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李哲涵从来没有主动追问过这些事情，就一直把佟太后当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对待的，可这回，他却是一反常态，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让佟太后有些措手不及。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尴尬起来。
“涵儿，不过是一道小小的伤疤而已，二十多年的事情，谁能记得这么清楚？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较真了，呵呵……”
佟太后很不自然地笑了两声，希望把这个事情遮过去。
但是今天，李哲涵却狠下了心思，就算是撕破脸，他也要抓住佟太后的破绽。
“母亲，也许您还不知道，儿臣其实从小就是这认真的性格，疑惑的事情，若是搞不明白，寝食难安……”
“对了母后，儿臣从来没有问过我亲生母亲是谁，又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年，一向如此，今日儿臣无事，您这慈安宫里也清净，不如您就像讲故事一般的，把当初的事情对儿臣讲述一遍，如何？”
李哲涵抓住不放，步步紧逼，佟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涵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好来的奇怪，难道是这些日子忙于政务，太累了？既然如此，早些回王府去休息吧，改天咱们母子再聊……”
佟太后这话，很明显是要转移话题，让李哲涵不要再问下去。
她越是这样，李哲涵却是越抓住不放。
通过这番对话，他已经可以肯定，当初的事情，一定是有鬼的，否则，佟太后又为何如此躲闪。
“母后，您多心了，儿臣身体很好，不累也不乏，精神得很呢！您也不要多心，儿臣只是好奇，想听一听当初的事情而已。”
“那毕竟是儿臣的亲生母亲，若是连具体的经过都不知道，也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好吧……既然你非要听，那哀家就说给你。”
佟太后也有点挂倒劲，她还真的是不信邪，以前三言两语就能够打发的傻小子李哲涵，凭什么现在就搞不定了。
“你的生母，是同哀家一同进宫的姐妹，被陛下封为容妃……”
李哲涵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却在暗道。
一派胡言！
倒也不去揭穿她，看看当初的这个弥天大谎，她究竟如何圆得下去。
“容妃妹妹小哀家两岁，平日与哀家相交甚好……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去世之后，才把你托付给哀家来抚养，涵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都是一些陈年的旧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很明显，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不能让李哲涵满意。
“母后，儿臣清楚记得，这些话，您对我说过好多次了，还说儿臣生母在生儿臣的时候，你就守在她的身边，对不对？”
佟太后点了点头。
“没错啊，你母亲怀孕比哀家要晚，所以她生产的时候，宸儿已经降世好久了。一听到她要不行的消息，哀家就立刻去到了她的身边，几乎是眼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的……”
“哎，说起来，真的是叫人伤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可当初的事情，就如同在眼前一般，让人心碎。”
佟太后掏出手帕，在眼睛上面擦了擦。
表面上看起来，佟太后的一言一句，都如此让人感动，可是李哲涵却只有厌恶之感。
一会儿说都是些陈年的旧事，一会儿，又说这事情简直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母后，既然如此，您能否告诉儿臣儿臣的生辰八字，当初是谁替我母亲接生的？还有谁在场……”
“涵儿，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怀疑哀家一直在骗你不成？你……”
佟太后终于坐不住了，她一跃而起，用手指着李哲涵，脸上表情愤怒无比。
哼，气急败坏了，自知无法自圆其说，便用这强硬的态度来对待他……
李哲涵冷笑了一声，这声冷笑，可以显示出很多东西了。
“哼哼，母后，儿臣并非不信，只不过，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母后，可否对儿臣说句实话？”
毕竟心中有愧，尽管表现出来愤怒，但是佟太后的内心还是没底，她的嘴唇颤抖了两下。
“你……你在说什么，哀家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是怎么说的，当初的一切，就是怎么回事……”
佟太后支支吾吾的，到现在，李哲涵已经心中有底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还有所顾虑，那么现在，他真的是没有一点留情的意思了。
对于这个口蜜腹剑的狠心女人，他要狠狠地报复，对于她身边的所有人，他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反心，是一定了的！
到了现在，李哲涵也没有必要再逼问佟太后什么了，他主动地把话头拉了回来。
“呵呵，母后，您不要生气嘛，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既然当初的事情您记不清了，那就算了，儿臣也仅是一时好奇而已，好奇而已……”
见李哲涵主动把话头拉了回去，佟太后这才轻松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
“涵儿，以后不要问这些东西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况且有的细节，哀家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但是你要知道，哀家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若是怀疑，可就太让哀家伤心了……”
“嗯，母后，儿臣知道了，您放心，儿臣绝对不做让您伤心的事情，您好好歇着吧，儿臣告退了，陛下找我，或许还有事情可说。”
听言，佟太后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去吧，帮助他好好处理国家大事，陛下对你非常器重，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期望，对哀家也是同样的。”
“母后放心，儿臣告退……”
在慈安宫里，李哲涵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匆匆告辞，这便离开了。
看着李哲涵走出宫殿大门，佟太后的脸色更加不好。
他虽然把话拉了回去，但他问的，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难道说，他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不成，当初的事情，他又掌握了多少呢？
越想，佟太后便觉得心里面越不踏实，以往那个单纯的李哲涵，似乎彻底变了，变成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就算是做了这么多年母亲的她，也不得不防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非常有必要要去和李墨宸谈谈此事，让李墨宸知道，现在他这个弟弟的想法。
想来想去，佟太后最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妹妹啊，你也怪不得哀家了。哀家也是有私心，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的，要怪就怪这孩子太过较真，非要问明白当初的事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