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听着女子的哭诉,知道她是从云州过来的,家中父母于上个月病逝了,临终前交待让她前往京城的一户高姓人家,说她与那高家的大公子自小定了姻亲,如今她已经成年,应当前去履行约定。
于是,她拿着父母为她留下的最后一点银子,雇了一辆马车前往京城,岂料在这锦峦山竟然会遭遇山贼,那个大当家还看上了她,指明了要带她回山寨做压寨夫人。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没用,她试过逃跑,可是她在山寨里人生地不熟,跑也跑不出去,就算跑出去了,没几步又会被抓回来。直到今天愣是逼着她穿上了大红的喜服,拜了堂送到了新房里。
她以为十六是山寨里的人,哭着求他放她一条生路,不然等着她的就只有死。十六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眶,还有满面的泪痕,双手捏紧,心里大骂那个山贼头目是个畜生,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要强娶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女子当压寨夫人,真是可恶。
十六让那名女子把身上的大红色喜服脱了下来,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他将女子带到一个角落里藏了起来,告诉她,若是天亮之前他还没过来找她,那就请她自行下山去,想必那时候的山寨已经被他们给端掉了。
女子点点头,在方才跑出来的途中,十六已经告诉了她他不是女子,也不是山寨中的人,然后看着他一路躲着那些巡逻的山贼走的时候,她就肯定了他确实不是山贼,心里开始相信起他来。
安置好女子,十六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是方才他看着喜婆离去的方向,应该能顺势过去找到那个大小姐的房间。不知道被那个大小姐看上的男子,是否也是被强抢上山的。
先前喜婆被十六忽悠,来到大小姐的房间之时却没有看到大小姐的身影,只看到那大红色喜被覆盖的床上躺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浑身的衣服都被换成了火红的颜色,配上那张戴了面具的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此时床上的男人还在昏睡,可以从他修长白皙的手上想象出这男子面具下的容颜定是不差的,也就大小姐有这么好的运气,去山沟沟里面随便溜达一圈儿都能捡回一个男人。
喜婆看着那个戴了面具的男人,透过火红的喜服看着他宽阔的胸膛和精壮的身子,就算她年过半百心里也禁不住有些春/心荡漾起来。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床边靠近,想要伸手去揭开他脸上的有些骇人的面具,却在触碰到他面具边缘的时候床上的人的眼睛突然睁开,锐利而冰冷的目光瞥向了床边站着的她,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太可怕了!
喜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的眼神会可怕到如此境地的,让她身置冰窖,浑身冷的发颤。她想若不是那人被大小姐下了药,点了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话,估计她连命都没了。
此刻的喜婆只想远离这个房间,远离床上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她也不管是不是大小姐传信让自己过来的了,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那个男人很可怕!
喜婆哆嗦着快步出了房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走着,整个人从出了房间开始就变得浑浑噩噩,好像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一般。路上碰到了好多个巡逻的山贼,知道她是今天这两场婚事的喜婆,都上前关心的问她怎么了,得到的却是她木讷的摇头。
十六一路走来,顺着贴了喜字花贴的走廊走到了另一间新房,他看到房门大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铺着红棉被的床上有一块隆起,他好奇的想:难道这山贼窝的大小姐与众不同,开着房门就敢和新郎官儿做那事儿?
他脚步轻缓的靠近,眼神也顺着红棉被往上看,就发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躺在床上,眼睛微闭着,胸膛轻微的起伏着,浑身僵直不能动弹。
十六上前,瞅着那张面具,左看看,右看看的,想着这面具咋这么眼熟呢?
眯了眯眼,十六仔细在记忆中回想他曾经在哪儿见过这个面具,然后就想起了他刚进入上官烨的暗卫营那会儿的事情。好像当时的主子就带着这样的面具示人,可吓人了,他那时候胆子小,还给吓的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如此相同的一块面具,而且还戴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他很好奇这个与自己的主子带着一样面具的男人到底会是谁,他完全没敢往自己主子身上想,因为他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主子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这一个小小的山贼窝给掳了回来,多半是有人知道自家主子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身份,起了假扮的心思。
十六伸出手,想要掀开那人脸上的面具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圣神,居然如此胆大的敢假扮主子,看他等下不好好收拾这个大胆狂徒不可!
就在这时,床上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的眼睛又睁开了,他看了一眼身边作女装打扮的十六,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咦!好家伙!居然连主子的眼神都模仿的如此相像!
十六心中惊疑的看着睁眼的男子,怪他神经大条呢?还是对自己的主子太过推崇?竟然到了这地步都没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就是自己觉得不可能被掳回山贼窝的主子——九千岁上官烨。
如果上官烨此刻知道十六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哭笑不得的。
他盯着面前的十六看了看,见他不断地朝着他的面具伸来的手,眼看指尖就要贴上面具的边缘了,他眸色一暗,惊道:“别碰,有毒!”
诶?这人说话了!咋的声音好耳熟......十六听到他突然的说话,那语气,那态度,几乎与自己的主子一模一样。他仔细的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尤其是那双冷冽逼人的眼睛,让他心中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一瞬间变成了可能。
卧槽,不会吧!这绝对不是自家的主子,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