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驱赶所有客人离开,“关门了,今天不做生意了,我们店打烊了。”
“那么两人都提前下班吧。”
多余的人清场后,掌柜也自动自觉走开。剩下三人心情并不好,尤其是江紫韵,简直泣不成声。
“紫韵你别这样,杜域的事情,不是说解决就可以解决的。”
江夫子并没有那个能耐帮杜域,可他又知道,江紫韵所忧所担就是杜域。能力上帮不了杜域,唯有话语来安慰江紫韵。
这样的安慰,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江紫韵问着,“杜域会死吗?”
“会的!”
江夫子不敢回答,薛老回答着。
“还有一办法,杜域能逃过这个劫难!”
另外两人看着薛老,“这办法吗,可就为难了你。”
江紫韵想都没有多想,开口道,“只要杜域能安全,让我受什么灾难,我都可以承担的。”
“紫韵啊,可不要乱讲!”
“少了杜域,我完全不可能活着走到这里,更加不用说能见到爹爹。杜域对我的恩,我必须要还的。”
江夫子闭眼道,“与其这样,让我来承受这个痛吧。”
“不行,绝对不能让爹爹承受的。”
江紫韵拉住江夫子右臂,不住摇着头,“不可以的,怎样都不可以的。”
江夫子慈祥望着江紫韵,手在抚摸脑袋,“看到杜域受难,你内心不舒服就要帮杜域顶;可你想过没有,你帮杜域顶了,爹看见你受难,爹的心会好受的吗?”
“爹爹。”
两父女抱在一处,薛老背着手来到他们身边。
“老夫所说的为难,并不是帮杜域顶过疼痛。”薛老左右看着他们两人,转而他背着走前几步,“追其根由,杜域之所有有性命危险,那是浴血地魔。”
薛老猛然回过头,“倘若我们让浴血地魔再次沉睡,这样杜域暂缓蜕化进行。不蜕化,杜域就不会面临死亡危机。”
江紫韵逐渐露出笑颜,薛老推手不让她高兴那么快。
“浴血地魔再次封印,也把杜域最亲近的人一并都封印起来。换言之,杜域会把他最亲近的人给忘记的。”
江紫韵喃道,“最亲近的人忘记?”
“没错,杜域会忘记你的。这就是老夫说的,为难你的原因。”
“那去执行吧,让杜域忘记我吧,我宁愿杜域活着,也不要杜域死了。”
江紫韵说这话,是费用了多大的勇气,清泪两行并未断开过。
江夫子叹气道,“傻孩子,真是傻孩子来的。”
杜域被送入一房间,在薛老进入之前,他再三询问江紫韵。
“是否决定让杜域忘记你?”
每当薛老问这话,得到江紫韵的回答都是一样,那就是忘记。
薛老微点头道,“那老夫明白了。”
江紫韵倦眼看着房门一点点合上,她多么想喊停,但她不敢喊。喊出暂停,意味杜域会没命,她不敢。
“呜呜!”
江紫韵蹲下掩住双眼,放肆大哭起来。江夫子看着无能为力,规劝道,“杜域即将忘记你了,你也要忘记杜域了。”
“不可以,我怎么都忘记不了杜域的。从第一次见到杜域,我就忘不了他的。我还以为一辈子都碰不到他,想不到,我们在天撒学院碰到了。这更加说明,我不可能忘记杜域的。”
“不忘记杜域,你只会一路剧痛的,值得吗?”
“我就是不忘记,我就是不忘记杜域的。”
江夫子叹气道,“不忘记的,难受的只能是你自己。”
杜域被带进去的房间,是整个火焰城火焰系数最高的。在薛老并没有驱动火焰之前,里头仅有几盏昏黄油灯,杜域就被安排坐在中央位置。
薛老一挥手,下人往外面走去。
薛老盘膝坐在杜域身后,右手摇动下,就往杜域身后贴去,在武力护住下,杜域并没有左右歪倒。
另外左手往上扬起,黑暗中竟然衍化出火焰来。
“虽然不是你选择的,但是老夫会按照她的意思,让你体内的浴血地魔再次沉睡起来。而你了,也不会记起你所最爱的人。”
左掌往下一按,房间瞬息就火海所包围住。两掌同时贴在杜域身后,往前一输送武力,火焰绕着他们两人旋转着。
“住手,我让你住手,不可让我封印起来的。我要战斗,我要打败其他魔怪。这是我跟杜漠定下来的约定,你不能这么自私的。”
薛老不理会杜域体内发出的异类声音,他闭目尽力把这种声音拒之门外。
“让你住手了,你还继续?”
