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精打采地上楼,连那些制造恐怖气氛的声控灯都懒得理会了。
走到四楼,开门。
风烟冥正坐在我的床头,朝我露出风华绝代的微笑,倾城又倾国,几乎迷花我的眼睛。
他穿着一件浅色T恤,配一条浅蓝色休闲牛仔裤,还剪了个很潮很潮的现代发型。
这样的打扮,加上他帅到天理难容的五观,实在养眼。谁人不爱美?要不是我们之间横着人贩子几个字,我肯定会对他惊为天人。
那一刻的我肯定显得很傻气,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地叫道:“你怎么又来了?”
结果是左邻右舍又纷纷打开门,让我安静点。
我不好意思地朝大家弯腰表示歉意,关上门就朝风烟冥冲过去。
风烟冥张开双臂把我抱进怀里,满足地说:“看来你还是很想念我的,才几天不见就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了。”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我推开他,僵着一张脸问:“我现在是很严肃地在问你话,你要老实地回答我。”
“我确实不是人。”风烟冥无奈地说:“但你放心,我也不是鬼,更不会害你……你冷静一点,不用这么戒备地盯着我,我会伤心的。”
伤心你个大头鬼!
我被爹妈卖给你这只不知是人是鬼的妖物成亲,然后我还被妖物破了身。我逃出来后一系列的撞鬼事件,大概也是因为这只阴魂不散的妖物!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让我怎么冷静?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这样缠着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在我相信他不是人之后,我也相信自己斗不过他,只能好好地和他商量:“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不要再缠我了?”
虽然他救过我,我很感激他。可是不代表这样我就可以接受一只妖物当我的老公。
“缠着你能得到爱情啊。”风烟冥很自然地说:“再说了,为夫这么俊美,你白捡一个这么好看的夫君,不应该偷着乐吗?还有,洞房那天你在为夫的身下,可是欢喜得紧。这么快就把那种感觉忘记了?”
我瞪着他,“你还好意思提?洞房的地方都弄在棺材里,我看你就是心里有病!”
“丫头,你是觉得委屈吗?”风烟冥靠近我,蛊惑地说:“要不,我去买幢漂亮的大房子,和你再结一次婚,再洞一次房?”
这只妖怪怎么能这么无耻?
我气得快爆炸了,连小诗死亡给我带来的悲伤都被冲淡不少,力量上斗不过他,我就用眼神杀他。
“丫头你不要生气,我当时出不来,所以才要你到那个木盒子里面陪我。”风烟冥突然温柔地说:“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你怎么补偿我?”我气得口无遮拦:“处|女|膜都让你给破了,你要怎么补?”
“你想怎么补,就怎么补。”风烟冥无辜地说着下|流话:“但无论补多少回,最后还是会让我破坏的。”
这一刻我有点怀疑,我上辈子可能欠了风烟冥很多债,所以他这辈子是专门来向我讨债的。不把我气死,绝不罢休。
我毫无形象地叉腰骂道:“你给我滚!”
“丫头,你怎么连生气都跟从前一模一样?”风烟冥叹息一般把我搂进怀里,“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你就不要随随便便让我滚了,好不好?”
这个男人说变脸就变脸,连声线都突然变得低柔暗哑,几句软话就让我有些诡异的心虚,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他这么凶。
风烟冥抱着我躺下:“丫头,今晚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让我好好抱一会,好不好?”
他的怀抱简直就是天然的空调,冰凉冰凉的,让我觉得身心舒畅。加之他那样温柔深情,我连拒绝他的力量都没有,乖乖地由他抱着,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风烟冥已经不在我的身边,阳光照得屋里大清早跟像火炉一样。
突然有电话铃声进来,我无精打采地接电话:“早上好,哪位?”
