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查证件的人亲自来到工地,说证件齐全可以继续动工,王思远松了一口大气,然后作死的问周奉启,“周总一个电话就搞定的事情,何必跑一趟呢?”
此时我们站在恢复了忙碌的施工场地,周围都是各种工具运作的敲打声,周奉启就像没听见王思远的话一样。
王思远捞了捞头,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眼神在我和周奉启之间暧昧的来回,我瞪了他一眼,他冲我露出八颗白牙,笑得很欠揍。
晌午时分,工人们纷纷端着盒饭吃饭,我们三人也留在了工地随便吃着盒饭,盒饭是普通的家常味道,可对于我这种被陆明森养刁钻了的胃来说,确实难吃。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的胃在这一点上发挥到了极致,此时我毫无形象的蹲在满是沙土的现场,开始想念陆明森。
周奉启凑到我身边,也豪迈的蹲下了,“是不是觉得难吃?要不要我带你去附近的餐厅?”
我摇摇头,“也没有那么娇气。”
周奉启笑了起来,也端着盒饭吃了起来。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有点不一样了,此刻气氛也有点诡异,我正想着三两下填饱肚子好脱离,就听见远处传来吵闹声,有人在惊呼,死人了。
我心里咯哒一声,不会吧!
周奉启反应比我快,在我还在愣神的时候就已经朝着声音源走过去了,我急忙跟了过去。
现场很惨烈,我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周奉启绅士的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贴心的捂住了我的眼睛。
周围的声音吵吵嚷嚷,我脑子里轰鸣一片,全然无法思考。
周奉启雷厉风行的联系了警察,隔离了现场,清点人数,工地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在警察到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警方很快就到来,接着就是漫长的调查取证,有人联系了死去工友的家人,一个中年妇女拖着年幼的儿子哭得肝肠寸断。很快有人将惨不忍睹的尸体带走,我们则是跟着去了警察局做笔录,处理相关事宜,这么一折腾,直到天黑才回到休息的旅馆。
周奉启的脸色平常,王思远却始终黑着一张脸,显然情绪非常不好。而我因为那一眼的瞬间,就跟魔怔了一样,脑子里全是那副画面——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体破败的插入了数根参差不齐的钢筋里,血肉模糊。
“以南,你还好吗?”周奉启问道,“你的脸色太苍白了。”
我摇摇头,表示还好。我拿了房卡回到自己房间,那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根据工友们的描述,这个男子是从修建高楼的架子上跳下来的,楼层大概在五楼的样子,而下面正好是一堆钢筋。因为当时正是午休时间,也没人目睹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落下来的,自杀和失足还有谋害三种说法都有可能。
原本恢复修建的工程又被迫停了下来。
我叹息了一口气,洗漱完以后躺在床上好无睡意。此时敲门声响起,我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见站在走廊上的周奉启,我喊了一声稍等,脱下睡衣换上衣服,这才给他开了门。
“周总?”这么晚了过来找我?
周奉启很有绅士风度的笑了笑,“我想你今晚可能睡不着,不如我陪陪你?”
我将周奉启迎进了门,在沙发上落座。房间里没有茶具和茶叶,更没有咖啡机,我只能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今天发生的事情把你吓着了吧。”周奉启并不在意面前的水杯,对我说道。
“确实有点。”我点了点头,徒劳的比划了一下双手,“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血腥的画面。”
我心里其实挺害怕的,此时他愿意过来陪我聊聊,我心里十分感激。
“那我们聊点其他的吧,你最近和陆明森怎么样?”周奉启岔开话题,“我看你戒指都带上了,应该挺好吧。”
“啊,挺好的。”我转动着戒指,微微笑了笑。说到这个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妹妹,“你们家现在情况如何呢?”
“也还好,就是我爸认为陆家突然反悔,是瞧不起我们周家,所以已经着手陆续撤出各项和陆家的合作了。”周奉启如是说道。
我有些不自在的抿着嘴笑了笑,周奉启冲我摇头,“你不用在意这个,他们老一辈的联姻思想其实挺古板的,就算陆明森遇见的不是你,也会这样的。”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突兀得吓了我一跳,我和周奉启对视一眼,他先一步起身,“我去开门,这么晚了我担心来者不善。”
周奉启打开了门,我往门口看去,陆明森提着一个小行李箱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