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庄严宣誓:我会奉献自己的一生为人族服务。我会凭我的良知和尊严行医救人,病人的健康将会是我首要的顾念。以高尚情操,行仁爱之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纵使外界利益诱惑纷杂,依旧有所坚守......”姜术流着泪背诵医道誓言,从白天到晚上,从黑夜到黎明,一遍又一遍。
“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姜术嘴唇干裂,膝盖生疼,在黎明的微光中倒在了地上。他用这种近乎折磨的方式,把医道誓言背到这辈子不会也不敢忘掉为止。医生也是人,也会有喜怒哀乐痛恶惧,神农岭同样有各种利益诉求,但从来没有把传自神农的医者人心给丢掉。
“唉,人活一世,身不由己”身穿水墨色绒袍,瘦弱到眼睛更加深陷的潘奕,满头银发有些散乱,驼着背有些佝偻地缓步走入内堂。
看着蜷缩着倒地的姜术,潘奕解下绒袍,轻轻地盖在姜术身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活世间,逃不脱各种羁绊,当然不是真不能逃脱,而是自己内心根本不愿意逃脱,所以才会背负着它们,做很多自己并不喜欢却只能坚持的事情。
放不下亲情,放不下爱情,放不下友情,放不下自己的良心,放不下……,这就是人!潘奕深深地看了一眼嘴唇翕动的姜术,他不知道姜术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许也像自己一样,背负着大家的期待,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至少姜术始终会有一颗良心吧!
在永定河以北,则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这些土地大多为大炎国的贵族封地和分封国。再往北越过雪暴岭,就是肥沃的黑土地,在应许地以西的这片土地上,住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国家,它们都是大炎国的同盟,统称河北盟国。
河北盟国依靠大炎国的保护,抵抗度过金雀海峡的蛮族和海盗,以及来自更远的雪地白蛮族的劫掠。这些稳定的盟国是大炎国稳定后方的基础。
秋雾浓重,弥漫整个大炎王宫,金銮殿上泛红的琉璃瓦,也显得暗淡许多。清冷潮湿的空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暗淡起来,一如今天话题沉重的朝会。
一身军装的陆孝先,站在朝堂左边比较靠后的位置,但依旧敏锐地发现了大炎王的表情变换,走到中间,躬身抱拳禀告道:“陛下,离岛和风亭岛传来消息,却离国的空军部队确实正在加速成军,不能高空飞行。只要沿着遮断山脉和永定山设立防空警报点,预警问题不大……。”
“嗯”大炎王目露满意地看了陆孝先一眼,脸色稍微和缓,语气稍显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朕非要在河北盟国驻军,可是现在大炎国根本没有成建制的防空力量,河北盟国沿着遮断山脉的那部分是大炎的防控弱点,我们不派军,他们能防守的住吗?”
大殿上一片寂静,只有些许粗浅不一的呼吸声,没有一个大臣敢接话,甚至叶显良和严正阳都在用眼神示意张又问。
张又问内心纠结不一,这件事根本绕不开他。他要是不说话,大炎王推进河北盟国驻军计划,会不会成功先不说,至少往河北盟国交涉的任务铁定落到他头上。张又问觉得很难完成这个外交任务,可是,他要说话,又不敢直接否定大炎王的计划,否则一定会被叶显良和严正阳推到火山口……
张又问慎之又慎,走到中间,躬身抱拳,面无表情地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陛下言之有理,可,当年先皇虚无荒平文治武功如此卓绝,在河北的盟国关系上,试图结束宗主关系,代之以直接管辖,结果引起暴乱,最后以失败告终,双方关系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步……。”
“张尚书所言极是,陛下慎重啊”叶显良躬身而出,在张又问身后,低声支持。
瞬间朝堂上一大半朝臣站了出来,纷纷附议,
“微臣附议,如果在河北盟国驻军,几近直接管辖,河北盟国必然反弹,陛下当慎重啊”朝臣甲躬身而出,忧心忡忡
“微臣附议,却离岛离大炎国路途遥远,无法高空飞行的空军部队就算要偷袭大炎国,沿途根本很难掩饰行踪,无需非得在河北盟国布防”朝臣乙仔细研究过防空问题,侃侃而谈
“微臣附议,按照当年的协议,只有在河北盟国明确要求支援的情况下,大炎军才能短暂进入河北盟国,现在河北盟国根本不会松口的”朝臣丙拿出一份协议副本,边读边说
……
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出来反对,首先站出来的张又问深深地低着头,虽然极力避免表达自己的观点,但脸色越发阴沉的大炎王,依旧把他当做罪魁祸首。
张又问暗骂叶显良,这个死肥猪,大家明明都不想这个驻军计划造成大炎动荡,结果把我当成反对派主力,吸引陛下怒火,草!
“陛下,末将有事启奏”陆孝先看着被朝臣反对得哑口无言的大炎王,又一次站出来,拿出一份奏章,递给值班太监,朗声道:“陛下,自从面具男击溃雪风营,长毛吼兽肆虐河北盟国,现冰桑长弓、山蛮、赤足蛮、方外蛮请求大炎军支援。”
“嗯”大炎王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折,递给身边听政的虚无江南看。虚无江南眉头一皱,奏章确实是河北盟国写的,没想到长毛吼兽失控后,逃窜到河北盟国,造成不小的破坏。
“破坏的好!“大炎王心里暗想,脸上露出笑意,赞许地看了陆孝先一眼,扶着龙椅站起来,义正言辞地对着殿下朝臣们下旨:“河北盟国是我大炎国稳定的后方,现在因为雪风营的缘故,河北盟国遭到长毛吼兽肆虐,大炎军无论从盟国道义上,还是从事情起因上,都应该义不容辞前去处理!”
大炎王看着殿下用目光交流的朝臣们,特别是低着头不说话的张又问,语气生冷地说道:“河北盟国自我保护能力太差,鉴于面对却离科学院的防空压力,张又问,你去河北盟国,正式商讨大炎军的驻军事宜。”
“是,微臣遵命”面临着大炎王的庞大精神压力,张又问自认倒霉,决定跑一趟注定谈不出成果的谈判。唉,好好想想谈判措辞,毕竟大炎军能少造成杀戮最好,省得到时候直接管辖起来麻烦。
大炎王看着身穿红色陆军大将服饰垂头不语的郝血,也不想说什么重话,只是有些严肃的下令:“郝血,雪风营重建还需要时间,你现在调任雪暴岭军团负责人,河北盟国的安全事宜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郝血单膝跪地,双目含泪,感激地看着大炎王。此次风暴岭事件,大炎军受到的损失基本上都要归罪于自己的冲动,大炎王让自己调任雪暴岭,除了表示不再计较自己的罪责外,还要把威逼甚至镇压河北盟国的战功交给自己,可谓圣恩浩荡。
“父皇,儿臣以为,应该多给河北盟国一些政策上的优惠,分化河北盟国,这样它们接受大炎驻军的难度也能降低不少” 身穿杏黄色衣袍的虚无江南拿着奏章,低声在大炎王耳边请求。
“哦”大炎王思索了一下,很是欣慰地看了虚无江南一眼,不错,学会分化对手,拉拢一批,打压一批,看来最近进步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