杜域身体冒出火焰,顷刻功夫,杜域下半身都被火焰裹住。火焰继续上升之际,薛老摇动左手,身边的火焰与地魔的火焰进行了抵抗。
占据了天时地利,地魔并没有完全脱变成功,自然它的火焰难以抵挡薛老的火焰。
“你问过杜域了没有?他不会同意你封印我力量的,你再不住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杜域身上的火焰,退到只有双脚位置,猛然一股诺达的火墙出现。熊熊火光中,火墙似乎要东西挣脱出来。
“薛老,你可不要依仗自己能操控火焰,就妄想要封印我。你硬是这么做,我可是要跟你拼了。”
“到不了一个鱼死网破的。”
火墙中映出杜漠张脸,十分之大,样子也十分之狰狞几乎要吃人。
“你根本就不是杜漠,何必借用杜漠容貌跟我说话了?”
对于地魔的威胁,薛老并不怎么在意。
“住手啊,你要赶紧住手啊。”
声音恍惚中,杜域微睁开双眼,地魔得知杜域醒了。
地魔呼喊道,“杜域有人要把我给封印了,你赶紧阻止他,我被封印了,你所爱的人那部分记忆也会封印的。”
薛老感觉杜域要走开,他就用武力把杜域给锁住。在这个空间里头,薛老就是神,就是主宰一切的。连地魔都不是薛老对手,何况是刚刚进入武王杜域。
“薛老不能把地魔给封印的,不可以的。”
薛老打定了主意,铁了心无论杜域说什么,他一概不理会的。
“我还有帮爷爷完成他的心愿,我要用地魔的力量,不能把地魔给封印的。”
薛老骂道,“你驾驭不了这种力量的,驾驭不了的后果只有一种,第二个杜漠下场就是你的下场的。”
“不会的,我一定能驾驭地魔力量的。”
杜域吃力挣扎着,可惜他那点武力在这个时候,成为废物。之前还拿来炫耀的武力,这时候,却成为杜域自责一个理由。
“不行的,地魔封印了,我连带紫韵记忆都失去的,不可以的。”
薛老怒视上空地魔,“地魔你还挺聪明的,找到杜域心里头最在乎的人,并让自己与杜域最心爱的人捆绑在一起。你认为这样,老夫就不会封印你吗?”
“不可以的,真的不可以封印的。”
杜域泪珠不住滴落着,可是已经迟了,封印的仪式已经打开了。墙壁亮出奇特的图案,“杜域这个阵法,老夫钻研了十几年的,等的就是今天。”
“当年老夫没有能力帮杜漠封印,是老夫的错,现在老夫要弥补当年的错。”
杜域道,“当年就算你有这个能力,我爷爷也不会让你封印地魔的。绝对不会的!”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四面墙壁射出光芒,聚合一处光芒形成一个微笑金字塔。见到金字塔,地魔可慌了,原形毕露还想要逃。
金字塔上头火焰一亮,地魔无处可逃直接被金字塔给收了进去。
“就算你把我封印了,我相信杜域肯定会把我救出去的。杜域,我等你,我等着你。”
密封的金字塔停留在杜域上空,杜域彻底放弃挣扎了,无奈道,“会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就像当时你救我一样,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薛老两手撑在地上,人往后滑行起来。特意腾出空间,让金字塔缓缓降落杜域身上。
“地魔封印了,过去了就,过去了。”
杜域不解道,“我得罪你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把对紫韵的记忆给封印起来了?为什么了?”
“这是江紫韵的意思,她想要你安全,她甘愿当你陌生人!”
“傻瓜,她是傻瓜吗?”
泪珠顺着杜域脸颊滑落,在这空间内,一滴滴泪珠都带出一个画面。依次是杜域跟江紫韵相遇,两人第一次在天撒学院见面。两人一起去东域,两人一起去火焰城,两人一起经历过生死。
薛老眯眼,似乎在杜域眼泪中看到了什么了。
薛老沉思着,“火焰巨龙了?杜小悠?”
眼泪即将落下的时候,僵住,并往上流的驱使。眼泪中凡是出现杜域跟江紫韵的画面,都落入金字塔里面。并随着金字塔进入杜域体内。
火焰熄灭了,空间内只有几盏油灯撑亮,杜域喃道,“江紫韵?江紫韵究竟是谁了?我怎么会念这个名字了?”
