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手掌与自己寒凉的手背相触,赵构只觉一股暖意从她手上传来,霎时间窜遍全身。
他仿佛被烫到似的倏忽收回了手,负到身后,薄唇吐出一个字,“说!”
“咳咳!”喉咙才好这就又遭罪了,她多灾多难的天鹅般美丽的脖颈啊!跟着主人我,你受苦了!
袁媛揉着脖子,清了下嗓子道:“大伯不是来查找线索好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吗?正巧,我也是啊!”
赵构垂眸看着她,高大的玄色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内,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袁媛义愤填膺道:“我听说咱东庭国最近出了一个可恶的变态连环凶手,已经有不少女子惨遭荼毒,心下很是气愤!我同样身为女子,当然要为咱广大女性同胞们出一份力了。”
“所以我就想偷偷来看看,能不能在受害人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要知道,尸体也是会说话的!它们会将最真实的情况反映出来,只看我们能不能发现。”
尸体也是会说话的?这话还真新鲜,不过细一想,却又不无道理。赵构不由得对袁媛有几分刮目相看。
“谁知我正好检查到一半,大伯你就来了,我怕被人看见,就想着暂时偷偷藏起来,等人走了我再出来。结果……”
结果她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袁媛讪讪笑了两声。
“那你可查出什么来了?”赵构问。
袁媛一时语塞,她能查出什么?她就看了下那姑娘的脸而已。
可是看赵构一副她不说出点什么就绝不放她离开的样子,她咬咬牙,既然如此,老娘只有拿出点真本事来了!
她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嗯,是有些发现,大伯跟我来。”
三人重新回到女尸前,徐克手里举着一颗夜明珠,将整个空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袁媛心里腹诽,验个尸而已,竟然用价值千金的夜明珠!无耻啊!败家啊!她绝壁不会承认只能用蜡烛照明的自己是在羡慕嫉妒恨!
袁媛又不是法医出身,哪儿知道该怎么验尸?可现在赵构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她缓缓掀开白布头,略过心头的惋惜,将女子衣襟解开。
“话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不需要回避一下吗?”她偏头问。
赵构是什么人啊?那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杀神可不是白叫的,在他眼里,别说死人了,就是活人,那也只是一团行走的肉体而已,有什么看不得的?
至于他身边跟着的徐克,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早已将男女之别看淡了,他眼中只有死人与活人之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面对两人坦荡荡的眼神,袁媛摸了摸鼻子,好罢,倒是她狭隘了,以后谁再跟她说古人古板不知变通啥的,她保准跟他急!
看见女子身上遍布交错的鞭痕,她呼吸一窒,眼中愤然,若是叫她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干的,她绝对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看他还能不能出来祸害良家女子!
“死者性别:女,年龄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已婚,脸上有被扇打的痕迹,牙齿充血,且有残余的肉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从凶手身上咬下来的。头部有一处磕伤,身上有多处鞭伤,”
赵构没想到她还真会验尸,且检查的颇为细致,连头发耳后牙齿等一些细小的地方也不放过,条理分明,不是仵作胜似仵作。
只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高门贵女,如何会这些手段?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目光沉沉,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袁媛这会儿法医附身,完全投入到了验尸当中,并未察觉到他的目光,否则一定会被看得心里发毛。
她伸手在女尸心口和腹部之间的位置按压了几下,感觉里头有一铁块似的硬物,眉头就是一皱,继续往下。
“下体处--”袁媛深吸一口气,“十分严重,但她的死亡原因,并不是这些导致的。”
闻言,两人就是一惊,徐克道:“袁二小姐为何这么说?”
“因为她,死于小产。”
这一句话,在两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回到院子里,袁媛一个翻身从窗子跳进了屋子里,小素正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打盹,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袁媛看着还真怕她栽倒下来,也没叫醒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小姐?”小素迷迷糊糊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在房间四处看了看,结果并没发现小姐带回来的女尸,不由抓着她的手问,“小姐,女尸呢?您藏在哪儿了?”
袁媛坏心眼的一笑,指了指床里面,“在你旁边躺着呢。”
“啊!”小素当即吓得扑进她怀里,身子簌簌发抖,“小姐,您别吓我啊。”
袁媛无良的哈哈大笑,“逗你玩儿呢!”
小素这才敢抬起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她顿时气得轻拍了袁媛一下,“小姐,您怎么能这么吓人家呢!”
袁媛看她小脸鼓鼓的恁是可爱,忍不住手痒伸指戳了戳,“好啦,是我不对,小素别生气了,生气会老得快哦,咱们小素长得这么漂亮,可不能未老先衰啊。”
小素一下子笑出来,嗔了袁媛一眼,“小姐,你醒过来之后怎么变得这么无赖啊。”
袁媛心里一顿,正了脸色,表情淡淡道:“去地府走了一遭,阎王爷他老人家将我批了一顿,说你不能再这样面团儿下去了,否则被人欺负死了也活该!你命不该绝,还是回去好生过日子吧。”
小素听了眼眶里立马涌出一泡眼泪,拉着她的手,要哭不哭的,“小姐--”
袁媛反倒过来安慰她,“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你家小姐我死过一回,也想清楚了,人活一世可不就是要随心所欲、痛痛快快的么?”
“所以啊,我从棺材里醒过来那一刻,就在心里发誓,小姐我从此以后--今朝有酒今朝醉,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啥?脱毛肉什么?”小素感觉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要不怎么连小姐说的话都听不懂呢。
袁媛“噗嗤”一声笑了,“没什么,这是人家地府的方言,你听不懂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