“语菲,还没有睡醒吗?”是陆子城的声音:“我在你的楼下,你什么时候可以下来?我等着你。”
我瞬间清醒,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连忙说:“我马上就下来。”
换衣服洗脸刷牙,不到十分钟我就冲下楼。陆子城的车安静地停在楼下,惹来不少打量的羡慕目光。
“怎么急成这样?”陆子城笑着替我把头发顺了顺,“以后不用这样着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着你。”
陆子城的话让人容易产生误会,我错开他的手钻进车里,可是他不肯放过我,继续问:“小菲,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等你吗?”
我呆住,我这是被表白了?
有没有搞错,这位陆总监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这表白来得莫明其妙,我装作没听到,转移话题说:“总监,我们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吧。当然,如果总监不方便,我自己打车去也可以。”
陆子城无奈地当起了称职司机。
去派出所报了案之后,我在家里闷了两天,决定回去上班。
虽然手还没有痊愈,陆子城也许诺我可以带薪休到伤完全好了再上班,但我的工作又不用扛重物,所以应该没问题。和陆子城说一声后,我来到公司报道,就被直接带到新部门了。
我认识了很多新同事,新的搭档宋腾,还有老爱给我找茬的新主管。
工作忙忙碌碌,我就不用胡思乱想。
报案之后,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到了第四天后我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去询问,得到了‘证据不足无法展开调查’的结果。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挨到下班,我坐电梯下去。走到七楼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对可怜无辜的母女。
听说阳寿未尽而亡的人,到了地下后会统一关到枉死城,一直重复着死前的痛苦动作,直到可以重新投胎为止。
我想起小诗那个单薄的身体,在地狱里也不知道还要遭多久的罪。
我决定再去郑家走一趟。
这一次我不敢再找陆子城陪伴,但学乖了很多,没有直接敲门,而是躲在角落里,暗暗地观察郑先生的外出习惯。
小诗未成年,死后家人是不可以为她守灵的,所以她第二天就被送到了火葬场。现在是出事的第五天,他们家往来的人还是挺多的,我看到很多拎着礼物来看望的。
就这么蹲守了几天,来探望的人越来越少,我终于等到一个机会:有天傍晚,郑先外出,却没有把大门反锁。
等到确认郑先生不会再折回来,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大门前,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那时的我不知道,真实的世界里总是隐藏着各种各样的恶意和丑陋,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冒失地踏进这个屋子。
进去才知道,这个房子的面积比想象中还要大。我在外院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一个拱形的门,门后面应该是里院,我走了进去。
里院有凉亭,还有很多叫不不出名的鲜花和树木。其中有一棵树,长得特别高大茂盛,很显眼。
我好奇地走过去,伸手摸到树身上。突然树身的表皮剧烈地扭动,我的手指被一张大嘴咬住了。
嘴巴上面的眼睛睁开,瞪着我。
树身上居然有一张人脸!
难道这也是棵要修成精的树?连人脸都修出来了?
这是好树精还是坏树精?它吃人吗?
我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冷气从脚底直冲脑门,那张脸也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见我吓到满头冷汗,还朝我眨眨眼睛。
“你是树灵吗?你先放开我。”我心惊胆战地说:“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人脸咬住不放,眼睛一直往下斜视,大约是要我看下面。
我低下头看向树根,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人脸急了,不断地朝我眨眼睛。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人脸似乎很畏惧,立即放开我。
我看看被咬到的手指,没有损伤,再看树身,人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咳嗽声好像是从南边的房子里传过来的,我悄悄走过去,听到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估计是有人生病了。
我刚要悄悄离开,咳嗽声伴着说话的声音传来:“谁在外面?”
之后,我听到推门的声音,有人走了出来,是小诗的奶奶。她伛偻着腰背,眯眼打量我。
“是你?你来做什么?”
“小诗奶奶你好,我路过这里,看到大门没关所以忍不住进来看看。”我挤出满脸的笑容:“你们有钱人真好,住的地方真大。”
我刚刚想逃跑的,可是我双脚好像被什么牢牢绊住,怎么都挪不动脚步。现在倒是能跑了,但如果不解释清楚,只怕老太婆会报警。到时候她随便说丢了个什么东西,警察来抓我,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老太婆也不理会我的笑容,冷着脸问:“我孙女都死了,你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