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京师藏虎(下)
长白老妖还是没站起来,回道:“虎刀的确是条汉子,也仅是条汉子罢了。”
虎刀虎目骤起怒意,言语平里藏波,道:“想当年我虎刀也算名在一方,不料某日一个自称什么狗屁道人的来与我结友,去抢一个富家的金银,还说事成后均分,我就信了他,结果害得我被官府通缉,他却拿着那些金银独自享用。想来这样的友人,在座的各位都没见识过,今天当着大伙儿,就让这位江湖中成名的长白老妖来讲述讲述。”
不用明说,在店里的人都曾听闻长白老妖与虎刀的一些事儿,长白老妖的为人,在江湖上有谁不清楚呢,然而人人都有些畏惧他,长白老妖“追佛命”的毒辣,难有人躲得过去。就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王字招牌的王爷也要礼让他几分呢。故而即使知道长白老妖非是善类,人人也装作事不关己,自个喝自个的酒,吃自个的菜。
长白老妖喝口酒,不在乎的道:“那只怪你笨,不会明辨是非。”
“嗯!”虎刀眼睛发红,手上的关公大砍刀正移向长白老妖,“长白老妖,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没想到我虎刀不仅没被官府逮,反而大摇大摆出现在你面前,可见老天有眼了。”
长白老妖对着酒杯阴森的笑:“那是官府无能,朝政腐败,老天开眼,你就要躺在我脚下。”
“收起你的狂言!”虎刀一怒,关公大砍刀横面切出,白亮亮的刀光映上食店屋顶,投下一片淡淡阴影。
坐着的长白老妖轻轻后仰,那关公大砍刀便从他胸膛切过去,而长白老妖居然仍是坐着,立起身照样倒酒喝。
久天见这长白老妖如此临危不惧,带着几分轻松,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妖虽是恶人,临敌对阵却表现出少有的冷静沉着,的确不是一般江湖高手可以相提并论的。
感到脚又被踢一下,久天看一眼对面,吹吹朝他笑笑,一笑,粘在人中的胡子就掉了半边,久天忙一手遮住,一手替她重新粘上,压低声音道:“小心点,被这些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吹吹又踢久天一脚,对着他笑。久天恼了,“干什么嘛,你?”吹吹又踢一下,久天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忍耐,这个吹吹不知又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
“老妖怪,看你死不死!”这时候虎刀跳起,劈空斩下。
桌子“哐”地碎了。
长白老妖仍是坐在板凳上,退到一边,仍是喝着酒,没把虎刀的关公大砍刀瞧上眼。
众人见长白老妖躲过两招,依然稳如泰山,不禁佩服这个老妖功夫的高强。
“哎,你们这是?别在店里打架呀,大侠,行行好吧,你看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呀,这么多损失,非要了我的老命啊。”老板赶紧上来,一方面是劝阻,一方面是请客出店的意思。打坏的桌子只有自认倒霉了,这些江湖中人,他怎敢要他们赔偿。
“滚开!”虎刀手一挥,那个老板便像被甩飞的鸡,跌到了远处地上。虎刀抡起关公大砍刀,“老妖怪,你以为在这些人面前炫耀,就能赢来啥,你是老妖怪,始终是老妖怪。”
长白老妖自得的道:“我有炫耀么,倒是有个拿着大刀的人在这些江湖朋友面前出丑,像个戏子,花拳绣腿。”
“老妖怪!”虎刀又一刀斩去,又一张桌子碎了。
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人全都闪到一边,刀剑无眼,免得伤了自身。
“这儿地方窄了,我在外面陪你玩玩。”长白老妖疾然蹿出了食店。
虎刀哪肯放手,紧随其后,“想逃,没那么容易。”
“到外面去。”食店里的江湖人纷纷涌出,站到街上观看。
吹吹拉了拉久天,“走啦,我们也出去看。”久天才不愿看这江湖上的恩怨仇杀,“算了,不看了,让那些江湖人认出来就糟了。”吹吹不放手,“我们都是生意人,呵呵,又不是久天和吹吹,怕什么嘛。”
拗不过吹吹,久天跟她就走出食店,却发现食店里有个人在一张角落的桌前,那人戴着一顶暗色的草帽,独自喝酒,自虎刀跟长白老妖动手,这人就没有移开一步,似乎店里发生的事与他不相干,他也不想知道。久天眉动了动,心里有点疑惑。
“走啊,站着干嘛。”吹吹拉着久天就出去了。
久天再回头,那个戴草帽的人仍在自斟自饮。
斗了几个回合,虎刀仍是伤不了长白老妖,不过虎刀的关公大砍刀舞的生风,几次都险些砍中长白老妖,许是见这样下去长了虎刀的气焰,长白老妖一扔酒杯,道:“给脸不要脸,我就让你这虎刀从此消失在江湖。”双手一推,一圈佛珠飞旋出去。
关公大砍刀与佛珠相撞,大砍刀力猛,却砍不掉一颗佛珠,相反,大砍刀似乎受到一股力狠搡,向后疾弹。
虎刀退后数步,差点跌在地上。
再看长白老妖,佛珠在手,似乎在念经,慈悲之心可昭日月,与江湖中恶人形象大相径庭。
街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既有江湖中人,也有普通百姓,对这场打斗,每个人看的不是恩怨之争,而是觉得一个拿着佛珠的老妖与一个操着大刀的汉子打架,颇具戏剧性。
“老妖怪,老子要了你的命!”虎刀舞刀又要冲上去。
这时传来了吵闹声:“是谁在京师重地生事,全都给我绑了。”
众人往前一瞧,来了一队官府的官兵。
长白老妖一挥佛珠,道:“今天就放过你。”脚下一点,已跃出老远。
虎刀原本是官府缉捕的要犯,见来个官兵,收刀就往回跑,很快消失在街上。
那些江湖中人也不想惹官兵,纷纷散去。
“走吧,我们也走。”久天拉起吹吹就走。
行走时,久天不觉往食店里面那个角落望了望,那里早已空荡荡,那个戴草帽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看啥呀?”吹吹跟着递眼望望。
“没什么。”久天心里盘算着。
走到一条人少的街道,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