薛老起身留下杜域一人,他不忍心看了几眼,“老夫答应她的事情完成了,她把痛苦留给自己,却保住你的性命。杜域你碰到这么好的女孩子,真是你三生有幸了。”
门推开,江紫韵急忙走去,急切询问着,“杜域他怎样了?魔怪都封印好了吗?”
“都封印好了,他人?”
薛老突然停顿了,“薛老,您跑那么快,您就不会等等我这个晚辈吗?”门彻底推开,杜域探出头嘻嘻道,“薛老,我找到你了。”
江紫韵看到杜域活泼样子,她笑道,“杜域你没事了,那真是太好了。”
江紫韵激动下抱上杜域,杜域蒙圈了。
“小姐你是说了,我好像不认识你的。”
杜域推着江紫韵双肩走开,被杜域这么推开,江紫韵半天都缓不过神。
“你推开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说啊,杜域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看到江紫韵发狂样子,杜域躲在薛老身后,用薛老来隔开自己与江紫韵距离。江夫子控制住江紫韵双肩,“紫韵不要闹了,这个结果,你不是一早就预测到的吗?明明是你做的决定,你怎么又这样了?”
“呜呜!”
江紫韵转过身靠在江夫子肩头哭泣着,杜域趁机拉着薛老走开。
“薛老他们两人是谁了?好奇怪了,尤其是女孩了,一见到我就靠在我身上。”杜域想不通拼命搔头,眉头皱紧着,“我喜欢玲珑的,要是让玲珑知道,他肯定要打死我不可了。”
杜域不但认不出江紫韵,还把江夫子都忘记了。这是一种连带关系的,凡是与江紫韵有关系的,杜域都会一并忘记的。
“薛老,我忘记我来你这里是干嘛的?你能告诉我吗?”
无旁人,薛老敞开心扉道,“我就是火焰巨龙守护者,你来这里,就是把火焰巨龙护送到老夫这里。”
“啊!”
杜域捂住嘴巴,惊道,“有这么一回事的,我怎么就记不起来了。”
“是真的,回去天撒学院,把火焰巨龙带来这里,只有你这里的火焰才是它生存地方的。”
江紫韵哭泣会儿,她走离江夫子。
“该回去天撒学院了,帮杜域夺取镇魔剑,好让他回去一普道院。哪里才是他生活地方,四大领域并不是他存在地方。”
杜域是一普道院弟子,此事杜域只有跟江紫韵说过的。
江紫韵止住眼泪问道,“爹,您是怎么知道杜域是一普弟子的?”
“是薛老说的。”
“薛老之所以能当火焰城的主人,不光光他的武力深厚,最为重要理由是,薛老能通过火焰看出一人的过去。杜域的过去,薛老早就了如指掌了,不然杜域能带着你来到爹这里吗?”
江夫子看着江紫韵这么痛苦,他劝道,“听爹一句话,现在的杜域,已经忘记你了。你在他眼前,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路人而已了。你何必继续为了他这么伤心了,你在他位置已经被人取代了。”
“我是不会放弃杜域的,绝对不会的,就算他不爱我,那么我就让他爱我。”
“我会重新让他喜欢我的。”
看到江紫韵这么执着,江夫子叹气道,“哎呀,感情的问题,爹自己都不能处理好了,爹也不好说什么了?”
“总之一句话,你可要保护好子!你安心了,爹才会安心的。”
江紫韵擦着泪水,点头道,“爹爹,紫韵知道,紫韵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酒意散去,杜域一人坐在石阶。
“一个人吗?”
江紫韵不请自来在杜域身边坐下,杜域扭头看着江紫韵,“小姐你是谁了?我并不认识你了。”
“不需要你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可以了。”
江紫韵往杜域靠了一下,杜域急忙往身边挪动身体,“矜持一下行不行啊,你就这么不矜持的吗?”
江紫韵嚷道,“你一个大男人,你这么吵吵闹闹算什么了?我一个女孩子,都没有说什么了?”
杜域马上站起来,“无语了,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不矜持的女孩子来的,算了,我不跟你玩了,我回去睡觉了。”
“我也要去。”
走廊上,杜域走一步,江紫韵跟一步。
“我看你怎么跟?”
