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声控灯在这时灭掉,我绷直的神经终于被挑断,哇哇大叫地举起手里的包就朝来人脑袋猛砸。来人也跟着尖叫,引得左右的宿舍门纷纷打开,探出头朝我们骂:“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声控灯再次亮起。
我终于看清楚,来的人是我大学好友叶琳,现在我们还在同一家公司实习,她就住在我宿舍的隔壁。
连忙放开她,“叶子?怎么会是你?”
“干嘛呢你?跟你开个玩笑,至于那么大反应吗?”叶琳不满地说:“几天不来上班,一回来就吓我。”
明明是你吓我的好不好?
我本来想吐槽她几句,但是我太累了,脑袋里乱糟糟的。经历过被人贩子拐卖这么可怕的事情,逃回来后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平复心情。
于是随便应付了她几句,就各回各宿舍。
我洗了个热水澡,躺在熟悉的单人床上,回忆这几天离奇的经历,简直像做了场恶梦那么不真实。
又想到爸妈狠心把我卖掉的事实,悲从心来,有点想哭。
如果,我明天亲自去派出所报警,会有人相信我的话吗?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这种话说出来,只怕没几个人会信吧?
我是姥姥养大的,对父母没什么感情。可是如果真让警察抓了我的父母,姥姥也许会伤心的吧?
正想得出神,窗口突然响起啪啪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我住在四楼,什么东西能敲到我的窗口?
起身走过去,看到玻璃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黑糊糊的一团,像人,头发很长很长。再仔细一看,窗上居然有一行血红的字:丫头,就算要跑路,也把聘礼带走。
我的心怦怦直跳,壮着胆把窗户推开,发现一双红色的鞋子放在窗缘边上。鞋下面还压着一本书,纸黄色的书皮,拿起翻开,一股陈腐的味道在空气散开。
我被呛得拼命咳嗽。
泛黄的书本,除了一股腐败的气味,里面啥也没有。我把书本翻来覆去,突然见书的封页上有个字,仔细看好像是个“债”字。可是我再定神一看,字已经没有了。
我不死心地把整本书都划拉了一遍,可是书的每一页纸上,都不见半个字。
什么人爬到四楼来搞这种恶作剧?脑子长草了吧?我暗骂一声,随手把书本和红鞋子扔到角落里,重新躺回床上。
被这么一闹,怎么都睡不着了。挨到凌晨的时候,好不容易有点睡意,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撩我的嘴唇,冰冰凉凉的。
睁开眼睛,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正在亲我的嘴唇,还想把舌头伸进来。
靠!这么快就追来了?!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很俊美,可是我还是觉得恶心透顶,又气又怕,尖叫一声滚下了床。
冷硬的地板摔得我眼冒金星,男人轻易地把我抱起来,刮了刮我的脸,“丫头怎么吓成这样?”
他勾唇一笑,帅炸了天际。
可就算再帅也还是个人贩子,我愤怒地推他的胸口,“你到底是什么人?死追着我想怎样?”
“我是你的夫君啊,才拜过天地洞过房,这就把我忘了?”他很有耐心地回答我:“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追着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管你躲到哪个角落,我总有办法找到你。”他靠近我耳边,声音很低地说:“以后不要再想着逃跑了。”
“你滚开!”我回过神,冷静地和他谈条件:“这里是江城,如果我报警,你马上就被会抓起来的。只要你以后不再纠缠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呵。”
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就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冷笑话一样。“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警察也管不着。”
“谁跟你是夫妻?”我的脸肯定气成了绿色,“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你不记得我的名字,没关系,我可以重新告诉你。”
他拿过我的手,在我的掌心里写上几个字——风烟冥。
好奇怪的名字,这是哪个年代的名字?
也许是他低头在我心手里写字时,嘴角那一抹温柔的弧度美好到有些不真实,我居然好奇地问:“你姓风?”
很少见的姓。
“我姓风烟。你曾经说过,我的姓和你的名字很般配。”男人靠近我,声音低哑磁性:“好久没有听过你唤我的名字了。”
“什么?”
“叫我的名字。”男人蛊惑地说,“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风……风烟冥?”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怪,磕磕绊绊地喊完,小心地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认识你吗?”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风烟冥的唇角扬起,笑容越来越大,“小丫头好没良心,都成我的人了,却总记不住为夫。”
我瞪他:“谁是你的人?”
风烟冥的脸色不好看了:“你不愿意?”
“从头到尾都是你强迫我,我从没说过我愿意。”
“是不是愿意的,试过就知道了。”
这个俊美到不像人类的男人,其实我并有那么排斥他的靠近。
“乖一点,不要害怕,不要躲。我找你找得很辛苦,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忍得有多难受吗?”
我几乎溺死在他漂亮的,带了点情|色味道的目光里。
嘭!嘭!
就在关键时刻,突然传来沉闷的声音,耳朵旁边的墙壁在摇晃,墙体在慢慢开裂,整个屋子都突然晃动起来。
我脑袋发懵,还没有发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靠近门边的墙倒塌下来,门也垮了,灯光一下熄灭。
四周围变得黑压压的,我听到屋外面乱成一团的声音,呼天抢地:地震啦!快跑啊!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前后不过两分钟时间,我被风烟冥整个拥进怀里,听到他说:“别怕。”
之后好像有重物砸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眼睛却睁不开。昏昏沉沉地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香气,香气好像会移动,一下远一下近的。
除了香气,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艰难地回忆起昏迷前的事,窗户烂了,墙体裂了,灯黑了,还有……
对了,还有风烟冥!
我大叫一声撑开眼睛,床边只有叶琳一个人,她看起来很苍白憔悴。
“叶子?你没事吧?”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痛得厉害。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一连串地问道:“昨天晚上好像地震了,发生什么事了?风烟冥呢?他有没有受伤?伤得重吗?”
“是发生地震,我们住的那片出租屋全塌了,死了很多人。我没事。倒是你,都昏迷两天一夜了。”叶琳说着突然疑惑地问:“风烟冥是谁?”
“他,他是我的朋友。”我应完着急地问:“出事的时候他护住我,所以我没有受什么伤。他呢?他在哪个病房?”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叶琳安抚我:“你才刚醒不要太激动,我去叫医生来。”
叶琳说完起身要走,这时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是姥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