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老家伙的提议让我很难拒绝。
可能这很难理解，但是对于我这样二十多年一直知道身边有鬼，却又从来没有见过鬼的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不管那些鬼是和善地呆在我家里，还是像鬼片里演的那么血腥恐怖，至少我也想要知道鬼都长得什么样子。
抱着这种心理，总之我最后同意了老家伙的提议。
不过我还是有点怕他搞什么幺蛾子，那瓶子里的东西我只用了一半，剩下一半要他当我面用掉。
这是一种药液，首先要涂在眼皮上，然后剩下的部分则要点火烧热了之后涂在脑门上。
我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有点害怕地矛盾着等到了晚上，关好店门之后和老家伙一起把药液准备妥当。碗里的药液燃烧着发出冰蓝色的火焰，我犹豫着还是把药都抹在了头上。感觉眼皮上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往脑子里钻去，而脑门上则始终是温热的。
这种感觉有些古怪，不过老家伙说，这是暂时把自己眼睛上的阳气驱散，而头上涂的东西则是为了避免阳气太弱，被鬼上了身。
姑且就当作是真的好了。
老家伙和我涂完了药之后就一起上楼——根据我平时的观察，大部分的鬼都喜欢呆在楼上。
涂了药之后的眼睛有些奇怪，总觉得看什么都有些奇怪，主要的原因就是什么东西的颜色都很浅，只有黑白两色的对比十分鲜明，其他的颜色虽然不至于全都是黑白的，但所能看见的颜色也很是有限。
老家伙走在我后面，对我说：“活人是可以看见颜色的，但是死人不可以。你现在看见的东西就介于死人和活人之间，可以看见的颜色只有一部分。”
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走到了昨天收拾好的一个房间门口。当时为了避免吓到李秋水，我特意把门关上了，不过当时这房间里面就正好有两只鬼。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是真的胆子大，明明知道里面有鬼，就应该让老家伙走前面。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门一推开，就看见一团惨白色的东西往我身上扑过来。好在老家伙眼疾手快，拎着我后颈的衣服就把我拉得往后退了几步。那惨白色的东西扑了空，从我眼前飞过去，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副只剩下骨架的骷髅。
骷髅飞过了我头顶，然后停在了房梁上，回头冲我开合着他的下巴骨头。
但我也听不见他说什么，更看不懂这“唇语”，只是吓得够呛，因为那骷髅动了几下之后停在原地，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试着左右走了两步，就看见他的脖子僵硬地跟着我移动，那种被一只鬼盯着的感觉绝对谈不上美妙。
“不要盯着它看，它不知道你看得见它。”老家伙在我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一股浓重的烟牙味儿熏得我一个跟头。
我爬起来呛咳了一声，心想昨天我可是把被子扔在这种东西上面了。幸好当时想起了要回自己房间睡，不然我睡觉的时候，旁边蹲着这么个东西，也太过可怕了。
老家伙就站在我边上，见我缓过劲儿来，拍拍我肩膀，“怎么样？老人家没有骗你吧？”
没有骗我算是实话，可是说什么要我抓鬼……
干这行能赚钱吗？
我上下扫了一眼老家伙，他虽然随身挎着个可疑的麻布袋子，但是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穿得东西似乎还不错。
“是是是，没骗人。鬼我是看见了，咱们还是先下去吧？”
我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扯着他就要下楼。
他倒是也不反抗，任由我拉着就下了楼。因为他来的时候就表示过要收我做徒弟，再联系一下李秋水的态度，不难猜出这老家伙其实是早就盯上了我的，不然怎么解释他竟然还提前算了我一卦。
所以我很清楚，现在要是谈判的话，我可是有足够的主动权。
到了楼下我给老家伙泡了杯咖啡，这次没有用便宜货，来了一杯蓝山。
等了一小会儿，他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问道：“小子，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
“你先给我说说，这抓鬼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我从来就知道这店开不长久，也不说房产和舅舅的问题，单纯这个地界开咖啡店本就不赚钱。另谋出路的事情我想了很久，但是抓鬼却从来也没有纳入考虑，不管怎么说，我总要先试探试探。
我不知道老家伙看上我哪里，但既然可以先让李秋水来卖我个面子，今天又乐意陪我瞎折腾一番，想必他对我兴趣也不小。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一听就拒绝了我，“你现在又不是行内人，这些事情泄露天机，说给外行听了要折寿的。”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摆手，看那样子，还真是怕他这半只脚进了棺材所剩无几的阳寿再损失了。
我厚着脸皮说：“反正你都带我看鬼了，这就不算是天机了？我是活人，应该不能见鬼的吧？”
老家伙说：“这当然不一样。你天生阴阳眼，原本就应该可以看见鬼的。所以我才说你是抓鬼的奇才，要知道阴阳眼意味着你的身体以内阴阳完美的平衡，可以在阴间阳界自由行走……”
我听他越吹越没谱，赶紧打住了这话头，重新问：“不是，你说我天生阴阳眼？那为什么我就看不见鬼？”
老家伙狠狠灌了一口咖啡，“这我哪里知道，总之你是阴阳眼错不了。”
见我沉默，他又重新起了个话头，“这些之后都可以慢慢说，我也听秋水说了，你这店里没什么赚钱的。难道你就不想多赚钱，抱得美人归？”
我初一听这句话觉得有些奇怪，再仔细看看老家伙的眼神，竟然恍惚有一点隐约的猥琐感觉。
莫非他也是，我辈中人？
更重要的是，听他话里的意思，抓鬼果然是可以赚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