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又回到传送空间，莫语凝能感受到那个货员诧异的目光，只好偏过头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我们…还去别的地方吗？”莫语凝踌躇着问。
“哼。”沈慕然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她。
莫语凝僵在那里，视线移到子青身上，而后者虽没有直接表示不满眼睫也微微垂下没有和她对视。
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好吧。”
莫语凝看着嫣珠，水族少女还没有醒来呼吸均匀的卧在子青臂弯，因为安神丹的药效她显得很安详，纤细的眼睫像蝶翅般微颤。
“对不起。”莫语凝轻声道。
子青的眼睫也颤了颤，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还是直接去苏蓉交代的地方吧，事情解决了也好处理。”
“也是。”沈慕然双手撑起伸了个懒腰，“干完活也好去找乐子去。”
莫语凝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没有危险的空间转移，传送空间的一切功能也都正常，进了“千阵”后还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莫语凝这次多留意了些“太极镜”，混沌，模糊，联结空间的能力，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在我家。
她想起这句狂妄的话，忍不住微微摇头。
“那个地方在哪？”沈慕然突然问她，打断了她的黯然神伤。莫语凝急忙去摸储物袋里的字条，最后确认了一遍后道：“一八八。”
沈慕然点点头，转身去找一八八。莫语凝忍不住补充道：“据说是一个很贫苦的地方。”
“和我无关。”沈慕然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眼睛还盯着裂缝旁的数字，“一八六，一八七…一八九？没有一八八？”
一八七后面紧跟着一八九，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两道裂缝之间的距离比其他要大一点，镜面上似乎有模糊的裂痕，就像粗糙填充好的沟壑。
他愣了愣直起身，“没有一八八。”
“怎么可能？”子青蹙眉，他抱着嫣珠不好弯腰去看，莫语凝跑过去看了一遍，“一八六，一八七，后面就是一八九，确实没有一八八。”
“这是怎么回事？”沈慕然皱眉，正好看到一个维修工路过，连忙叫住问：“一八八去哪了？”
维修工懵了一下，“啊？”
“我问你，”沈慕然不耐烦地重复，“维修工去哪了？”
“啊？”维修工更愣了，“我？我在这儿啊。”
沈慕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一红，莫语凝挤过去问：“一八八界呢？”她指指后面的裂缝，“我们要去一八八，可是一八七后面就是一八九。”
维修工这才明白过来，挠挠头道：“我来的时候就没有一八八啊。”
莫语凝懵住了，“可是…可是我们要去的就是一八八啊。”
“我帮你问问吧。”维修工掏出一枚传音玉简，拧开一个符纹便传来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声音，“喂，小王？有事？”
“有人要问一八八。”维修工大声说，“你知不知道一八七和一八九之间的一八八到哪了？”
“一八八？”对面也大声回答，“那个东西不是早就没了？”
莫语凝一脸茫然，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个界会没有。苏蓉来之前说过在千阵就能找到的啊。
“客人要找？”维修工继续大声说：“没了？到哪了？”
“被其他地方吞了！”对面吼道，“早他妈没了！快有七八年了。”
维修工关闭传音玉简，莫语凝三人面面相觑，“那现在怎么办？”
“就算被吞并……”子青踌躇道，“我们要找的东西也该落到其他界了。”
“万一被毁了呢？”沈慕然嘴角抽搐，“一个破房子融合时被损坏很正常吧。”
子青蹙眉，“这也有可能，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试一试。”
莫语凝点头，“我们得知道到底是哪个界吞并了它。”她再次询问维修工，对方又问了一次可那个老工人也记不清是哪个界了。
“那就先去这里吧。”子青指向一八九。“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只能如此了。”沈慕然耸耸肩先跨进了裂缝，其余人紧随其后。
有了之前的经验刚出去飞剑便横在脚下，不过这一次是他们多虑了。脚下是结实的土地，黑油油的和花岗岩一样坚硬。
一八九是个很小的世界，一眼就能看到重复的尽头，那里悬浮着两道空间裂缝。只有寥寥数家人住在这里，开辟出一小块儿松软的土地，枝藤在土地上蔓延。提醒着他们那可怕的苦涩。
