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五王府。
李哲涵疼得浑身是汗，在他的面前，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给他查看眼睛。
翻着他的眼皮，老者仔细地检查着，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先生，能不能轻一点，本王快受不了了……”
李哲涵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恨不得把扶手捏出两个坑来。
“是是……王爷恕罪……”
白发老者的表情十分凝重，皱起的眉头就没有一刻舒展过的。
“王爷，老朽本不该多嘴的，但为了诊治清楚，请您务必告诉老朽，误入眼睛的，到底是何物？”
对于这位老先生，李哲涵是非常的信任，知道他不会到外面去乱说。
“先生，实话告诉你，是断魂散……”
“断魂散……”
老先生重复了一遍，表情更加严肃了。
当然，李哲涵的这种状态，是看不清楚的。
“王爷，如果老朽猜的没错，您是不是用茶水做过应急的处理？”
李哲涵点了点头。
“没错。”
“幸亏王爷英明，及时用茶水冲洗，否则的话，您的眼睛现在已经失明了……”
“哼哼……”
李哲涵冷笑了一声。
“说来也是可笑，本王现在的这个状态，和失明也差不了多少了，先生，你能否医好，让本王的眼睛恢复原来的样子？”
听到他这样问，老先生也不再检查了，拿过一边的白布擦了擦手，坐在了李哲涵的一旁。
“王爷，请您做好思想准备，您所受的伤，无法医治……”
闻听此言，李哲涵就感觉到五雷轰顶一般的。
“什么？！无法医治？先生，难道说本王这后半辈子，视力都要如此了？”
本以为这就够糟糕的，没想到老先生更无奈地晃了晃头。
“王爷，如果您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也就可以了，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情况还会往严重里发展，如果老朽诊断得不错，您眼睛里的经络已经受到了腐蚀，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了。”
李哲涵就好像是木雕泥塑的一般……
“哼哼，难道说这就是本王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么……”
稍微顿了顿，李哲涵继续问道。
“先生，你只管把事情直接向本王说明白就好，不必有任何的顾虑，情况到底会变得多糟糕？莫非说……会彻底失明吗？”
老先生点了点头。
“真的没有一点治疗的方法？”
老先生还是点了点头。
李哲涵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之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说实话，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他纠结的不是自己身体的感觉，而是复仇的大业还没有彻底完成呢！
如果他真的失明了，后面的任务，他该怎么去实施？
一片黑暗之中，他将如何再运作一切啊！
然而，不管他接受与否，现实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王爷，老朽无能，不能保住您的眼睛，实在是罪该万死，但老臣能够想办法配置一些药水，尽力来延缓整个过程的速度。”
“这样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这也仅仅也是延缓这个过程而已。”
看样子，这已经是目前能够达到的最好结果了。
这个无情的消息，李哲涵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自己来接受，很长的时间里，他都陷入沉默之中。
“你能够延长多少的时间？”
“王爷，这老朽只能尽力而为了。只要王爷平时注意保养，不要过于操劳，而且情绪一直保持稳定的话，一年左右的时间，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年……”
李哲涵轻声念叨着。
似乎真的是有点太短了……
“先生，你退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一般人若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肯定是承受不了的，可从始至终，李哲涵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
临出门的时候，老先生还不忘最后再劝导两句。
“王爷，请您想开些吧，至少您的性命，没有任何的问题……”
李哲涵什么都没说。
轻轻的，房门关上了。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哲涵就好像一个垂死之人，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面。
“呵呵呵……”
他落寞地笑着。
“想不到，我要变成瞎子了……”
杀了一个佟淑妃，以两只眼睛作为了代价。
若是成功杀掉李墨宸，他还不等把整条命都搭进去？
“啊！！”
平静的过后，往往是暴风雨的来临，在毫无预兆的一声大吼之后，李哲涵一脚把面前的桌子给踢翻了。
他就像疯了一样的，破坏着视线之中的一切事物，不管是珍贵的瓷器，名贵的桌椅，在他的眼中，都是这么的令人讨厌。
屋中的一切变得支离破碎，过了很长的时间，李哲涵这才平静下来。
不管愿意与否，有些东西，是必须要接受的。
就像他的眼睛一样……
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李哲涵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烧之感。
他没有去擦，没有去管，任凭视线在这种痛苦的感觉之中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么个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什么人……”
李哲涵的声音没有一点精神。
“王爷，是奴才。”
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
“有什么事情，说吧……”
“王爷，皇宫之中刚有人来送信，说是太后所居住的宫殿不知是何原因，烧起了一把大火，火势太过凶猛，而且蔓延的速度相当快，好像……”
“包括太后在内，宫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没有逃出来……现在，五城兵马司的黄总兵正在率领手下奋力扑救着，火势刚刚得到控制。”
“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哲涵没有一点吃惊的意思，只是很淡然地回应了一下。
“王爷，奴才要不要给您准备马车……”
管家以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哲涵肯定会焦急地赶奔皇宫的。
“不必了，既已发生的事情，就不必再去纠结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做，等忙完这一切之后，再去皇宫。”
“额……是……”
门外，一头雾水的管家不再说话了。
他真的是不明白，皇宫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王爷听说之后却是如此的无动于衷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