杜域迅速跑了起来,江紫韵动用武力,下子跟在杜域身后。
“跑不过我的,我的魂气回去了,你不是我对手的。”
之所以江紫韵武力超过杜域,乃是江夫子从旁协助。江紫韵平日刻苦训练,身体有了修炼的记忆,高人指点,顷刻江紫韵回到之前巅峰状态。
“哼,我要进去睡觉了,如果你要进来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碰,杜域用力合上大门。
江紫韵自我激励道,“没事的,没事的,等他重新爱上我,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薛老都看到了,他摇头道,“何苦了?这样不累的吗?让他重新爱上你,很难的。”
“方玲珑,把你取代了。”
江紫韵笑道,“没事的,我可以等的,我一定可以用真心把杜域给打动的。我可以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么我先回去房间了。”
江紫韵走到薛老身后,薛老把江紫韵喊停。
“薛老有事吗?”
薛老回头看着江紫韵,“还记得老夫跟你说过什么了?你们的情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斩断的,要努力,你一定可以让杜域重新喜欢你的。”
“我知道了,我跟杜域的情缘是不会断的。”
江紫韵自欺欺人式欢喜,薛老一看就识破她在装的。
“老夫是不会看错的,一个少年下山碰到了一个富家女儿,这一切他们两人就发生了变化。是不会错的,错不来的。”
翌日,杜域并称要离开了,江紫韵当然要跟着回去。
杜域嫌弃道,“我回去,你也回去。你知道我要回去哪里吗?”
“我是要回去天撒学院了,你了?你不要说,你是要跟我一路的啊。”
江紫韵抢白杜域,杜域哼道,“不跟你讲了,你太不讲道理了。”
薛老招手让杜域过来,“拿到镇魔剑后,你就要把火焰巨龙带来这里,毕竟这里才能保护住它的。”
杜域点头道,“我知道了。”
杜域要走开,薛老拉住杜域肩头,“看到那个女孩子了吗?”
江紫韵跟江夫子道别,杜域不情愿道,“看到了,看到了又怎样了?”
“这是我的孙女,说什么,你都要照顾她。如果她要跟着你,你不许赶走她。你知道吗?”
杜域啊了一声,薛老立即在杜域额头上敲了一下。
“她真正的名字叫做冯英,但是她用江紫韵的名字。记住了,她叫冯英啊,记住啊,不可以欺负我的孙女了。不然,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薛老提着拳头做出威胁,杜域连忙答应起来。
江紫韵强大笑容,“爹爹您不跟我回去吗?”
“不回去了,爹留在这里挺好的,有事没事就可以找薛老下下棋,不知道多逍遥了。”
“哦,对了,爹差一点给忘记了。”
江夫子从衣袖拿出一封信,递给江紫韵。
“把这份信给你舅父,让他当选新一任的东域领主吧。”
江紫韵把信封收好,与江夫子多寒暄几句,她来到杜域身边。
“杜域我们该走了。”
杜域白眼看着江紫韵,薛老从后一个手掌盖上去,打的杜域趴在地上。
“忘记老夫跟你说的是什么吗?这是我的孙女冯英了,你敢欺负我的孙女,就是对老夫不尊重的。”
杜域爬站起来,摸着后脑勺,“痛啊,薛老需要那么大力吗?知道了,她是你的孙女冯英,我不能骂她,不能打她,不能欺负她。”
薛老厉声道,“你只会说,可你做了?你一点都不会做的,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
“收到了,收到了!”
江紫韵把白剑递给杜域,杜域不解道,“干嘛啊?”
“帮你拿啊,这是你拿你的,你要拿啊。”
“不拿!”
杜域无意看到薛老眼神,杜域马上改变了口气,“拿,拿,拿了。”
杜域扛着白剑,两人往离开火焰城走开。
江夫子好奇道,“薛老,我愚笨了,为何你对杜域面前说,紫韵叫冯英了。”
“是这样的,老夫在火焰中看到,一个下山少年与一个富家女儿最后走在一起了。女的叫做冯英,男的就叫做杜域!”
江夫子并不这么认为,“女的叫冯英没错,难道应该叫薛域才对吧。”
躺在病床上,杜漠拉着薛老右手。地魔侵蚀,杜漠浑身出现不同程度烧伤,他颤抖握住薛老右手,“薛域,你要追回冯英,我要走去看我的孙子了,我不能照看你了。你要找回冯英了。”
薛老喟叹道,“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看你孙子。你会没命的。”
“他是我的孙子,就算没命了,我也要去的,这是作为爷爷的责任的。”
杜漠拍打薛老手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我的孙子,取用你的一个域字了,叫做杜域了。”
薛老笑道,“杜域啊,那你知道,域字是什么意思了?”
“域,乃是无边无尽,让他自己定制区域。这个才是域字精髓所在。”
薛老含泪点头道,“域字,真正的诠释就是这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