看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莫语凝心想，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去问了，这里的农庄（实际上只有几分地）和传送空间一样竖着篱笆，篱笆上缠着结界的绳子，现在没有开启。应当是修罗谷的特色。
她敲了敲篱笆，喊道：“这里有人吗？”
农庄里走出一名高挑的少女，她的脸不过十五六岁，身材却和沈慕然差不多高，和她平视让玄衣青年压力有点大。如果她的皮肤是蜜色应该会非常健康，但因为修罗谷常年见不到阳光她的肌肤是惨白的，看上去有点古怪。
少女嗓音清脆，“什么事？”
“我能问问一八八去哪儿了吗？”莫语凝被她感染心情也好了些，朗声问道。
“什么？”少女愣了下，“一八八是什么？”
莫语凝也有些懵，“这里不是一八九吗？”
“这里是李家村。”少女道。
三人对视一眼，子青蹙眉道：“看来这里的居民并不用编号称呼自己的居所。”
“那也太拘束了。”沈慕然道。“这样也正常。”
解决完这个问题莫语凝继续问：“那你们怎么称呼旁边的界呢？我们是从外面来的，那里都喊这里一八九。”
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摸着下巴思考，“嗯……我们这里两三年没有外人来过了，我也不清楚。”
屋舍里忽然响起咳嗽，“咳……二妹…”
少女连忙跑进去，屋舍的隔音不好，他们还能听见里面的对话。
“奶奶，你不舒服吗？”
“水……”里面的老人还在咳着。
弄碗碟的声音。
老人似乎喝完了水，但咳嗽并没有缓解，“咳…外面是谁？”
“是外界的人。”少女解释道，“他们来问什么一八……”她似乎想不起来是一八几了。
“一八八！”莫语凝在外面喊道。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木窗被拉下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老人的眼睛是褐色，却并没有像她的身体一样衰老，而是锐利无比。莫语凝在这种眼神下忍不住站得笔直。
老人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又恢复苍老疲倦的样子。“让他们进来坐坐吧。”
少女连忙答应，“请进来喝杯茶吧。”
这里还有茶？莫语凝将信将疑，但人家邀请总不能不赏脸，篱笆的门没有打开，她只好从上面跨过去，沈慕然和子青也依次效仿。屋舍很小，堪堪能容纳这些人，一进去便拥挤起来。
老人指了指椅子，莫语凝告了声谢坐下，少女利落的沏好三碗茶有些好奇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嫣珠，水族少女艳丽的面容和充满异国风情的打扮都让她倍感新奇。与之相比其他人身上精致的衣裳也不足为奇了。
莫语凝接过茶碗连连道谢，这里的碗具很粗糙，像是用破窑烧出来的，茶水很浑浊，像极了刷锅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种茶。
她喝了一口，味道也像刷锅水。
“地方破，只有这种东西，远客莫要嫌弃。”老人咳嗽着说，少女连忙为她捶背。
莫语凝连道不敢，有些坐立不安。
“各位可是问一八八？”老人目光如炬，莫语凝差点把茶水咳出来，连忙端正好坐姿点头：“是的，我们要找那里的一样东西，前辈…前辈可知道在哪？”
老人的修为已看不清楚，她的孙女是筑基期，叫一声前辈也理所应当。
“你们以为李家村是一八九，所以离一八八很近吗？”老人笑了一声，眼神中的冷漠更是让他们浑身不舒服。不过确实说中了他们的心思。
“这样想倒也正常。”老人又咳嗽一声，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些，“可是修罗谷不是连成一片的，这些世界不过是随机编号，李家村连接的两个世界都不是那里。”
莫语凝有些尴尬，“抱歉…我们今天刚来这里。”
“昨天。”沈慕然冷冷道，“已经过了一天了。”
这家伙干什么拆自己的台？莫语凝心里有点不爽但不好说出口，“对，昨天，望前辈见谅。”
“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老人有些支持不住卧倒在破床上，少女连忙为她盖好被子。“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一样，什么都不懂。”
莫语凝一惊，“前辈是？”
“云游散修一个。”老人笑了笑，脸上松垮垮的皮肉似乎在回忆当年的风采，“来过很多地方，一八八叫做黑土庄，那里的土质很松软，地方也大，当年很是出名啊。”
“那前辈知不知道…”莫语凝赶忙问。
老人却没有理她，自顾自的说道：“我在那儿住过两年，真是很好的地方啊，不用种枝藤这种干巴巴的东西，月米真是好吃啊…还有十几个空间裂缝，有一个很不错，能到外面做生意。”
沈慕然有些坐不住，“你要说到什么时候为止？”
沈慕然有些坐不住，“你要说到什么时候为止？”
老人看了他一眼，莫语凝刚想道歉她却问道：“你师父可是晋安？”
一石惊起千层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