急忙地转身,将背上的人扶着缓缓放了下来,让他坐在马车轮边上,问道:“你......没事吧?”
她万万没想到挡在她身后的居然是在另一边接受烟凝她们包扎伤口的皇夜,他明明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为什么还有力气过来护住她?不单单是玉辞心,就连暗卫们都有些惊讶,主子这是什么速度啊?眨眼之间就从他们身边跑到了马车旁,他们虽然距离郡主所在的位置不远,但也不近好嘛,他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就在刚才即使没有皇夜护在她身后,她也不会受伤的。因为在清瑶姑姑对她喊出了“小心”之后,她的指尖就飞速的在腰间抹下了几枚银针,准备偏头躲过那个侥幸未死的黑衣人砍来的长刀,结果她才刚一有所动作,就被皇夜抱住了,让她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泛着绿光的银针还夹在玉辞心的指缝中,她看着被她放在地上粗重喘气的皇夜,眼神有些复杂。就在刚才,她被他护在怀里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被上官烨抱住的错觉。天呐,她是疯了吗?难道因为他皇夜是上官烨的挚友,所以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上官烨的影子?
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玉辞心有些晕晕的看着她眼前的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看着他喘着粗气的忍痛模样,她忽然皱起了眉头。她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奇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个皇夜身上有一种让她觉得陌生却又熟悉的味道。这,是她的错觉吗?
顶着皇夜身份的上官烨忍着后背上的疼痛,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蹲在他身边,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的扯出一道上扬的弧度,眼中也尽是放松和坦然。
对于玉辞心关心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想要开口回答她,结果却不小心扯动了背部刚刚添上的新伤痕,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此,玉辞心赶紧吩咐烟凝将金疮药、止痛散和纱布拿过来,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和包扎。当她掀开他后背上被割成了七零八落的碎布条,看到他那些深可见骨伤口时,也忍不住心头微颤。伤都这么重了,怎么来的力气赶来护在她身后的?
先前面对最初的那波黑衣人,他身上就受了些伤,背后的伤口从肩膀处蔓延到腰际,虽然看着可怕,但却没有伤及筋骨,血流的也不多,处理起来也没多大问题。可刚刚那个侥幸存活的黑衣人砍伤他的地方是颈部顺着脊柱往下的,外面包裹着骨头的皮肉都被砍得外翻了,若是黑衣人再用力一点点,估计脊柱都可能给他砍断了。若真如此,那他要么当场死掉,要么此后永远瘫痪,就像玉芷芊一样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度日了。
玉辞心看着他背上那道因她而伤的大口子,那翻卷的皮肉和可见的白骨,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将另外一条稍浅一些的伤口细心地涂上了药膏。
随后,她吩咐紫芽和烟凝从纱布上将上面的纱线一根一根的挑下来,多拿几根搓成一缕,然后让一旁的暗卫们将身上带着的火折子拿出来吹燃,她将指尖夹着的那几根粹了毒的银针放回腰间,重新取了一枚普通的银针下来,将烟凝和紫芽搓出来的几缕纱线穿过针眼,把整根银针通过火折子上的小火苗消了毒后,来到了上官烨身后。
“皇夜,你背后的伤口太大,我必须要给你将伤口缝起来,否则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这边没有带麻沸散,所以只能靠你自己忍着。我怕等下你经受不住疼痛会咬到舌头,所以这卷纱布你先放在嘴里咬着,准备好我就开始为你缝针了。”说着,玉辞心将一卷雪白的纱布递到上官烨带着面具的嘴巴前,让他张口将其咬住。
上官烨也不推辞,单手接过将纱布含在嘴里,然后靠在马车车轮边上,将整个后背暴露在玉辞心的眼前。
“忍忍,很快就好了。”语罢,玉辞心的针尖就刺入了上官烨后背的皮肤中,一拉一拽的缝合中,带起了丝丝的血珠,将被针尾的纱线染成了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