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风山洞,杜域就在外面停住。
大雪纷飞,杜域并不存在这个时空,他并不察觉冷所在。可时空之人,却不一样了。洞内燃气一团篝火,斗篷人推出两手朝火焰烘烤。
“爷爷,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守护我的吗?”
近处,杜域向孩子一样蹲在斗篷人身边,一道狂风袭来冷的斗篷人抖索不停。
“不行了好冷了,好冷了。”
斗篷人拉低斗篷,焦入黑炭的肤色,杜漠原本容貌已经认不出。
“杜域孙儿啊,你可要尽快领悟到大智慧啊,爷爷的时日不多了。”
“啊!”
杜漠捂住胸膛,往后挪动身体抵靠墙壁上,“啊!”身体出现若隐若现的火焰,杜域要扶着杜漠,无奈手给传了过去。
“小鬼你可要看清楚了,这就是不能驾驭我力量的后果了,一天,你驾驭不了我力量,眼前的杜漠就是将来的你。”
地魔从杜域身体发出威胁性十足的话语,杜域喊道,“有什么办法能帮爷爷解脱痛苦?”
“如何解除痛苦,你比起我还有清楚,难道不是吗?”
“啊!”
杜漠仅存最后一口气,把浴血地魔转移到杜域身上,浑身被火焰裹住那种剧痛,在杜域身体深深扎根进去。
右臂膀不经意抽动下,地魔哈哈道,“怕了,你现在感到害怕了。”
地魔寄存在杜域身体内,杜域身体一点动静,它都可清楚无疑。杜漠剧痛,杜域身体暴露无遗。
“迟了,都已经迟了,自从杜漠把我寄放在你身体上那一刻,你就没得选择。怎样,你是否很狠你的爷爷了?”
杜域垂下头,拳头砸在地上。
地魔笑道,“发脾气啊,就算你发脾气那又什么办法了?你要怪,你就怪杜漠了,是他这么狠心对你这个孙子的。”
“地魔你不是说你自己很强的吗?那你有办法让我出现在这个时空吗?”
“出现这时空?你就不怕经历第二次断裂经脉剧痛吗?”
“少废话了,你是否有办法吗?”
“回去你幼时的身躯,让你当时的身躯去完成你想要去办的事情。”
杜域迅速起身往外走,地魔提醒道,“历史是不会改变的,无论你做出什么,当时是怎样结果,现在就是怎样的结果。你努力,都是徒劳的。”
杜域充耳不闻,孑然在大雪纷飞行走。
狼娃蜷缩茅草上,四面透风的茅屋在里头睡觉的狼娃跟睡在外头一个样。
“地魔,让我进入幼时我身体吧。”
地魔可不急着去按照杜域意思去办,他调出价格来,“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了?”
“你要什么了?”
“我要你用我力量,把其他魔怪都打败,承认我是最强那只魔怪!”
杜域冷笑道,“就这么简单吗?”
“简单?”地魔训斥杜域不知量力,听不惯臭骂的杜域,反问道,“你还让我不让我进入我幼时身躯?”
“你要玩,我就让你玩了。”
熊熊火焰从杜域脚下生起,这种火焰裹住,杜域并不显得十分难受。火焰蔓延到腰部,“你可记住了你答应我什么的?”火焰过了头,火如刮动狂风,顷刻侵袭到狼娃身体内。
熟睡的狼娃骤然坐起身,他左右看着手臂,短小却十分有力量。
“还真回到这个身体了,多熟悉的感觉了。”
轰轰,连续打出两拳,杜域惊道,“武王实力犹在?”
“爷爷!”
杜域翻身就往外跑去,大雪天内,慢慢武力运转,跑动几步竟然一步跃起起身。
“爷爷!”
山洞修养的杜漠,急忙起身,无奈身上火焰持续燃烧,迫使他动弹不得。
“爷爷!”
杜域不多说就往杜漠跑去,“站住。”杜漠拉高斗篷,尽量用斗篷把脸庞都遮蔽上,“不要走过来!”
“爷爷,是我啊,我是你的孙子啊。”
杜漠怒斥道,“胡扯,你完全就是在胡扯的,我哪里有什么孙子了。胡扯了,你赶紧走开了。”
“匡扶正义,普及苍生。这八个字,是否你要告诉我的大智慧了?”
杜漠动容了,滴落焦黑的泪珠,可他还是不让杜域靠近。
“爷爷,为何你就不肯让我靠近了。”
“我样子很可怕,你不要过来,会吓着你的。”
“不会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爷爷!”
