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清冷的眸光扫向苏祁,挥开想要上前服侍的小厮,低醇的声音缓缓流出:“带三小姐去换衣裳。”
苏祁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她怎么觉得,方才秦墨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哀怨?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眼花了,肯定是!
苏祁随着王府的侍女到了另一处偏院,没一会,便有人送来了一身烟蓝色的织锦长裙,简单却不显素淡,只有裙角处点缀着几朵梅花。
侍女将衣裳送进来之后便退了出去,留下阿初和阿衣两人服侍苏祁换衣。
苏祁望着那条裙子出神,眉间似有一丝纠结,没有动作。
阿初看了一眼苏祁,很快的低下头,犹豫了几秒,才道:“小姐放心,这裙子是方才从锦衣阁送过来的。”
锦衣阁是一件成衣铺,素来只为皇室宗亲做衣裳。只是,离方才秦墨下令不过才过了几分钟,这衣裳便送上了府,不得不说,还是皇权至上啊。
苏祁没了顾虑,很快在阿初两人的伺候下换好了衣裳。
“小姐穿上这衣裳真好看!”阿衣眸含欣喜,痴痴地望着苏祁道。
苏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身裙子,很合身。秦墨先前便送过衣裳给她,那锦衣阁有她的尺码也不足为奇。
只是以前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根本就是一副瘦巴巴的身板,穿上再好看的锦衣华服也是枉然。
这段时日以来,有秦墨送的各种珍馐美食做补,苏祁自个也有意强身健体,成效也颇佳,最起码这幅身板不再像之前那般瘦弱干瘪了,穿上衣裳自然也好看得多。
“小姐本就长得美,待日后长开了,想必会更美。”
阿初难得附和阿衣的话,说完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模样怔了怔,随即低下头来,掩盖自己的神色。
苏祁望着阿初的动作,眸中也有一丝难言的情绪。
穿越之初,她也曾借着水中倒影打量过自己的模样。
阿初这话倒也不假,尤其是这段时日脸色好了些之后,五官更显精致,可见日后模样必定不俗。
只是,在这个时代,有时候长得好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如今毕竟还没到那一步,苏祁一向不是什么杞人忧天的人,到时候的问题还是到时候在说吧。
房间里气氛有些凝滞,唯有阿衣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傻呵呵地笑着,苏祁正想出门,却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阿初,疑道:“那胡侧妃是怎么回事?”
阿初乍然听到苏祁问这个问题,也是一愣,可很快回道:“胡侧妃是宫里太后娘娘赐下来的,已经入府有两年余了。”
说罢,欲言又止的皱了皱眉,再接着道:“王爷素来不喜人近身,因此……”
阿初这是在解释之前在亭中发生的事情。
苏祁点了点头,领着两人往凉亭那边走去。
亭中,秦墨已经换了一身玄黑云纹的锦服坐在那候着了。
苏祁走过去,脑中突然想起阿初那句‘王爷素来不喜人近身’的话来,在离秦墨尚有一个位置间隔的地方坐了下来。
秦墨眸光沉沉的盯着苏祁,难道真如无影所说,她因为胡侧妃的事情醋了?
思及此 ,秦墨眼中情绪更是复杂,以拳掩唇轻咳了一声,身后的小厮却会错了意,连忙上前来将挡在秦墨和苏祁之间的石凳子给挪开了。
苏祁嘴角不禁抽了抽,看向那个挪开石凳子的小厮。
这王府还真是藏龙卧虎,看着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下人便有这般神力,这石凳子少说也有百来斤,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挪开了?
那小厮受到苏祁的注目,还以为是自己挪开石凳子惹了她的恼,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努力忽略来自苏祁的视线。
就在此时,秦墨吩咐人传膳,就此打岔了过去。
秦墨用膳时并未开口,苏祁也乐得自在,于是,两人在一片静默中用完了一顿午膳。
膳后,苏祁正在考虑着怎么开口告辞,秦墨突然挥退了下人,目光落定在苏祁身上,“苏苏,可否陪本王走走?”
苏祁看了一眼身周,不仅王府的下人被遣退了,阿衣和阿初两人都退下了,她还有选择的余地?
两人并未走太远,秦墨在前,苏祁在后,两人就在那回廊中缓缓走着。
“后日南下,回去便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吧。”
秦墨率先打破沉默,苏祁脚步微顿,抿了抿唇,有些不解的看着秦墨的背影,道:“王爷话中有话?”
“本王若说要放你自由,你信不信?”秦墨突然回过身来,与苏祁四目相对,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复杂。
苏祁更是没料到秦墨会有此言,一瞬间不由得怔在了当场。
“王爷说我该不该信?”
在她看来,秦墨说这话,完全有逗她的意思。
秦墨沉默了片刻,复又提起步子,往前迈着,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此次南下,是你完成心愿的绝佳时机。”
苏祁扯了扯嘴角,她何尝不知这次南下是个好时机,否则她之前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了此事。
只是——
“王爷愿意帮我?”
不管秦墨说这话有什么目的,亦或者说是有什么条件,如果有秦墨的助力,她离开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祁心中升起点点兴奋。
秦墨没有回答她的话,苏祁想了想,又道:“王爷要我做什么?”
秦墨还是没有说话,径自往前走着,放佛没有听到苏祁的话似的。
又过了一会,苏祁还是没等来秦墨的回复,想了想,才问道:“你要如何与他们交代?”
苏家以她为耻,她若失踪了,苏家只会想着怎么********,并不会有人去追究她的下落。
只是,如今太子和荣王对摄魂术都是势在必得,本就对她有所疑心,她若失踪,想来那两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到那时,她已不在京中,随便找个乡野山林躲过那二人的追寻,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再出来便是,可秦墨就不会如此好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