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仙姑当然早就晓得一炷香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自然喜喜欢欢就答应下来了。
稀仙姑万万没有想到,房洞花烛夜,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是太监。
她伤心哭闹了一夜,一炷香百般劝慰开导了一夜。
第二天,她死活要回去,逼一炷香写休书,什么难听就写什么,只要是休书就成。
一炷香的娘想得很远。
稀仙姑一旦离开一炷香,一炷香的隐私马上就会传遍稀酬镇,那可怎么得了?
她拉下老脸,给稀仙姑下跪,求稀仙姑慈悲为怀,成全他家的香火。
稀仙姑虽然一百个不情愿。
可是,面对跪在自己眼前的婆婆,她心软了下来,抱住婆婆哭得天昏地暗。
一炷香看在眼里,心碎成了筛子眼。
稀仙姑不吃不喝,思前想后,第三天,终于想通了。
她承诺了三点:
一是,一辈子不泄露一炷香的秘密;
二是,与一炷香百头偕老,没有二心;
三是,为一炷香生儿子。
一炷香也有相应地承诺了两点:
一是,决不待虐稀仙姑;
二是,决不与稀仙姑的相好寻仇。
一家四口在祖宗牌位前磕了头。
眼下,他们的儿子已经十多岁了,一炷香的爹娘也老了。
在稀酬镇人眼里,稀仙姑是一位孝敬公婆,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稀仙姑儿子的爹是谁,连她自己也码不准。
她觉得儿子的眼睛象这个,鼻子又象那个,嘴又象哪个呢?
深更半夜,她搂着无奈的丈夫,不觉一阵心酸,落下泪来。
每到此时,一炷香为她抹去泪水,宽慰她,等我们老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稀仙姑匆匆忙忙回到家,一炷香到衙门坐班还没回来。
她对婆婆说:“稀大爷家的闺女出走了,我过去望望,说不定就在那里帮忙了。
我夜里就不回来了,也不用去找我。”
一炷香的娘点点头说:“你去吧,人家有事,该帮忙时要帮忙。夜里冷,小心冒寒。”
她递过一领披风,稀仙姑接过,叫了一声娘,出门去了。
一炷香的娘看着远去的稀仙姑,摇摇头,自言自语:“真难为她了。”
稀仙姑经过纸扎铺,大太太陈氏正在跟稀纸扎说话。
稀仙姑走拢去,关切地问:“大太太,钱钱有消息了吗?”
大太太陈氏叹了一口气:“没有。
一嘴定要我今晚放七七四十九盏河灯,我正在跟牛老板定做呢。
牛老板,莫要误我的事啊。”
稀纸扎笑呵呵地说:“到时我打发留一半给你送到家去,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大太太陈氏说:“那我把工钱先付给你吧。”
稀纸扎忙说:“不急不急,你先回吧,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帮不上忙,真是不好意思。”
稀仙姑跟着大太太陈氏来到家,一院心都是人。
洗菜的、掏米的、烧水的、搬桌子板凳的、各忙各的。
都是不请自愿来帮忙的,只有执事是要请的。
执事就是从头到尾操办这场事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