杜域用他稚嫩的手臂抱住杜漠,他很是费力,可是手臂太短了,无法把杜漠给抱住。
“我终于可以抱着爷爷了,我终于能抱着爷爷了。”
两爷孙可开心了,从古谈论到现在,杜域是有意思躲开不谈论浴血地魔。
杜漠好奇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的爷爷了。”
“这是一个秘密来的,爷爷就不要问了。”
“好,好,我不问我不问了。只要我的好孙子在我身边,我就足够了。”
抚摸杜域脑袋,杜漠不够两下急忙把手给收了回去。他身上的火焰不受他的控制,他不知道何时回冒出火焰,会弄伤杜域。
“杜域玩够了吗?玩够了该回去了。”
从身体内发出地魔的声音,杜域当做不知道,地魔似乎看透杜域心思。
“你认为可以阻止村庄被屠杀的下场吗?不可能的,我跟你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的。村庄注定会屠杀的,现在都已经发生了。”
杜域低声道,“才不会那么快了,休想骗我了,那日子我是知道的。还有大半个月了。”
“我让他屠村,现在就要屠村,还已经发生了。”
杜域呆住,杜漠问道,“域儿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可不要吓唬爷爷了。”
“爷爷,我有事,我要出去。”
杜域急忙忙冲了出去,“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
“地魔我警告你,不可以发生的,屠村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的。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听见了吗?”
“那你就走着瞧了。”
山坡上,不远处满天通红,杜域咬牙道,“地魔着究竟是什么回事,说了不可以屠村的,你还要屠村。你当我死了吗?”
村庄哀鸿遍野,到处尽数剑影重重,鲜血更是把墙壁都染红了一片。
“跑啊狼娃,赶紧跑啊,不要逗留在这里。”
看到杜域迎面走来,一妇女不要命呼喊着。最后还是落下被人一刀致命下场,杜域不住呼着粗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了村民。”
杜域低头直冲过去,武力犹在,一拳一个打开杀戒。骑在马背上之人,瞧见了杜域,迅速一人禀告道,“大人,一小孩实力太强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都是一群饭桶,还用那么多年粮食养着你们何用。”
那人拍打马背,径直跳落下来。
风,杜域一拳被推翻在地上,“我的武力被人压制下来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的武力是不会这么弱的。”
连番上去,都熬不过对方一掌。
“连这么一个小孩都对付不了,我要你们这群饭桶来干嘛了?”
那人踩在杜域身上,往下一拳,杜域用两臂抵挡。一拳轰鸣声,杜域与狼娃分开。恢复正常身型,杜域要帮忙,去传来过去。
接下的事情不可避免发生了,村庄毁了,狼娃生命垂危躺在地上。
“现在你都看见了吗?这就是你,那时候没有我,杜域恐怕你活不到今天了。”
杜域软坐地上,手盖住脑袋,悲痛泪水要停都停不住。
“那给你看另外一个结局吧,那是你得到我力量之后,另外一个结局的。”
轰然一阵巨大爆炸,不单单是一个村庄那么简单,而是一大块区域都夷为平地。
“这就是我力量,杜域我现在是给你一个提醒,好让你记住,学会驾驭我的力量。我可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杜漠,使用我力量,去战胜其他魔怪。”
杜域伤心欲绝道,“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我用你的力量,你为什么老是逼我了?”
“你想要知道吗?那是杜漠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懂吗?”
“以魔制魔!”
“曾经我跟杜漠有一个约定,他帮我打败所有的魔怪,我把力量给他。你是他的孙子,他完成不了,就该由你接替。这就是传承,你都忘记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了,你不要说了。”杜域抱住脑袋,左右距离摇晃希望用这个方式来避开地魔说话。
“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杜域缓缓抬起头,一紫色衣衫小女孩,清纯娇嫩,一看就是没有受到人间烟火侵蚀。
“哥哥,你不要不开心了,我爷爷说了,只要摸摸头就会高兴起来的。”
小女孩伸出稚嫩小手,十分笨拙揉着杜域额头。看着女孩,杜域似乎记起了她到底是谁了。
杜域轻道,“我好像认识你的。”
“认识不认识,都是一样的啊。反正我一直都在你的心中,只是你不留意而已。就算你留意了,你也假装不知道。”
小女孩往后退后几步,歪着头冲杜域摇手。
“我们很早很早就认识了,我也很早很早在你心里。占据的位置,可不小的。等你长大了,碰到的人不是温文尔雅的我,而是冰冰凉凉的我,你就把我忘记了,你就不理我了。”
小女孩点着食指,哼道,“坏人,你就是一个坏人来的,你把我放在其他人后面,我讨厌死你了。”
小女孩化为一阵阵泡沫不可见了,杜域伸手往前一拉,小女孩消失更为快了。
“怎么连你也走了?不要走啊。”
杜域右手半空中抓着,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杜域你内心世界,我看的十分清楚透彻的。不要欺骗自己了,小女孩有危机了,她为了保护你正忍受着煎熬了。”
上空出现了一个画面,江紫韵抱住昏迷的杜域,一人忍受火焰的煎熬。
“紫韵,紫韵怎么了?”
