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狼群在内外的四人联手夹击之下,剩余的数量慢慢减少。
只是奇怪的是,当被击毙的野狼已经超过狼群半数以后,群狼虽然攻击略有散乱,却依然没有丝毫退去的迹象,一头头都毫不畏死的继续上前攻击。更加奇怪的是野狼的目标明显是针对被围困的车厢,很少顾及外围的陈笑天和赵伯两人。对野狼习性比较了解的两人都暗暗觉得奇怪,不明白车厢里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令它们如此悍不畏死。
好在随着几人毙杀的野狼越来越多,众人的压力也愈发降低,彼此配合着继续与狼群搏斗。
当周围仅余十余头野狼之时,在狼王“嗷”一声不甘的怒吼之下,残存的野狼迅速退入附近的丛林,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那两名护卫早已筋疲力尽,只是咬牙坚持,看到危险解除,两人大松一口气。
与野狼搏斗到现在,两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手上的钢刀都快拿不住了,持刀的手臂轻微的颤抖,皆是一副脱力的表现。
其中一人将手上钢刀垂下,手握刀柄,双手抱拳,向陈笑天与赵伯道谢:“我等兄弟感谢两位壮士出手相救!”
赵伯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陈笑天连忙回应:“大叔不必客气!我等面对兽群,理应互相扶助的。大叔还是赶紧包扎伤口吧。”
“如此我等就不再客气了!请两位壮士也过来一叙。待我等稍作处理,再正式致谢!”
这时,在车厢中走出一名身披雪白狐裘的女子,此女体型婀娜,步态轻盈,一头及腰长发用一根红绳简单的束于身后,虽然因为面部用黑色的面纱遮盖看不清楚,但整齐的刘海之下一双美目灵动清澈,琼鼻半露,竟是精致异常。
“小女苏芳菲感谢这位大叔和公子的救命之恩!”此女下车以后,面对陈笑天两人行礼致谢!声音清脆悦耳,却又温柔异常,竟宛如山涧黄鹂轻鸣,好听至极。
陈笑天平日接触的村里女子,无不简单纯朴,哪里见过如此知书达理、清丽脱俗的女子!初一面对竟然手足无措、慌乱异常起来。看到陈笑天略显窘迫的模样,该女“噗嗤”一笑,少了刚才的端庄,一对柳叶轻眉微微上扬,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听音辨形此女仅是一名少女。
“只是举手之劳,这个……苏……姑娘……千万莫要客气!”
少女听到陈笑天的回答又是微微一笑,手里递过一个翠绿小瓶,“此瓶中是小女子家传的疗伤之药,请公子与大叔收下,赶快处理伤势,内服即可!”
走近少女,闻到一股清香沁鼻而入,陈笑天手忙脚乱的接过那双芊芊玉手递来的小瓶。
与野狼的一番搏斗,虽然没有致命之伤,他与赵伯也是全身上下多处受伤,疼痛异常。
打开橡木瓶塞,将瓶里的药丸倒出两粒,一粒递于赵伯,一粒放入口内,此药入口香甜,竟然是含之即化,但觉一股清凉之气随之进入体内,整个人觉得精神一振,伤口竟立即不再感觉到太过疼痛!此药竟是提气养神,止血镇痛效果上佳。
看到瓶内尚有剩余,陈笑天盖上木塞,又把小瓶还给少女。少女却并未接过,“区区丹药,请公子收下吧!此药虽然比不得那些灵丹妙药,却也在止血化瘀、安神理气方面有些功效。”
看到陈笑天仍是一番推拒神色,旁边一名护卫哈一笑“公子莫再推让了!大家萍水相逢,公子和老伯却舍身相救,区区丹药难报救命大恩!请公子和老伯移步稍歇,待我与三弟处理好大哥的遗体再与公子二人把酒畅谈!”说到这里,大汉笑声忽敛,声音变得低沉悲伤。
那名少女也不禁垂泪低声轻泣起来。陈笑天与赵伯也就默默在一旁休息,看着两名大汉和少女将死去大汉的尸体掩埋下葬。野外荒凉,一切从简,一名大汉削了一块一尺长的木板立于坟前,用匕首简单的在上刻了几个字权作墓碑,那名少女面对墓碑敛衽行礼,两位大汉赶紧阻挡:“小姐万勿如此!我等本是下人,当不得小姐如此大礼!”
