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谈性甚浓,而且对于中州城的风土人情、传闻事迹所知甚多,陈笑天通过与他的交谈对于中州城的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竟然聊到月挂中天,期间茶水就续了四壶,后来索性一起在茶楼用了晚餐,这里提供的点心也是十分美味,花样又多,两人茶足饭饱,尽兴而散。
通过大汉的指点,陈笑天索性在茶楼附近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他打算先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待到考虑周详、准备妥当,再去三元道观,反正师傅并没有限制期限,说明事情并非特别紧急。
后来的几日陈笑天夜间在客栈修炼,白天就在中州城中闲逛,最后为了免得夜长梦多,他还是决定在三元道观入门测试之前先过去拜访,也省的到时候人多眼杂。
这一日,陈笑天退了客房,备好盘缠,在中州城中雇了一辆马车,就向城西的三元道观赶去。
几百里的路程两日就到了,下了马车,抬眼望去,眼前一座高山直插云霄,目力所及部分山峰隐藏在云雾之中,不知到底有多高,据赶车的车夫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曾经到过山顶,甚至当地百姓传言此山直入天上宫殿,有神仙居住。
可能因为这些神奇的传言,再加上在大唐的地位尊崇,位于山下的三元道观信众很多,香火旺盛。就在陈笑天下车之处,可见一个千丈见方的广场,往上有数百阶石板阶梯,阶梯尽头是一座壮丽威严的道观正门,门前有一座巨大的香炉,隔着数百步都能看到香炉之上的香雾缭绕,门后可见无数房舍掩映在绿树之中。
陈笑天看着这雄伟高耸的天门山和壮丽的道观,内心十分震撼,虽然沿途也见识了许多大唐的名山大川、古刹雄城,却无一处能有此山的高耸。
他拾阶而上,到的阶梯尽头,才发现道观正门又是一个小一些的广场,那座香炉有数人之高,通体青铜所筑,其上的香烛足有碗口粗,一人多高。抬头看向道观正门,门上正中一块大匾,上书三元道观,大门两侧一副楹联,“三生石上续前缘因果自有天注定,元宵殿内入道门前程只在你心中。”
陈笑天默念此联,想到与苏芳菲的今世情缘,以及未来修道之路的茫然无措,竟然被此联一语道尽!姻缘因果是否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决定?只要内心坚定就能在修道之路上一直走下去吗?未来到底是取决于老天还是自己呢?
“无量天尊!这位公子此来所为何事呢?”听到一声问询,陈笑天才发现道观门口立着一位年轻道童,正微笑的打量自己。
“这位师傅,我有事想求见贵观观主,不知可否引见?”
“那真是不巧了,观主正在闭关,暂时不见外客,请公子见谅!”
“那不知观主何时才能结束闭关呢?”
“这个可非小道所能猜测的了。观主有时闭关会三五日,有时几年也说不定呢。这个何时出关只有观主知晓,从不知会我等,只说该结束之时自然结束了。”
“啊?如果我有急事求见观主,师傅能否设法通知呢?”