杜域吓得跳了起来,地魔哈哈道,“你现在才知道关心他的吗?你不是一直都在过去的吗?”
“过去已经不能挽救,可现在了,未来了,才是你可以操控的。”
“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看了之后,你才会醒悟过来的。”
画面一转,那是杜域与姚全之打赌的画面。杜域进入了冰寒瀑布,临近死亡之际,江紫韵咬破自己食指,弹出一颗鲜血,灌注武力尽然成为一种紫色光束投射如杜域身上。
“她的父亲曾经寄存着魔怪,这女孩体内也具有那魔怪神奇能力。她每当使用这种能力一次,她武力就会降落五个级别。”
杜域恍然大悟过来,“难怪紫韵的武力一直都上不去了,居然是这个原因。”
“话已经说开了,我就不在乎不说多一些,我能感受到,女孩这种能力使用过两次。一次是无意中发觉,另外一次,就是用在你身上。”
杜域垂下头,倏忽又抬起,双眼噙着泪水。
“我就说了吗?那时候我身体都快要僵硬了,明明就要死了,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暖和的。竟然是紫韵帮我的。”
杜域十分惭愧,上空的画面他不敢看了。
“你一路在逃避!”
杜域不解道,“我逃避,我逃避什么了?”
“问你自己内心了,在你心目中,究竟是画面出现的女孩对你重要了,还是那个北域姓方的女孩对你重要了。”
“杜漠交代我的,要好好交代我,要看着你。要让你学会一样东西,那就是好好珍惜眼前人。”
杜域抬手道,“不要说了,真的不要说了,让我出去我要救紫韵了。”
“我一直都没有拦住你,是你自己一直都困在这里罢了。你要出去,我拦不住你,可你不想出去,我却拉你不出去。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你能听懂就听懂了,听不懂就算了。”
周遭的火焰,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有增强意思。
江紫韵不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松开杜域。
“对不起了,我抵挡不住这火焰了,我保护不了你,也带不了你出去了。”
从江紫韵脸上滴落泪水,落在杜域脸上。
“保护女孩子,不是应该男孩子的责任吗?”
突然声音,江紫韵看向杜域,看到杜域单着眼睛看她,还十分调皮道,“哎呀,我见到了,我见到你哭泣了。”
“你醒了,你醒了!”
江紫韵放肆痛哭着,杜域身手十分了解,一个翻身,绕到江紫韵后面。像江紫韵当初一样,用自己身体挡在外头的火焰。
被杜域抱住,江紫韵感到前所未有的暖意。
“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出去吧。”
江紫韵手抵放在眼角处,“好大的火势了,我们该怎么出去了?”
“不是还有白剑吗?用它不就可以吗?”
轰出一阵武力,火焰往后推移又往前扑上,这个短暂时间内,杜域手上握住白剑。往前挥动,白龙娴游,火势算是得到了阻止。
“我们该走了。”
杜域伸出右手,江紫韵呆呆看着杜域。江紫韵并没有什么反应,杜域直接牵住江紫韵手,提着白剑慢慢往前行进。
“这?”
江紫韵明显感受到,杜域是在用力捏住她的手,就像她之前用力捏住杜域手一样。
“我的女儿,这边啊,爹爹在这边了,你赶紧过来这边了。这边才是安全的。”
江紫韵往后指,“我爹爹说那边了,杜域我们走错方向了。”
“忘记了吗?这火焰容易吞噬人的神魄,不可乱信!”
“可是,我爹爹说那边了,我要去找我爹了,他肯定有危险了。”
江紫韵执意要与杜域走截然不同方向,杜域不肯松手,江紫韵就走不得。
“放手啊,你放手啊。我要去找我爹爹。”
“那是幻觉,不是真的。”
“我爹爹在那边,这都不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的,那你告诉我了。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杜域用力收回右手,江紫韵跌入杜域怀中,杜域顺势搂住江紫韵纤细腰肢。
“我是真的!”
