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环贤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嚼着。
她看着混球鬼王，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知使出多少劲。
好像不是在嚼乔粑粑，而是在嚼石头。
他不言语，默默地使劲嚼着乔粑粑。
那闪烁的火苗，在他棱角分明的方形脸庞上，时明时暗。
他的眼里，没有了泪光。
两眼盯在火塘里的一个地方，许久不移开。
咽下一口乔粑粑后，他总要长长地吐一口气，再狠狠地咬下一口来，继续咀嚼。
孔环贤十分明白此时他的心情有多坏。
小木屋里，只有靠火塘边的一张地铺。
铺的是干草，没有被子。
孔环贤幻化的书生，虽然是男人，却唇红齿白，相貌英俊，风流倜傥的那一类。
她也不和混球鬼王交谈，吃了乔粑粑后，就倒在草铺上睡下了。
她背朝外，让出一半草铺给混球鬼王。
她假装轻轻打起鼾来，静观混球鬼王想干什么？
孔环贤从医学的角度审视混球鬼王的心理特征。
她营造了这么一个温暖的小环境，就是想检测一下混球鬼王的把持程度。
如今，在混球鬼王的眼里，她虽然是男人，可是，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生。
她自信，凭她的这番幻化，好男风的男人，是绝对会动情的。
不过，她不确定混球鬼王是不是喜好男风。
时间慢慢在流逝，她没有觉得混球鬼王躺到草铺上来。
一直到天亮，混球鬼王始终就坐在火塘边。
这一夜，就这样平平地过去了。
而且，混球鬼王离开小木屋时，并没有叫醒她。
她虽然知道混球鬼王离开小木屋，但是没有立马就醒，假装睡得正香。
等混球鬼王走远之后，她这才收起小木屋的幻术，隐身腾空超过了他。
这是进山的便道，几乎没有行人。
她在一个较平坦的地方，幻化出一个路边茶棚。
卖茶的是爷孙二人。
孔环贤的幻化魔法，已经达到出神入化，得心应手的境界。
她能够想幻化什么就幻化什么。
那卖茶的老爷爷，是一个老树桩幻化的。
她幻化成老爷爷的孙女。
老爷爷老态龙钟，目昏耳聋。
而孙女二八佳人，无比美貌。举手投足，无不飘逸流动。
已是晌午时分，孔环贤看到混球鬼王，拄着树枝，疲惫地过来了。
他走进茶棚，把树枝靠在一旁，少气无力地说：“来碗茶。”
孔环贤提着茶壶，款款来到桌边，往茶碗里注开水。
她用眼角偷偷瞄着混球鬼王。
混球鬼王却两眼盯着注入茶碗中的水柱。
“客官请用茶。”孔环贤甜甜地说着，转身离开了桌子。
她到灶前坐下，侧脸观察混球鬼王的举动。
他似乎十分疲惫。
这一路，没有饭店，他这是饿的。
当然，也不仅只是饿。
还有精神上的沉重打击。
只一天一夜的时间，一条彪悍的汉子，变成萎靡不振的庸人了。
他这是在自我蜕变。
蜕变本身就是在经历痛苦而残酷的过程。
她默默祈祷他蜕变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