“逝者为大,何况苏大叔为救护菲儿而亡,理当如此的!”少女不顾阻拦,坚持行完礼节。
安葬好死去的大汉,两名护卫和少女请陈笑天二人过去重新见礼叙话。
原来少女等人家在桐城,自述自幼无父无母,由家里的老仆照顾,虽名为主仆,少女却将其视为亲人长辈,一直称其为苏伯。苏伯当年身受重创,幸好少女家传医道,深通医药,这些年来调养压制,倒也一直没有性命之危。
入冬以来,苏伯偶感风寒,致使体内的旧创再也压制不住,病重垂危!少女为了相救,遍查家内医药典籍,发现只有一种名叫回春丹的丹药可能会有疗效。
但炼制这回春丹需要一种回春草的主药,此药罕见异常,只有寒冬深山丛林的温泉之旁才有可能生长。虽名为回春,此草却只在冬季生长,春来即枯。
少女多方寻找,一直未有收获,而冬天的深山危险异常,此草又极难寻觅,虽然高价相托,仍没有药师愿意入山寻找。眼看苏伯的病情一日日的加重,少女无奈,就决定自己入山寻找。
将自己唯一的丫鬟留下照顾苏伯,自己带着仅有的三名护卫一路往深山赶来。哪想到刚刚出了小镇,尚未进入山林,就遇到了群狼,唯一赶车的马匹也被野狼咬死,更是折损了一名护卫。
眼看天色已晚,几人都已无法赶路,为防野狼再至,几人合力将马车推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小坡,背靠马车作为防御,燃起篝火,各自吃过带来的干粮清水。两名护卫取出一个酒囊,请陈笑天和赵伯共饮。
此酒入喉如火烧,辛辣异常,陈笑天饮过一口即咳嗽不止,大汉和赵伯不禁相顾莞尔。
“陈公子,此酒太烈,你还是少饮为妙!”少女忍不住相劝,听到少女的软语轻柔,陈笑天不免心中又是一荡,本来被酒呛咳充血的脸色不禁变得更加通红异常。
“多谢姑娘提醒!我与赵伯本是山村里的猎人,当不得姑娘公子之称。不怕苏姑娘耻笑,我近几日也是刚刚穿了这长袍,其实别扭的很呢。而且今天与野狼一番搏斗,这个长袍也已是破烂不成样子了,真是愧对了先生和王婶的一番好意。”
通过刚才的一番交谈,他们对陈笑天和赵伯的家世来历也是基本了解了。
看到陈笑天如此坦诚,少女也很是高兴,“这个都是因为受了小女的连累,害的公子外袍破损,如公子不嫌小女子手艺粗鄙,还请公子除下外袍,小女为公子尽力缝补一下,以稍稍弥补歉意。”
作为王婶的一片心血,长袍破损陈笑天也很是惋惜,而且听到少女愿意为其缝补,内心竟是有些期待和欣喜。
“那就多谢姑娘了!”陈笑天脱下长袍,交给少女,少女在自己随身的荷包中取出针线,凑近篝火,靠近火光,仔细的修补起衣服来。
陈笑天在一旁看着认真缝补的少女,在火光照耀之下,少女曼妙的身姿竟然宛如仙女下凡,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温馨感觉从内心生出。
两名护卫和赵伯无声的喝着烈酒,这边少女用心的缝补着衣服,陈笑天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少女,整个人都不禁痴了起来,只觉得就为了这一刻,白天与野狼的生死搏斗,简直是大为值得!
少年自幼长于山村,虽然心性成熟,但却不懂男女情爱之事。只是觉得少女身上有种魅力,让他怎么都看不够,只觉得时间如果一直像这一刻一样直到永久,应该也是快乐幸福的很呢。
少女在缝补之时,偶尔抬头看向陈笑天,看到他痴痴傻傻,满脸甜蜜满足的神情,不禁觉得好笑又可爱,没想到白天与野狼搏斗时英武勇敢、沉稳异常、毫无惧色、从容镇定的少年,竟然也会有这种痴呆的模样。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一刻也不可能如陈笑天所愿的会一直到永远,少女的手艺高超、十分精妙,不一会儿就将陈笑天的外袍缝补完毕。
“好了,公子请试试衣服,看修补的是否妥当?”少女的声音将陈笑天迷失的魂儿唤了回来。
“哦……哦……姑娘的手艺肯定是极好的!”闻言接过少女手里的长袍,陈笑天穿在身上,闻到上面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芬芳清香,他的内心忍不住鹿撞一样“砰”的久久不能平静……
那股芬芳像一粒种子一样落入少年的心里,在那里悄悄的发芽……
少年单纯干净的内心里从此多了一些美好的东西。那,是甜蜜,是幸福,是快乐,是满足,是憧憬,是希望,是对生命美好的感叹,是对上天赐予的初遇的感激……
年轻的少年并不懂得,情动于缘起之间,却是不知情终于何处?自古多少痴儿女,情关难过,几人又能终成眷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