江紫韵用力挣扎着,“不要闹了,快松开手啊,我要去找我爹了。你都闹够了吗?”
“不放!”
杜域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把江紫韵抱的更为紧。
“穿紫色衣裳的小女孩就是你,一直都在的,她一直都在哪里的。你知道吗?”
江紫韵不明道,“你在说什么了?松手啊,不然我可真的对你不客气的。”
“你就不能相信我,我可以带你去见江夫子的吗?相信我,就真的那么困难吗?”
江紫韵不再挣扎了,叮当,白剑伫立地上,杜域往白剑打了一阵武力。白龙游走在他们周身把火焰推在外头,杜域腾出的手盖住江紫韵脑袋,让江紫韵靠在他肩头。
“不要死撑了,都死撑了那么多年,累了都该休息了。不要装的高冷不可亲近样子,那不是原来的你。我所认识的江紫韵,可是一个爱笑爱跳的女孩,她经常把笑容挂在脸上的。”
“救爹的事情,还有我,我会帮你的。所以说,你不必让自己那么辛苦的,做回真正的自己好了。”
一番动情话,触动江紫韵心弦,她的泪水忍不住低落下来。
“呜呜!”
听到江紫韵的哭声,杜域笑道,“哭吧,把几年来不舒服的,都哭出来吧,憋着多辛苦了。”
江紫韵哭嚷道,“你认为我很像扮演冷冷清清的吗?你认为我不想笑的吗?我爹爹不在,我就一个舅父,舅父又不肯帮我就我爹爹。我娘亲也不在了,爷爷都不在了已经了。我相当于一个人,我不把自己变强,不把自己变得冷清,我会受到他人欺负的。”
“这么多年来,我装得很辛苦了,我很累了,我今后都不装了可以吗?”
杜域应道,“可以,当然可以了。做回真正的你就好了,其他都不用想知道吗?”
江紫韵抱上杜域,杜域嬉笑着。
周围的火焰熊熊燃烧,杜域跟江紫韵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马背上江紫韵朝杜域递出一朵小黄花,“哥哥不要哭了,这花花给你的。你给我回家吧,我让爷爷保护你,就像保护我一样的。”
那时候,杜域面临痛失乡民,漂泊大陆上毫无亲人,心里不踏实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当时候杜域,就像今天的江紫韵,路不知该往哪里走。
杜域笑道,“紫韵,我终于看到了,我终于看到那个真正的你,也真是我所认识的你。”
铁门外,薛老注意着一切,捋着胡子呵呵道,“小鬼头,你懂了。你似乎看清楚自己内心世界了,什么才是你值得去保护的。”
“继承杜漠身上的浴血地魔,接下来,地魔可是要发挥他的实力了。第一步,你能承受过去吗?一旦你可以承受第一步,方能驾驭浴血地魔。”
薛老回想杜漠当年那个痛苦样子,他不堪回首。
“杜老头不能承担的,你一定要承担。其他魔怪即将要复苏了,剩下来的时间不多,小鬼头该到你站出来的时候了。”
薛老翻动手臂,里头的火焰慢慢慢退了下去。
“大陆有浩劫了,复苏的巨人,能否把这场浩劫给化解了,还真的值得期待了。哈哈,有意思了,还真的是有意思了。”
火焰退了下去,江紫韵道,“火退了下去了!”
“是啊,火退了下去。”
两人抱在一起,江紫韵不敢乱动,她问道,“我们是否该离开这里,一旦火焰上来了,我们就完蛋了。”
“不急啊,等会啊。”
江紫韵不懂道,“等什么了?”
“再抱多一会儿,抱着你很舒服了。”
江紫韵用力推开杜域,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红着脸骂道,“大色鬼,信不信我砍死你啊。”她左右看了一下,抽起白剑要往杜域头上砍去。
杜域嘻嘻道,“来呗,用力地往我头上砍过去啊。只要你舍得,你就用力砍过来。”
“讨厌死了,看着你这样嬉皮笑脸,我就讨厌死你了。”
江紫韵扔开白剑,无处发泄只要不停跺脚,杜域手指点着江紫韵额头,“找到你了就不要走了,我看到我心里了。”
江紫韵哼道,“看到什么了?谁要走了?”
“有一天,我会变成焦炭,还十分臭,你可能就不认得我了。”
江紫韵眯眼道,“走啊,去救我爹爹了。”
跟着江紫韵后面,杜域暗道,“地魔蠢蠢欲动,那天很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