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我们北方人呢？你是从何处而来的？”
对于韩影夜，这个放羊的中年汉子并没有保持多高的警惕。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影夜看着一旁这几十只白花花的羊正在出神，听到牧羊人问他，这才开口。
“哦，我的确不是北方人士，千里迢迢来此，是……投奔亲戚而来，大叔，智国的边境距此还有多远？”
“不远啦！”
牧羊人朝着北方一指。
“再走上个一百多里地，也就到了边境了，不过我劝你别从这里直接过去，还是改道而行比较好。”
“从此处向东走上十几里地，可以看到一座荒山，从荒山再往北走，一样可以达到边境，而且安静的许多。”
牧羊人一边指着方向，一边向韩影夜介绍着。
“这是为何？”韩影夜一听，就是一愣，“安静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大路上有强盗马匪？”
“强盗马匪虽然没有，但情况要可怕的多，现在边境正在打仗哩！”
“打仗？谁和谁打啊？”
一听说这里有战火，韩影夜一下子来了兴致。
这倒不是说韩影夜生性好斗，爱凑热闹，而是他希望在此寻到某种机会。
“智国的军队正在剿匪啊，边境上一些部族联合起来，想要从智国边境分些疆土，你想想，智国哪里肯答应的？怕是这些日子，战斗正激烈。”
“智国的兵马正在剿匪？”
韩影夜的眼珠转了转。
“大叔，既然边境这里如此混乱，你怎么不怕？还到这塞外来放羊？若是被卷进去了该怎么办？”
牧羊人无奈地笑了一下。
“小伙子，我根本没有家，常年过着游牧四方的生活，没有娶妻，更没有子嗣，无牵无挂。”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和这些羊相依为命，平日里卖些羊肉，羊毛什么的为生。天越来越冷了，这些羊马上就要没吃的了，这是趁着最后的机会，我让它们把地皮再啃一啃，之后再往南走些。”
“就算是边境再乱，我也得过来不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两方面的人虽然交战，但也都是互相对敌人动刀子，对我们这些平民，倒没什么影响。”
韩影夜点了点头，看起来这北方的人胆子也确实大了些……
一边想着，韩影夜的目光又落到了这些白羊的身上。
看得出来，这牧羊人把这些羊喂养得很好，一只只都是肥肥壮壮的，十分诱人。
过了这么长时间颠沛流离的生活，韩影夜肚子里可是一点油水都没有了，看到这些羊之后，不免有些嘴馋。
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应该还有不到二两的银子。
反正马上就要到智国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地补充一下能量。
“大叔，方才你说，平日里卖些羊毛羊肉为生，对吧，既然如此，你卖一只羊给我如何？我一定不会少给钱的，你开个价。”
牧羊人上下打量着韩影夜，看他这个狼狈的模样，充分怀疑他到底能否给得出钱来。
“小伙子，你想买羊，这倒是没啥，只不过这一只羊七八十斤，听你说你又要赶往智国去，带在身边，岂不是麻烦？”
韩影夜一笑。
“大叔，这个你自然不必担心，我买羊来，不过是做食物的，实不相瞒，我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吃过肉了，把羊处理好，我会包起来让马驮着的，大叔，你开个价就是。”
韩影夜虽然干过杀人的勾当，心肠也比较硬。
比如上次刺杀李铭轩的时候，就曾把一家无辜的菜农给杀光了，抢了他们的马车，混进了皇宫之中。
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韩影夜敢杀，却不嗜杀，这牧羊人与他无冤无仇的，也没有杀他去抢羊的必要，还是公买公卖比较好。
牧羊人见韩影夜也是出于挚诚，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小伙子，那你选一只就好，若是只要羊肉的话，我给你处理好让你带走。”
“多谢大叔。”
韩影夜抱了个拳，钻进了羊群之中。
在他看来，公羊还是母羊，不管什么样的，他都不在乎，在他的眼中，都是一块块会动的美味羊排。
“就它了。”
韩影夜随便抓了一只，带到了牧羊人的面前。
牧羊人伸出几个手指比划着。
“我也不跟你多要，六百个大钱就好。”
说实话，韩影夜是真心疼。
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个大钱，这一只羊，算是把他的全部家当搭进去了近一半。
不过还是那句话，反正距离智国也已经不远了，有了这只羊，一路上的食物也就解决得差不多了。
韩影夜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这牧羊人，牧羊人在手中掂了掂，刚要给他找钱，韩影夜一摆手。
“大叔，剩下的钱，你就不用找了，我再向你讨些东西，你带没带刀具什么的？”
“刀子我倒是有，不过都是屠宰的刀子，而且都比较旧。”
韩影夜点了点头，“无妨，只要锋利好用就行，你再给我两把杀羊刀，再给我些水，正好这一两银子就都给你了。”
牧羊人听完，自然是高兴，一番感谢。
看得出来，这牧羊人走到何处，家就安在何处，东西都随身携带着。
拿出皮囊，选出两把好些的刀子递给韩影夜，之后，牧羊人便麻利地将羊宰杀完毕，并且处理好了。
韩影夜就蹲在一边看热闹，只见对方动作干净利落，剥皮，掏肠肚，相当利索。
应韩影夜的要求，这个牧羊人又帮他将羊肉烤好，封在油布口袋之中。
其实在这野外烤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佐料，但韩影夜也是真的馋了，一条羊腿时间不大就造了进去。
以前在丞相府的时候，他吃过的山珍海味绝不在少数，但在他看来，都比上这顿塞外烤羊。
吃饱喝足，告别了牧羊人，韩影夜再次上路，马上多了几个挂着羊肉的袋子，水葫芦也重新灌满。
最主要的，腰间多了两把匕首，这让他安心了许多。
牧羊人说得清楚，让他从此先往东行，看到荒山之后再往北走，这样能够避开前线的战火。
但韩影夜却偏偏没这样做。
不是说前面正在打仗么？
他偏不改道，反而是要去凑个热闹才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