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之国、极北国、雪地城等靠近冰封海的国家,有着非常肥沃的黑土地,适合种植谷物、甜菜和土豆等物,每年一季的粮食生产是当地人最快乐的日子,所以有许多地域性的节日无不与种植有关,包括桃花节、麦收节、休耕节等。
近百年,有一些聪明人,前往未开发的地方寻找发财的机会,例如,因为红桦树的树皮一直被女子当做感情的信物,或者写信用的纸,造纸业龙头蔡家的祖先,就是看好桦之国的造纸原料,才会举家迁移到桦之国。
蔡家现任掌舵人蔡伦,研发新的造纸技术后,一举整合了造纸工业,成为产业龙头,甚至对桦之国的政治民生都有重要的影响力。
受到人类的影响,这些蛮族国家的人民,也渐渐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对人类社会并不排斥。
于是,张又问派出使者,秘密前往定居于河北盟国的人类大族,希望他们施加影响力,干扰各个小属国的决定。
至于临近遮断山脉的山蛮、赤足蛮、方外蛮,这些小部落的酋长都是家长制作风,只要维护好自己的统治,根本不关心底层族人的死活。
张又问想要煽动底层族人的暴动或者叛变,可是,因为费时费力,而且不好收尾,遭到了大炎军部的拒绝。
大炎军部的想法很粗暴,直接以势压人,兵临城下,由不得这些小部落不服。当然,遇到那种傻缺酋长,真的不服也好办,在换个酋长就是,反正想要跪舔大炎军的蛮奸多的是。
于是,河北盟国已经乱作一团,各方势力争吵不断,甚至出现流血或者暗杀事件。
当然,大炎国聪明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是,河北盟国也有一些能人异士,计谋刁钻。
立冬已至,北方天黑的早,未时才过,天色却像是已经近夜了。
夜色浓稠得如洗砚池的墨水,层层黑云如同被被泼墨的画卷,深沉得化不开,让这天都散不出多少光来。
桦之国,作为小镇中唯一一处较大的大酒家,二层楼的八方客栈也是早早地点起了火烛,远来的人看着不妙的天色也都纷纷入店歇息。
一层倒有七八处桌子坐着人,大部分都是行走在河北盟国的客商。左侧一处坐着两人,正在谈论这最近大炎国发生的一些奇人异事,旁座的也都饶有兴趣地一起听着。
“你们最近可有听说,大炎王想要对桦之国收税的事了吗?”一个手上长着老茧的黑脸蛮族大声地问道。
“有有有!我可是听说,大炎王想要直接管辖桦之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咱们收税名正言顺.....”一个身材微胖的青年蛮族不满地嘟囔道。
话题展开,旁边的行商也纷纷议论开来。
“莫不是以后只向大炎王交税,河北盟国不收帨了不成?”一个小眼睛的猥琐老头得意万分,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
“哼,当权者都是吃肉的,纵然是喂饱了大炎王,河北盟国又岂会自勒腰包?呸!这群乌龟王八蛋........”一个体型魁梧的彪形大汉,“咕嘟”,满饮了一碗烈酒,破口大骂。
……
八方客栈争论得异常激烈,各种小道消息乱飞,大部分都是反对大炎国一体化建设的。
客栈靠近窗子的一个角落,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蛮族。相对于传统蛮族孔武有力的形象,中年蛮族明显有些羸弱,但是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又让人不敢小看。
“咳咳”,中年蛮族干咳两声,捂住嘴的洁白手帕,染出淡淡血丝,显然身体抱恙。
手上长着老茧的黑脸蛮族和身材微胖的青年蛮族,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过来,躬身低语道:“劳先生,这样制造舆论攻势,能挡得住大炎军吗?”
身体抱恙中年蛮族,脸上惨淡一笑,无奈地摇摇头道:“当今大炎王决心已下,根本不惧大动刀兵,除非白蛮南下劫掠,或者大禹军渡过枯草河,否则桦之国只能束手就擒。”
“那,劳先生,您此番安排是何用意?”手上长着老茧的黑脸蛮族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劳先生。
“唉”脸色苍白的劳先生长叹一口浊气,有些苦涩地回忆道:“我劳动,幼年受过桦之国先国主之恩,现在桦之国国主有难,苦苦哀求。我劳动知恩图报,也只能诱导民间舆论,聊以自慰罢了。”
“这……”身材微胖的青年蛮族五味杂陈,看着越发悲戚的劳动,无力地安慰道:“劳先生忠君爱国,已经尽力而为,纵事不可为,想来先国主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先生的。”
“呵呵,忠君爱国,忠君爱国”劳动满脸自嘲,有些不屑于这个词语,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我一田中散人,种自己的田,吃自己的饭,除了我那有些愚钝的幼子,我谁都不爱。”
“呃”黑脸蛮族和微胖蛮族被噎了一下,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选择闭嘴。
河北盟国的冬天来得比较早,天色黑沉,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
客栈内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正如外面飘飞的大雪一样密集。劳动往桌子上放了几个干白菜,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冒着大雪走向自家那没有炭火盆的草屋,生怕自己那笨儿子喊饿。
大雪足足下了一夜,鸡圈里的鸡扯开嘹亮的嗓子,开始了第二轮的啼叫,预示着天快亮起来了。
“咳咳咳……”,脸色苍白的中年蛮族劳动,咳嗽不止。
“咯吱咯吱”,劳动裹着破棉被,踩着厚厚的积雪,背对凌冽的北风,向着西南方向前进。
劳动背上的破棉被有些蠕动,一个憨厚的童声从棉被里响起:“爹爹,下雪好冷的,为什么咱们要现在搬家呢?”
“因为爹爹听说啊,长夹道北区能吃饱,能穿暖,还不打仗,所以想带着劳修斯过过好日子”劳动微笑地告诉背上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