“这个……公子,观主闭关之时除非本观面临生死存亡的大事,旁人不可打扰。但如果公子真有要事的话,不妨稍待几日,十日之后是本观入门弟子测试之日,按惯例那时观主会接见通过测试的新入门弟子,想必那时观主就会出关了。”
“哦!那只好如此了。”
“公子,本观平时非观内弟子谢绝入内。恕小道无礼了,不能引您入观小住。如果公子来往不便,这些日子可以在两侧的房舍居住,那些房舍是平时供香客休息之地,您可以选一空闲房间权作休憩之所。待到入门测试之日,本观就会大开观门,届时您可再来求见观主。”
陈笑天随着道童的指点,可以看到在门前广场的两侧有许多木质房间,大多都是房门禁闭,“那多谢师傅指点!在下到时再来叨饶!”说完拜别道童,向那些房间走去。
而道童也是一揖,目送着陈笑天离开之后,转身从道观正门一旁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侧门进入了道观。
陈笑天随便选了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走到近前,发现房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就打开了房门,里面仅有一床、一桌、一椅,角落里一个大缸,里面满满的一缸清水,木盖子上面放着一把瓜瓢。虽然陈设简单,但是房间干净异常,也无异味,甚至隐隐可以闻到一股檀香,令人心静目明。
看来只有等待入门测试之时才能进入道观,再设法求见观主了,那这几日陈笑天打算就在此地安心等待。
陈笑天在此地安居之后,夜晚听着山风咧咧、泉水叮咚,白天虫鸣鸟唱,观内晨钟暮鼓,令人心旷神怡,不觉忘俗。修炼之余,沿着山间小路在山林之中漫步,到处都是参天巨树,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却是与自己生长的那片山林迥异的一副山林景色。
尤其是这天门山,甚为奇特,方圆只有数十里,面积并不太大,但是山峰极高,一日陈笑天心血来潮,想试着尽力向上攀登,可是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爬了一日一夜,抬头上望,竟然发现此山仍然掩映在云雾之中,未有尽头!只是仿佛可以看到再往上不知多高之处,一片白雪掩盖。看来那家茶馆之中的雪来香是用这山上积雪水所泡倒非胡言。唯恐错过时日,陈笑天只好又原路返回,这次试探竟然来回就用去了两日夜的时间,幸好来时陈笑天已经备好干粮,而山中到处都有山泉,饮来甘甜清冽。
等到两日夜之后,陈笑天重新返回道观下面的广场,竟然发现广场前面车水马龙,十分热闹。而道观正门前面的广场,更是人群蜂拥,两侧的那些房屋每间都已经有人居住,自己曾经居住的那间也已经被人占据,有些后来之人可能因为没有居所,竟然搭起帐篷,小者仅能容一人休息,大者竟然十分宽敞,可见十数人在里面走动,隐约见到其内桌椅床榻样样俱全,俨然如同房屋一样。看来这些人早有所备了。
广场之上至少有数千人,但并无人大声喧哗,只见有的三五成群低声细语,有的独自一人,或站或立,虽然无人维持,却是秩序井然。
这些人里面大多面孔稚嫩,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样子,估计就是打算参加入门测试之人了。
算着日期,明日就是入门测试开始之日了。陈笑天选择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就此打坐休息,安心等待。说是僻静,也只是相对而言,周围仍有数人,都是未携带帐篷,只是席地而坐。
旁边一人索性席地而眠,头枕于双臂之下,仰面向上,鼾声大作,口角还有一些口水流出,看其面容,也是少年,但是身体颇为强壮,身上只是穿着粗布衣服,此时不知梦到什么,竟然咧嘴而笑。看到他如此模样,陈笑天不禁莞尔。
此时过来一个家仆打扮之人,面容凶恶,对着地上正在酣睡的少年就是两脚,“喂!小子,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如此鼾叫,简直如同牛吼一样,吵得我家小姐不能安心休息!”
身体被人踹了两脚,少年突然惊醒了,“啊?”的一声大叫翻身爬了起来。“啊呀!娘,咱家的猪肯定又跑了,竟然拱了我两下!”少年起身以后,看神色依然懵懂,目光迷离无神,待到扭头转了几下,看清周围状况,才彻底清醒,不禁满面通红。
而那个家仆听到竟然被人骂作猪,看到周围之人都是忍俊不已,愈加气愤,脸上愤怒厌恶之色更甚,对着那个少年骂道:“哪里来的傻小子!竟然在这里酣睡,影响旁人。”
“哎呦,这位大叔,俺一路赶来太累了,竟然睡过去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少年却是一脸憨笑的道歉。
看他家仆仍是气愤不已,正想继续谩骂,“好了,张三,不要搭理此等人了。”旁边不远处一个华丽帐篷之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女声。
“哦!是!小姐!”听到女子制止之声,家仆朝着少年“哼”了一声,就转身回到帐篷旁边侍立,不敢多言。
“小子,你真是运气好!这是咱们中州崔家的大小姐,如果触怒了她,被人家仆人揍你一顿是轻的,万一有个损伤,耽误了参加明日的入门测试,你哭都没地方说理去!”
“嘿!这位大哥,崔家是哪家啊?很出名吗?”
“哼!真是粗陋寡闻!除去咱们中州大将军崔家,还有哪家?听说崔大将军虽然妻妾成群,却只有这一个女儿,一直视若掌上明珠!而且这位崔大小姐听说天生丽质,又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多少王侯贵胄家的公子想与之结亲呢。可是崔大小姐却立志习武,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那位书生模样的青年说起崔大小姐来一副向往崇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