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雪走的是小路,她不敢骑得太慢,生怕去得太迟,可她也不敢如往常一般策马狂奔,怕她如今的身子会受不了,真真是熬人。
就这样连休息都不能地跑了整整四个时辰,即便是微微感到小腹那里有些坠得慌,她也不敢有片刻的停留,父兄还有十万将士的性命都握在她手里,她输不起。
得亏是她身体底子好,否则肚里的娃娃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折腾。
只是,当她抄小路赶上十万大军时,狡诈的敌人正要将她的父兄诱入了金刀谷中,烽烟四起,刀戈遍地,她过五关斩六将,身上还穿着女儿的装束,手握长弓,一路冲到父兄跟前。
“阿雪,你怎么又回来了!”二哥南门风叫道:“不是让你在家中好好养胎的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养哪门子的胎啊!
“咱们中计了,爹,赶快下令撤退,否则就来不及了!”南门雪下马时双腿一软,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哥哥接住了她。
“中计?”南门冲瞧着女儿狼狈的样子,皱眉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南门雪恨恨道:“是杜若渊,他出卖了我们,他如今已经将咱们的行军路线透露给了契丹军,要和契丹狗一起对付咱们南门军!什么金刀谷的俘虏营,什么大哥还活着,都是他和董荷舞诌出来骗咱们的,根本就是想诱咱们来到这儿,将南门军一网打尽!”
南门风不可置信道:“阿雪,你该不是胡说吧,他可是你相公。还有荷舞,她怎么会骗咱们呢?!”
就是她的相公,她才会觉得如此心痛愤恨,若是旁人,何以令她失态至斯。
南门雪咬牙切齿道:“我是疯了才会无中生有地污蔑他们,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哪里做得了假,他们……”她实在说不出那二人的苟且之事,况且二哥对董荷舞那个贱人颇为上心,说得多了他反而不能相信,这不是纠缠这些儿女私情的时候,“爹,大哥去后的这些年,咱们不是没有打探过敌军的俘虏营,可都是一无所获,如今,偏偏却在双方交战的节骨眼上有了消息,这也太巧了,其中必然有诈。况且金刀谷的地形咱们所知甚少,倘若真中了敌军的埋伏,很难脱身。您赶快拿个主意吧,不然真就晚了。”
南门冲沉默了片刻,他打马上前亲自探查,发觉前方的山谷确实透着蹊跷,又一番思量过后,才谨慎下令:“阿风,即刻下命,金木两营后撤,水火两营先缓行再撤,中军……”他回头看了眼自己唯一的儿子和女儿,“中军原速前进!”
他这是要用障眼法,让敌军误以为他们对陷阱毫无察觉,以确保大军的中坚力量万无一失地撤回,只是这样一来,身为中军主帅和副帅的父兄,自然就得以身犯险。
南门风正要领命而去,南门雪却道:“哥哥,水火两营后撤的时机乃是成败关键,最好由你亲自指挥,将大军带到安全地带,我和爹爹垫后。”
“不行,要带也该由你来带,别以为我兵法学得不好就可以糊弄我!”南门风不满道:“什么成败关键,你这是想让我背上临阵脱逃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